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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结界，宁湖衣屏退灵心、灵音二人，撤去鲛珠的禁制，推门而入，步到床榻中间坐下。

顾少白看着宁湖衣，发现他脸色很差，面如金纸，眼中血丝遍布，眼下青灰色的淤痕清晰可见。

许是怕被外人瞧见他的病势而多生事端，从入结界到进门都还是好端端的模样，直至坐到榻上，挺直的脊背一下软到，身形说不出的佝偻，两鬓甚至冒出些白发来，仿佛陡然之间老了十岁。

原来他也会累啊，顾少白有些感慨。

其实在禁制撤除的一瞬间，顾少白就察觉到了宁湖衣的存在，但他没有打开天眼，而是用一双肉眼真真切切地看着宁湖衣。

顾少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只是回过神，人已经来到鲛珠外，站在了榻下离宁湖衣稍远些的地方。

“还不赶紧上前嘘寒问暖一番？”脑中响起素鲤独特又熟悉的声音，惹得顾少白微微一怔，跟着就是满脑袋的问号，不懂素鲤什么意思。

素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不要精血了？你就打算一直同他这样两看相厌下去？”

顾少白：“……”

看顾少白无动于衷，素鲤喋喋不休，“你可知得到宁湖衣的精血究竟意味着什么？有了他的精血，你不仅可以开启藏书阁，探寻契约的秘密，甚至整个临渊派你都能横行无阻。还有他手底下的七十二个洞府，加上临渊老祖的三十六福境，一切的一切，都任你予取予求！”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顾少白有点不耐烦。

就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原来猫腻在这儿呢。

若是往常，顾少白知道宁湖衣藏着这么多宝贝，定然早已垂涎三尺。可是此刻，顾少白看着这个比平日衰老许多的男人，发现脑中除去“靠近他”之外，竟别无他想。

等再三确认这样荒唐的冲动来自他自己的意愿后，顾少白上前一步，站到宁湖衣面前。

“你……”宁湖衣讶然，仰起头来与顾少白对视。

他当然早就察觉到了顾少白的存在，也知道顾少白在元神境中利用契约之力窥探他的一举一动。他以为顾少白趁他病弱出来围观他的丑态，在感应到顾少白心底隐约的担忧之后，愈发惊诧，于是动了动唇

，很不解地问顾少白：“你在担心我？”

“不可以吗？”顾少白眯着眼睛，微微歪头，似乎也很不解，只是当下无意深究，遂背着手跨上台阶，在宁湖衣身边坐了下来。

元神境中，素鲤不安分地游来游去，掀起一阵骚动，似乎在为顾少白叫好。

顾少白没空理会，直接切断了素鲤与元神境的联系，然后在宁湖衣万分惊讶的目光中转过了身，抬手将掌心覆上宁湖衣的手。

“你不太好。”将灵力输送进宁湖衣体内运转一个周天，顾少白发现宁湖衣的状况是真的不太好。

宁湖衣笑笑，似是害怕被顾少白直视而垂下了头。

尽管十分贪恋对方的温度，他还是移开了手，阻止了顾少白继续输送灵力为他疗伤的举动，摇头道：“无妨。”

“究竟发生了什么？很严重？”顾少白问。

这几天，他看了很多，听了很多，想问的更多。顾少白觉得自己的脑子时时刻刻都是一团乱麻，然而看到、听到是一回事，比起素鲤告诉他的，他还是更想听宁湖衣亲自解释。

宁湖衣敛眸，沉思许久，却未回答顾少白的疑惑，反而道：“我知你现下定是满腹疑问……可否先行随我去见一个人？”

顾少白惊异于宁湖衣同他相商的语气，难道他还有权利说“不”吗？纵然心中别扭，还是应下了他，“好。”

宁湖衣似乎很高兴，愉悦的心情都传到了顾少白心里。

可惜只是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什么，立马收敛笑意，闭目盘腿，开始打坐，“待我稍事休息，我们便走。”

“好。”顾少白点头，爬到榻上，搭住宁湖衣的手腕替他疗伤。

“你……”宁湖衣睁开眼睛，再一次惊讶地转向顾少白。

他竟不知，褪去过往的不谙世事和意外导致的争锋相对，他的少白竟然是这样一副安静的模样，几乎让他受宠若惊。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要让自己的器灵耗费灵力为他疗伤的地步。只是器灵依托于他的精血和寿元而生，灵力甫一入体，迅速与他的灵息相融，让他无论如何抵抗也拒绝不了顾少白的灵力。

顾少白耸肩。不是没察觉到宁湖衣的抗拒，只是抗拒无效，于是继续固执地握着宁湖衣的手腕。

罢了。宁湖衣叹了一声，复又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开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