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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筝长舒一口气,松下了千年来都未曾松过的脊背,继续托孤道:“寒朔哥哥已经答应在我去后替我照顾兽园中的幼兽,那父亲就答应我照顾好我座下的那些孩子,好吗?”

宁湖衣拍了拍雾筝的手,面上似哭非哭,又道了一声“好”。

雾筝侧身转向顾少白,面露遗憾道:“少白公子啊……是筝儿福薄,不想今日初见,竟是永别。少白公子,筝儿拜托您,请您一定替筝儿照顾好爹爹。”

顾少白愣了一下,纵然知晓雾筝所指并非自己,仍觉心中微恸。然将死之人所托,若非真真能做得到,又岂能轻易应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好在雾筝并未纠缠,只默默看了顾少白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宁湖衣,安慰道:“爹爹切莫伤心。筝儿替爹爹高兴,爹爹也要替筝儿高兴,因为筝儿……筝儿终于可以歇歇了……”

“爹爹……爹爹将来要好好的呀……”

雾筝闭上眼睛,木筏无风自动,渐渐离岸,越行越远。

两人相握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就听嘭的一声,筏中燃起熊熊烈火,将帷帐、枯枝、红花连同花中的曼妙身躯一齐包裹入内。

观那烈火,非红黄暖色,而是一团幽蓝,仿若冥火,自燃起那一刻便同火中之人阴阳相隔,再难相见。

众魔齐齐望向潭中央,目送雾筝远去。

木筏行至潭中,打了个旋儿,越沉越底。火光倒是沾水不灭,似乎在一路护送着雾筝的灵魄,直至消失不见。

宁湖衣伏在岸边恸不能言。

顾少白心有所感,一时不忍,也一同伏下去,环住宁湖衣的肩膀。觉臂下之人身形不稳,抖得厉害,虽不言不语,喘声不止,气息也是断断续续,竟是哭了?

顾少白大感意外,动作快过心念,尚未回神,已先一步抱住了人,与宁湖衣肩抵肩,头靠着头,似一对互相取暖的幼崽,再无间隙。

如此唐突之举,做下才觉不合常理,顾少白一时进退两难,倒是得池中素鲤赞了一声“妙啊”。

“滚。”顾少白怒斥。

宁湖衣哀恸如斯,

顾少白与他灵息相通,焉会好受?

顾少白叹了一声,心道既已如此,也懒得计较其他了,干脆就地跪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用力将人抱住,一言不发地安慰。

“走吧。”许久后,宁湖衣长长地叹了一声,扶着顾少白站起,扬手往后摆了摆,让众魔各自退下。

顾少白挠挠脸颊,才觉众人皆在场中,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用余光偷眼一看,见宁湖衣神色如常,表情平平,还是那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哪来的眼泪?

顾少白轻哼,正懊恼自己想得太多,蓦地眼前一花,瞬间移位。

不过一错脚的功夫,就直上万里,顺着峰杵来到顶端的上善殿中。

宁湖衣抬手让顾少白入座,自己跟在顾少白身后落座。

不等顾少白开口,宁湖衣解释道:“她叫雾筝,俗姓肖,是寒微的遗腹女。她自幼修魔,驻守禁地千百余载。奈何时不待人,来不及同你引荐,你且见谅。我先前要你随我去见的人就是她。”

“无事。”顾少白摇头,知道宁湖衣了结了雾筝的事,就该来寻思一下他们俩之间的纠葛了。

然方才一幕过于震撼,顾少白的心思还在雾筝身上打转,蓦地想起一事,便问:“为何穿嫁衣入葬?是要嫁人吗?”

“她一生未嫁,嫁予临渊赴死是她的遗愿。”

“……呃。”顾少白顿了顿,“我见她入水前尚未气绝,可还会有旁的生机?”

先前看木筏直直沉到潭底,又听雾筝说要葬在往生池中,所以顾少白猜测往生池定是在夕照潭底的地下河中。加之冰棺亦在那处,愈发让顾少白笃定雾筝命不该绝,一定是在池中触发了什么机缘,意外入到冰棺之中,所以活了下来,又在百年之后被秦逸所救。

宁湖衣闭了闭眼,“或许有吧。”

“真的?”顾少白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阿筝没有这么容易死,秦逸都还没出生,她又怎么可能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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