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顾盼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要送小孩儿去上学就把他送去学校了，和林奶奶合计一下，准备直接把林山送到初一去。

林家奶奶是个有思想的人，前些年没钱送孩子读书，现在顾盼愿意借钱送孩子去读书，她是再苦也要让孩子上学。

晚上吃了饭拉着顾盼进房间里，接着昏黄的煤油灯翻出压在箱底的手绢。

小心翼翼地打开，将手绢包着的两个银戒子递给她。

顾盼看着林家奶奶热切的目光，捏了捏衣角，过了许久接过。

见她接过林家奶奶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花，连连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顾盼郑重地将戒指放进衣兜。

等她从林家奶奶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季临渊正借着月光打锄头，举着一块石头当锤子，把打好的楔子嵌进衔接口。

举着石头的手臂健壮有力，肌肉线条流畅，每一次敲击绷紧的肌肉充满力量。

顾盼眨眨眼，想起他编的帽子，走到他身旁蹲下：“季知青，你能帮我做个小木盒吗？”

说着还用手比划着盒子的大小。

季临渊莫名想起今天他在地里看到的“郎才女貌”，侧过身躲开她的视线。

顾盼忙道：“我可以付你手工费。”

女孩带些急切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声音宛如小溪流水，清澈干净。

甫一靠近，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更是落在鼻尖，季临渊轻皱了下鼻，不自在地垂下眼。

见他不理人，顾盼抬手推了下他的膝盖：“季临渊。”

季临渊抬头，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从顾盼口中喊出来。

女孩眼中带着薄怒，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亮得惊人，连微微上翘的眼角也在诉说主人的不满。

季临渊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鼻尖也渗出点点汗意。

“要花纹吗？”

顾盼惊喜地看着他，这么厉害！还能定制花纹？

垂着眸子想了想：“雕个山水画行吗？”

没等季临渊回答又迟疑道：“会不会太麻烦？”

季临渊摇摇头，在心底说着“不麻烦”三个字。

见他没有拒绝，顾盼高兴地笑了。

季临渊偏头就看见女孩的笑脸。

朦胧的月

色下，女孩莞尔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比夜空那轮弯月还要美丽三分。

粉色的唇高高扬起，季临渊脑海中浮现一幅惊艳的画面。那是他还在北京的时候，冬日大雪，家里窗台上的红玫瑰在雪中含苞待放。

就像此刻在他身旁的人，玫瑰含雪。

直到女孩纤细白净的五指在他眼前晃动，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咳了一声说道：“好。”

说完就低下头，目光不自觉落在膝盖上，隔着土布，似乎残留着女孩的温软气息。

季临渊耳朵有些热。

季临渊的异样顾盼是不知道的，她起身准备回知青宿舍。

刚刚背上军绿色的斜挎包，在井边打水的林山赶紧放下水桶，沾水的手在衣服上擦着：“姐，我送你。”

顾盼摆摆手：“不用，这天还早，没事儿。”

说完不经意朝季临渊看去。

男人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坐在小竹凳子上，手上动作不停，飞出的木屑散了一地。

顾盼笑笑没说话，和林家奶奶道别过后就走出门。

走了二三十米才停下转身，看见了熟悉的高大身影，满意回头。这人还算上道。

跟在她身后准备送她回去的季临渊看见她转身，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

见她没有别的动作，莫名松口气，可能是因为刚刚脑海中那幅玫瑰含雪的景象，这会儿对上她有些尴尬。

等她回身，他才摸了摸鼻子，保持着绝对精确的距离，够远但又足够她有任何事情他能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

他现在对顾盼的观感有些复杂，她突如其来地闯进他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从来没有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这么毫无道理地帮助他。

他们家被人举报，爷爷奶奶，爸妈全部下放，一家人隔着天南海北，他好不容易藏着身份插队，三年来每一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带来的钱第一年偷偷给奶奶治病就花光了，现下他一个人挣着微薄的公分，吃不饱穿不暖。

未来更是一片黑暗。

脑海里一片混乱，没等他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顾盼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