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公主科学家(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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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想法缺乏浪漫啊。”

魔女的语气和话语含义不同,说的很温和,“听起来好蠢...但是不知为何。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子的。应该是王亲自去作战的,那么弱小的士兵,那么弱小的骑士,在战场上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找遍世界也不会有让王亲自去作战的国家。到处都是弱小的士兵和骑士送死的战场。尽管明白这一点,但也许是因为魔女的声音太过悦耳,保罗也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并且认为那一定是非常棒的国家。

“你的话有些...”魔女的视线漂移了一瞬,她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如果一个人活到现在什么脏话都没有听过,那她不可能有任何的词语来概括刚刚的对话。

“有些粗俗。”最后她温和的说。

保罗因为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深深地感到惭愧,低下了头。

“但是比王子殿下真实多了。”

这一句话让他又抬起了头。

“王子殿下一直都很不高兴。就算是在遇到我之后也是这样子,他没有打过仗,他的身上只有一条以前逃跑时摔倒,被碎石刮伤的伤口。王子殿下把这一条伤口一直留着,作为自己耻辱的证明。这真的很傻。如果要扇他一巴掌,他会作为此生仅有的奇耻大辱......”

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女生一旦对第三者提起自己在意的男孩子,就一定会变成滔滔不绝的抱怨。但最后,魔女用一句‘但他是我的王子殿下’总结了这一切,这就证明了无论何时她都仍会爱他了。

这让保罗嫉妒的发抖。

不,他从来没指望过能得到她的爱,就算有这种想法都太傻了,像是说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一样。但是一想到有一个人能够无条件的犯傻而被爱,这让他无比的嫉妒。

“王子殿下会忧郁,他的眼睛是翠绿的,头发金黄,忧郁的样子和油画上面的很像。好看是好看的,但他不能一天到晚忧郁啊?如果他说要胜利,说要‘一开枪就能够毁灭敌人的武器’,我都会制造给他。在这种情况下,再考虑着地球另一端的自己的父亲究竟对自己保持着什么样的看法,这太傻了。”

‘何不尽情欢乐呢?’魔女皱着眉轻声嘟囔着。

最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魔女问保罗你多少岁。

“二、二十一!”保罗双腿并直,像是对长官报告一样的大声说着,“二十一岁零十一个月四天!”

他的声音好大,回荡在走廊里面,魔女睁大眼睛,几秒之后才分析完毕他话语的内容。

“哦,那你比王子殿下还要小一岁呢。”魔女说,纤细的手伸到白大褂的内侧,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但是看起来比他老多了。”

最后,魔女随手抓出了一个东西,那正是哈迪斯头盔。骷髅形状的可爱发夹躺在她白皙的手心,保罗小心翼翼的,才能在不碰到她白色肌肤的前提下接过发夹。

他是知道那发夹的功效的,直属游击队的队长就戴着这玩意,每天炫耀到他能背下来了。但着实没想到自己能获得这个东西,“一、一定很稀有吧?”保罗抖着声音问。

听到稀有这个词,魔女显而易见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就当成是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当然,如果生日那天你来找我,我还会给你更好的。”她说,把手放下去,“本来就是给所有人用的。”

本来就是给所有人用的。

本来应该记住的是那句‘生日礼物’的,可是一直到魔女离去的时候,保罗的脑中都回响着这一句话。

他想,也许这才是魔女和她的‘王子殿下’最大的分歧所在。

#

回忆是不是该结束了啊?保罗想。

人死之前会有走马灯,原来是真的啊。

回忆是不是该结束了啊?保罗想。

人死之前会有走马灯,原来是真的啊。

修奈泽尔·EL·布里塔尼亚,几年前他就听过这个名字,但那个时候没觉得有多恐怖,现在真正与其为敌。才明白布里塔尼亚帝国二皇子的分量。

在他的身前,一个戴着哈迪斯头盔——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个,保罗根本不愿意去想,的金发贵族青年走过。他一开始出现时保罗以为他就是修奈泽尔,真的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贵气,和不把人当人的眼光。只有在布里塔尼亚帝国驾驶着kmf的骑士,才能在杀了数百个人获得好几个战功章之后,依旧拥有这种没受过生命危险的眼神。

但是后来,他对着耳麦那边的对象恭恭敬敬的行礼,用憧憬的语调说“修奈泽尔殿下,正如您的所愿”时保罗才知道他原来不是皇子。——明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可是在死尸遍布的走廊之上,贵族青年依旧恭恭敬敬的行礼。就算是布里塔尼亚那群战争疯子也不会有这么死板,看来那位二皇子在他的手下心目中应该相当的有声望。

不知道那边传来了什么样的话语,贵族青年站直身体,保罗还没有死,但是他完全不把保罗放在眼中,像是丢下一块垃圾一样的丢下他继续往前走。

“不,这不是战争。”青年的语气冷静而肃谬,“这只是屠杀而已。”

“战争是艺术啊。”他说,“杀人的艺术。”

贵族青年肩膀上的军功章熠熠生辉。

保罗想往青年的金发上面吐口水,至少往他的背影吐口水。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带着哈迪斯头盔——这只给极少数的干部配备,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被俘获的啊?但是如果是魔女给了出去,似乎也合情合理。不管怎么说,获得新式武器的短短几天内——修奈泽尔被派往这里不会超过三天就打进来。这可比他们那位王子厉害多了。

如果都是王子殿下的话,选那位修奈泽尔殿下应该更强点。你看,魔女那‘本来就是给所有人用的’的发夹现在不就是布里塔尼亚全军配备着吗?

选他应该更强点,不,请选他吧,然后得到幸福吧。

保罗失去意识前,想起距离自己的生日还有七天。他认为能戴着那个可笑的骷髅头发夹,也就是自己的生日礼物一块死去是幸福的。

#

#

一直到被布里塔尼亚的士兵拿枪抵着按在地上,只被迫揪着头发高高抬起头,而面前早已经被烙印在了记忆深处——难道不就是当时还是个少年的修奈泽尔带兵将整个eu陷入混乱,并且那混乱的余波也波及到了他,把他赶出了国吗?

从高高在上的高卢皇子变成了流民,现在境遇好了一些(但和那个魔女相遇真的能算好吗?),也不过是变成了一个反抗军的头子,几年前自己还坐在皇宫里的时候想都不会想到,就算提及也不过是带着不屑的笑意,说一句‘他们毕竟走投无路啊——但还是太蠢了’的反抗军头子。

一直到此时,后脑勺被枪口抵着——应该前面几分钟才开过枪,金属制的枪口,小圆洞里往他的后脑勺散发着热气——高卢皇子才发现自己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现在他跪着,他以前最大的假想敌站在他面前,用最让人讨厌的平静而带点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好想他并不是什么反抗军的头子,也没有给布里塔尼亚帝国造成任何的混乱和值得一提的损失,只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而已。高卢皇子却发现自己的心中没有意外,甚至连愤怒和羞辱都少得可怜。

是不是那十几年的宫廷生活——虽然他被赶出来之后就从来不提到他们——提到时也带着无尽的怨恨也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让他天然觉得‘反抗军?可怜的家伙,但毕竟是要被镇压的。或早或晚。毕竟是要被镇压的’呢?

但是这一次甚至更理所应当一点。

因为比起那十几年宫廷生活留下的影响,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还产生了一个更加的不可磨灭的认知,应该认为就算现在剩下一个孩子,这个认知也会通过基因遗传给孩子的。那就是——

“她协助了你们啊。”

“她协助了你们,那你们就会胜利。”

高卢皇子说出口的话有些嘶哑,但总体是平静的。

如果还有反抗的余地,他会更加愤怒和激动一点。但既然现在外面已经完全被重兵包围,就连己方引以为傲的空战能力,也因为外面几乎遮蔽天空的飞行部队而无法施展。那他就平静了。

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高卢皇子不无讽刺的想着,迎着修奈泽尔平静的视线——他的手中还把玩着从高卢皇子手上缴过去的玩具枪,翻来覆去的看,好像是想要知道这和他们自己的那种玩具枪究竟有什么分别。

“别白费力气了。”他说,“魔女的作品,只要是能用的,全都差不太多。”

他纯属一片好心,但那话语或许被认为是有失尊敬的,背后被狠狠地来了一枪托,如果是在平和的时期,他会用一个星期的住院来治愈这一枪托给他造成的伤害——说不定还要应对着哭哭啼啼、也可能是一脸兴味的过来帮忙照顾的魔女,不过现在不要再想她了。但是这个时候,高卢皇子只是继续说。

“都是一模一样的,别说是不同人手中的仿造品了,就算是仿造品和真品的差别都不大。魔女对她的作品缺乏爱意,一旦制造出来了,她也就不再想了,如果之后要用到的话也不会改进,再做新的就好了。”

高卢皇子说的时候其实只想着玩具枪,说完之后才发现这正是他们关系的真实写照,修奈泽尔就是魔女选择的那个‘再做新的’,而现在他是要被丢到垃圾堆了。

和高卢皇子把哈迪斯头盔——真希望魔女制作的时候也能做的像这个名字一样帅气——觉得丢脸而藏在发丝之间不同。修奈泽尔虽然也没把那个对于女孩子来说可爱对于男性来说滑稽得要死的骷髅头发夹夹在头顶,再也没有避讳——他就像是戴着一个胸针一样把它别在了自己华服的胸前。因为风格完全不搭调所以极其显眼。

这简直就是在炫耀,这完全就是炫耀,魔女对他的确恩宠啊。甚至是在那之前,高卢皇子看到这个理应限定少数几个高层干部身上的发夹,突击的布里塔尼亚军全军都佩戴在胸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出那些话简直像是怨妇,他有点尴尬,如果失败已经注定了,高卢皇子希望自己至少是有尊严的。虽然早在那之前,就算没发生这回事,当着反抗军高层全员的面被魔女一枪打掉手臂的他也早就尊严扫地了。

修奈泽尔的视线一次也没有扫过他空荡荡的袖管,这让他几乎心生感激。

他无意识的打量着修奈泽尔的脸,然后承认自己被丢到垃圾堆是有理由的,修奈泽尔甚至都不能算是他的完全优化版——修奈泽尔拿来和他比较都显得掉价。

修奈泽尔的面容像是名家精心制造出来的雕塑,缺乏天然感,你无法想象神会在给了他这样的家世和才能之后还精心照料了他的面容。他的头发,淡金色的,在灯下散播着微光的美丽金发也像是一根根雕刻出来的。即便高卢皇子讨厌那双眼睛里的悲悯情感——对敌人的悲悯反而会显得他们很可怜,但是也必须承认那是他见过的除了魔女之外最美丽的眼睛。

然后他还很优雅,作为皇族的高卢皇子自然有发言权啦,这不仅仅是严格的礼仪老师和努力就能够达到的优雅,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好吧,好吧。他想,努力抚慰着自己的男性自尊心。

“魔女选择你是有道理的。”他说。

修奈泽尔看着他,淡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又改变了主意。他抬起头,对着高卢皇子周边和后面的士兵下令。

“放开他。”即便是发令的时候,修奈泽尔的语速也比常人微慢一些,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很温和,但是不可抗拒,“然后出去。”

出去?怎么说?把帝国的第二皇子留下来和反抗军的头子放在一起?高卢皇子有点想笑,就算是他在原先王室里最受宠的那段时间,他想提出这样的命令,都会被自己的副官严肃地制止,又严肃地补上一大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大道理。

但是在这里,修奈泽尔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回应了一句‘yes,mylord’,然后就半点没有拖泥带水的出去了,就连之前因为他言谈失敬而狠狠给了他一枪托的士兵也是如此。他们相信修奈泽尔有处理这些的能力,这比相信修奈泽尔的家世还要恐怖许多。

最后一个出去的人把门关上,修奈泽尔向他伸出手,高卢皇子没有接过,而是很难看的用自己的双脚和仅剩的那条手臂爬了起来。

修奈泽尔很高,就算是站了起来并且挺直背脊,他也得仰视修奈泽尔才行。

哎呀,这算不算是魔女的前后两任王子殿下会面啊?我们是不是应该握手呢?高卢皇子很想这么说,但这么说不会起到挑衅的作用,还会显得傻到家了。所以他悻悻的抿住了嘴,而修奈泽尔的手上还握着从他手上收缴的那把玩具枪,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很温和,但是很坚定的开口。

“她并没有背叛你。”

修奈泽尔说着,背叛的证据,那个骷髅头发夹还在他胸前呢,他却能说出这种话。高卢皇子只觉得受到了侮辱。

“我们坦率一点好不好?”他尽可能不太大声,一方面是因为体力不足,背后那一枪托伤到了肺,大声说话的时候会像是撕裂一样的疼,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失去平衡——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只有一只手臂,他的重心很不稳定。

“魔女想要的是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任何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岁以下,有随便哪个小国王室血统,并且长得不算太难看,懂得利用这一点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会抱以这种敬意。但她的王子殿下只能有一个——感谢她是童话式一夫一妻制的忠实拥趸吧。所以现在你出现了,你比我强,强到不能用多少多少倍这种比喻来形容,而你想要她,这点我真的不怪你,她那么有用,那么傻,哪个男人都会想要她的——就算除去这些,她还有张我生平仅见的好看的脸呢!”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尖利了,他的肺部撕裂一样的疼。

“而她,当然啦,在王子殿下的事情方面魔女是个傻瓜,但其他地方就不是。我到现在都觉得她之所以会在王子殿下的身上犯傻,就是神明总算开了眼,知道在给她那种程度的人力不可企及的智慧之后也得让她受点苦——她总算能判断好歹。你比我强,二者放在一起,要选谁真是太明显了。所以她把哈迪斯头盔给了你。”

要叫那个傻到家的骷髅头发夹哈迪斯头盔真的是太蠢了,高卢皇子想笑,可是更让他想笑的是他从自己的衣服里侧拿出一把枪,先前那个士兵拿枪托打他就是打到了这个地方,但那士兵什么也没说,出去的时候也没说,比起那士兵是个背叛者,高卢皇子宁愿相信...

他对着修奈泽尔扣下了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保罗的原型是《西线无战事》的主角。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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