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圣杯战争(6)(1 / 2)
中岛敦结束任务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一边走一边摘掉手套,摘了之后用手套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并没有擦干净,反倒是把血他的脸上抹开了。
但先前那种裹挟着他人温度的血液在脸颊上一点点被空气冷却的感觉总算是停息了,这让他或多或少的安心了一点。
他走在路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察觉到这个世界比先前进入任务地点时更加严酷了。就好像是全球变暖,每一个冬天都比上个冬天更加温暖,海平面更加上升一点一样。
他来时从车窗处看到了商场大屏幕上播放的环保组织对科学家的采访,按照上面的说法,如果人类不抑制自己的野心,终有一天海平面会升到很高,海水会淹没这个岛国。
他想,不过也许自己会在那之前死去。
中岛敦走到外面,黑蜥蜴的部队正弯着腰恭候他的到来,他路过一个拐角,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的衣着十分古老,身上有着史诗中才有的血腥味,在现实中,只要有人能做出能让他培养出这种血腥味的一点点行为,在这个废除死刑的日本中就会除以刑期两百年的无期徒刑。
这个地方已经被黑蜥蜴保卫了起来,任何车辆未经允许进入以此为圆心半径1公里的圆内,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射击成碎片。
可男人从黑暗中步出,黑蜥蜴的众人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恰恰相反,他们像是面对中岛敦一样,依旧恭敬地垂着头。
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在圣杯战争的7天里,会无条件地出现在中岛敦的身边。
中岛敦继续行走着,男人步出黑暗,他的脸暴露在了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让人联想到古希腊英雄雕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应该说这笑容是开朗还是残酷。
男人的眼睛在中岛敦身上的血上微微停留了一下,不像是因为这背后的人命而有所感触,更像是这些血激发了他自己的回忆。
“看起来你玩的挺开心嘛,aster。”他说。
“真好,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我觉得也应该让我去松松筋骨啊。”
男人话语里面带着一种嗜血的危险感,就算现在是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就算现在称呼着中岛敦为aster,他给别人的感觉也像是对他的态度稍有不对,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你的头。
这个从者生前应该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要不然就是什么王者,要不然就是被诸神所爱的大英雄之类的。
“需要你的时候还在后面。”
而中岛敦的声音毫无停顿,他走上去,有人帮他拉开车门。车厢内部是黑色的,无法被月光照亮。
在上车前,他偏过头看了男人一眼。
他的身高要比男人矮上很多,在黑手党的这几年因为严酷的训练而锻炼出了一些肌肉,但身形对于男人来说算得上瘦弱。他在他面前完全是个孩子。
可那一眼毫无波澜,就像是地狱里面的人在煎熬寂寞中对生者投出的一瞥一样。
男人对着这个眼神把手背在脑后,无忧无虑的微笑了。
“需要你战斗时,我会告诉你的。”
中岛敦说,坐上了后座,车门拉上后,黑色的豪华轿车直直的朝着男人站立的方向撞去,男人笑着,在车头撞上他之前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失了。
“这样真的好吗”
江户川乱步说,“你不是说要休息”
“哦,晚上的确是我的休息时间,就算是以前还当魔王的时候,我信奉的也是时工作制呢。”
“嗯,时指的是一个星期工作时。”东尼说。
“你老板还没解雇你吗”
“因为我就是魔王,就是最大的老板,所以无所谓了,哈哈哈。”
他无忧无虑的笑着,但身上却半点不慢的提着乱步的后领跳跃在霓虹闪烁的大厦之间。
就算还提着一个几十公斤的大人,东尼的动作也迅捷的像是一只山猫。刚刚从某一户人家的阳台里面顺来了小鱼干,现在正叼着在楼道间跳跃着逃跑的猫。
“毕竟我都答应你了。”说着,东尼随手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把短剑,剑身一侧,就挡住了从侧后方窗户那里射来的一发子弹。
“怎么回事”他挡下后抓住射来的东西对着月光查看了一下,确定真的是一发子弹。
“横滨的风俗。”
东尼另一只手提着的本地人乱步踢动了一下双腿,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他这么做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别人给你发信息时,你的手机屏幕会微微震动,表示有人给你发送了信息一样。
“横滨晚上觉得有外面有人吵的话,就会往窗外射击。”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非常恐怖的话。
“你们这个城市也非常有趣呢。哈哈。”
听的人也很面不改色,这就了不起了。
东尼笑着,把子弹给收了起来。
“这是准备做什么”乱步问。
“嗯,准备做为这个城市的土特产带回去送人。就好像去夏威夷要买椰子壳一样”
“嗯,看来做你的朋友会很辛苦。以前没有人和你说过比起剑术,那你应该更加加强人际交往技巧吗”
明明是在这一方面最差劲的侦探此时却理直气壮的指责着别人,也许是因为东尼真的差到了能够让乱步来指责他的程度了。
“有啊,以前老师倒是说过我不止一次,不过在我成为魔王之后就没有人和我说了。”
东尼开朗的说。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建筑物不再密集的地区,剩下的只是一片集装箱一样的仓库了,但这绝非意味着这里就是无人区。
视线所及是一个又一个的仓库,而仓库再往上,就是屹立在横滨的5栋大楼。
在横滨没有人不知道这5栋大楼那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所在。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就要去”乱步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半,但我想让你亲口说出来。”
名侦探的表情与其说是不确定自己的推理,倒不如说是不想相信自己的推理。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
“让我说出来。嗯,你这人比我想象的要坏啊。”
东尼也难得露出了有点厌烦的表情,却并不是针对乱步的,而是对着面前大楼中的某种东西。
他拎着乱步的后颈把他给放了下来,乱步的小皮鞋终于踩上了地板,像刚从过山车山下来一样有点晕乎乎的,就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对比起刚刚那个毫无安全措施的飞檐走壁来说,过山车要平和许多,简直就像是在平地上行走一样。
“因为如果现在不过去的话,让结爱看到了那里的东西。”
东尼把先前乱步给他看的照片中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称为东西。
“它会被杀的。”
“我觉得还是现在去制止一下比较好,嗯。”
“虽然放着不管那东西也会自己坏掉,不过被结爱杀掉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子的话”
说着,东尼担心的咒起了眉头,这份担心绝对不是针对着那东西,而是针对着他口中被称为结爱的那个听起来好像一个不爽就会随便杀人的危险分子。
他只皱眉了一瞬,又舒展开来,像是笨蛋一样开朗地笑了。
“如果能用言语把她给劝回家就好了,因为我现在还在研究必杀技中,不是很想以未完成的状态去见结爱呢。”
“这样子的话,期待度会有所下降的”金发的青年咕哝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走向港黑的大楼。
这里已经进入了警戒区,青年的可疑之处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警戒人员们的注意,他们试探性的对他责骂快回去。他当然没有停下。
随着靠近,有些急性子的人朝他们丢了一个炸弹。
炸弹炸开了,火光炸开,硝烟弥漫,硝烟散开后人们却发现爆开的弹片在碰触到那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之前,被一个无色的保护罩给挡住了。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保护罩,港口黑手党之中也有防御系的能力,和那一对比,现在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他在自己的身前构筑了一个剑的领域,在炸弹在到达他之前,就被那些围成圆罩的剑气给砍成了虚无。
这个想法十分的荒谬,就算再加上异能,这个世界上也还没有能够把剑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天才。
但是是真的。证据就是随着青年的一挥手,他面前的保护罩真的化作无数的剑气散去了。
它们散去的方式并不是消散于虚空之间,而是直直地刺向了天空,天上的白云因为被刺中而发出一个个冲击的波动散开了。
隐隐听见雷霆般的巨响,即便是隔着几千米在地上看起来,那些剑气也有着极强的威力。
如果它们不是作用在天上,而是作用在他们的血肉之躯上
不易察觉的,保安人员们握在枪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
“你、你究竟是”
在他们眼前,剑气组成的防护罩散去后,后面露出的青年完好无损,就连走在他旁边的,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真的很弱的侦探也是一副头发都没有乱的样子。
替代回答,青年随手一挥。
那就像是在音乐厅里的指挥官随手一挥指挥棒一样的无力的动作,就算发生在你面前你也想不到这会是一次攻击。更何况他和他们之间还隔着近百米的安全距离呢。
在这个距离就算连都打不准啊。他无法奈何我们。
这么想着,他们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刚刚那直直刺向天空的华美剑光。
青年挥动的手臂阻隔了月光,就算是在手臂挥开后,被阻隔的月光也没有再顺着投向地面,而是仿佛堆积起来一样在空气中凝集成一滩。
月光无声的泛起涟漪,然后不断的变薄,变薄,渐渐地有种金属的质感,简直就像是一把从虚空中凝聚出的剑一样。
“”
一边觉得恐怖,他们一边又为这美丽的一幕所吸引,目不转睛的看着。
它渐渐地真的汇聚成了一道剑光,和普通的光一样在黑暗中向前传递开来。
光速肉眼不可及,瞬息之间,剑光接触上他们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继续向前,把他们拦腰斩断。
“这样就差不多了。”
东尼开朗的说,他朝着大楼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在他身后,乱步垂眼看了一眼落到自己鞋上的鲜血。
“”
他继续向前走去。
中原中也觉得今天的敌人未免也太多了点。
他的异能已经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次,枪声已经连续不间断的响了四个小时,一开始觉得吵,后来觉得震耳欲聋,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在某一个瞬间,机关、枪的哒哒声突然停下,反而会有些不适应,耳朵里还持续回响着幻听。
战况极其激烈,就算港黑有着像清道夫一样敬业的小组在战场上实时进行着打扫,也只能在最开始的那一小时里保持最基本的洁净。
保卫洁净不是指要把地上的血都擦干净,顺便再用消毒水消毒之类的,而是最简单的,不要被尸体遮盖住视线,不要一不小心往后一退,就踩到某个人的眼珠。
这听起来是非常恶心的洁净标准,但到了现在,到了连这个标准都无法实行时,中原中也才能够领悟到那个标准到底是有多么的了不起。
现在整个一楼大厅一眼看去,地面已经被尸体铺满了。有自己的部下的,更多的是来自于敌人的。很难分辨出来。
那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在几秒钟之前他们还在对你发起攻击,而现在他们只是某个曾经是人的东西的一部分。就和你在博物馆里面看到了恐龙的标本差不多。
中原中也脑子里想着这些无所谓的东西,这也是因为他已经连续战斗了几个小时,接近疲惫的边缘了。
他的疲惫并不是代表着虚弱,代表接下来他就会丧失力气,任由某一人把子弹送入自己的身体
“”
子弹声呼啸,他微微把头一偏。
这个反射性的动作其实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这个动作才做到一半,他的能力再次发动。
暗红色的光芒包裹着子弹,顺从着重力的方向一路返回,回到了那个想趁着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分神的瞬间射杀他的狙击手的脑袋里。
“啪。”
一声闷响,一次短促的血花,那个狙击手的脑袋整个爆开。他的枪无力的掉落到了地上。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又接近了那一个临界点。
他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正如你所看到的,他的疲惫并不代表着自己将会变得任人宰割,而是代表着他将会越来越靠近那种名为污浊的形态。在那个形态下,他将不再是作为一个人类的个体,而只是一个承载着力量的容器。
那种形态的每一次出现都代表他会杀死许多人,并不只是敌人,也包括自己的部下,还有本来应该和这些完全没关系的极其普通的平淡度日的人们。
中原中也尽力避免这样。
说来好笑,港口黑手党恶名昭彰,但它建立的目的就是和其他的几个阵营形成平衡,来保护这些人平淡的日常。
他微微收紧了一次手,手套上黏腻腻的落着鲜血,于是他又把手放开了。
在此期间他并没有停下动作,又是一大批的血花和死亡,但又被下一群人补上,他们冲进来的脚步仿佛完全不会停下一样。
“看来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他们是不愿意放弃啊。”中原中也厌烦的说。
港口黑手党扩张的过速了,动到了许多人的利益,瞄准其首领太宰治的脑袋而行动的势力绝对不在少数。每天他们都要击退一大把这样子的人,而今天要击退的敌人却简直像是过去所有日子的总和一样。
这是因为他们都抓紧了太宰治在举行手术后暂时虚弱的契机。
按照之前的经验,每一次举行令咒移植手术后,他都至少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会陷入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虚弱状态。
而且现在外面不知道受谁的指引,又有一名英灵在进攻。
自从他见过中岛敦的召唤出来的那个英灵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英灵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在整个黑手党中应该只有自己能够和他们正面一战。
这份强大是用他们的非人性换取而来的。中原中也绝对不愿意成为那种东西,受到世界意志的驱使。
可太宰治竟然把那个人也改造成了英灵。
中原中也在自己的舌尖品尝到了鲜血的气味。
又是一次异能发动,敌人像是被割下的麦子一样倒下。
“啊,这些垃圾还蛮会挑时机的。”
他想,因为怒气感觉离临界点又近了一些,就在他努力的把心中那个叫嚣着快点去毁灭的自己按耐下去时,他的耳麦接通了。
“”
能够通过这个耳麦,和中原中也交流的,在这个黑手党中只有一个人。
“我允许你使用污浊。”
隔着耳麦沙沙的杂音,毫无情感的仿佛神明传达的神谕一样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那是港黑首领太宰治的声音。
“我会处理后续的。”
“”
中原中也的嘴角提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在这里释放污浊不可控性极高,有可能会把所有的可用手下都一同卷入血肉地狱,但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但是他不论如何的讨厌,甚至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憎恨着太宰治,太宰治的命令都是绝对的。
这不仅仅是港口黑手党之间等级森严,下属需要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原因。也是因为从他先前的种种事迹来看,太宰治的命令从未有过一次,哪怕是一次的失误。
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会有问题了。
中原中也放松了身体。
他的双手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在这期间敌对人员试探的包围上来,他们透过步、枪的狙、击镜窥视着他的面容。
莫非是已经没有力气了有可能,那个怪物已经接连不断的运作了几小时了吧。
他们试探性的把手指握在了扳机上,却还没有勇气扣下去。
“算了拼了”
一个人大喊。
就在他试图扣下扳机的那个瞬间。
“轰”
重力平等的笼罩在了整个港黑大厅里。
“看来那边也闹得很欢啊。”结爱说。
“顺带一提晚上好啊,东尼。”
结爱难得礼貌的对面前的人打了招呼,她的眼睛里只有面前的金发青年,半点没有往东尼旁边的那个人投注视线。而后者倒是从先前就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不管哪个世界的哥哥大人都会这么喜欢我吗
她有一瞬间陷入了害羞,为了掩盖这一份害羞,她决定完全无视乱步。等到临走的时候再告诉他自己作为妹妹的思念吧,结爱想。
“哦,晚上好”
东尼也很快活的打了个招呼,而这正是让结爱感觉到奇怪的地方换作是之前,东尼肯定不会用这么慢性子的方式,在招呼说出口之前肯定就已经砍上来了呀。
疑惑的还不止这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在往大楼的方向行进着,奇怪的是东尼也保持跟她一样的速度,还总是在她前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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