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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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里的时候,就盼着春天。

总觉得过罢年,这春天就算到了,她也能够称心如意。

行走在路上需要的衣裳物件,她都已经齐备了,甚至已经装箱完毕,就等着出发。

然而康熙老神在在,一直不曾行动。

若是她问了,便直接说,已经在准备着,叫她不要着急。

她焉能不急。

前世的时候,那早上在海南喝椰子汁,晚上去大连看冰展,那是常有的事。

但是穿越到大清之后,她别说早晚这般了。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房山了,再者就是往畅春园溜达一圈。

这不叫出门,这叫在家门口逛一圈。

然而现在她要去隔壁省了,简直可喜可贺。

“万岁爷,什么时候出发”她随口问。

问的多了,也没抱希望,谁知道康熙直接道“下个月就去。”现在太冷了,倒春寒还会下雪,出行定然不便。

姜照皊眼前一亮,扭头就走了。

康熙正等着她上前来亲香一二,结果等了个空。

含笑看着她离去,他也转身离去,既然要走,这政务积压,也够呛了。

他得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也省的到时候忙乱不堪。

既然陪她玩,就要好生的玩个尽兴,一边惦记着政务,这样焉能尽兴。

小内阁如今很是成熟,他想了想,叫来太子,问他“你是跟朕一道去木兰围场,还是留在宫中监国。”

太子胤礽觉得这是个送命题,他小心翼翼的觑着自己皇阿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以他本心来说,他是想留下来监国的。

但是这个回答太过敏感了,他如今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惦记着政务,如此一来,皇阿玛会不会觉得他居心叵测。

在康熙催促的眼神下,太子抿了抿嘴,心念电转间,选了最稳妥的答案“儿臣都听皇父的。”

沉默。

空气中一片寂静。

康熙冷冷的盯了他片刻,沉声道“那你便监国五日,后快马追去木兰围场。”

小小年纪,他问了,想去木兰围场便去,想监国便监国。

他是太子,什么样的回答都可以。

模棱两可就不成。

他也八岁了,是时候锻炼锻炼。

这一次的惩罚,就是叫他长长记性,轻易不要揣摩他的心。

太子垂眸应下,并不发一眼。

“詹士府不是摆设,多交流些。”他道。

他是太子,未来储君,当君子端方。

“是,谨遵皇父旨意。”太子躬身行礼,抿着嘴不说话。

室内一时只有青烟袅袅,在两人之间缓缓散开。

“左传中,襄公三十一年的有威仪也,后头跟的什么”康熙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平平的直视着太子。

这句话一出来,太子脸上的血色尽褪,他躬身行礼,弯着腰作揖,半晌才缓缓道“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德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

一字一句的背出来,每一个字,都是打在脸上的巴掌。

他没忍住,眼泪汪汪。

康熙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怒气上涌。

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谁都可以哭,做太子的他不可以。

他实在有些娇养了,养在深宫,被他护的严严实实。

长此以往,如何担当大任。

康熙在这头做的决定,晚间就跟姜照皊说了,她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他,忍了忍,还是轻声问道“钿子今年多大了”

“八岁。”他道。

其实也就七岁多,但一般都说的虚岁,故而说是八岁。

这么大的孩子,放前世是小学二年级,然而康熙怎么教育他的,是要他自个儿骑马追大部队。

“您不觉得,有些小吗”她委婉道。

关于太子的事,她一般不发表意见,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出省这样的事,纵然有奴才跟着,让一个八岁的孩子来做,也有些残忍了。

姜照皊叹了口气,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道“教育孩子,是理所应当的,这严父自然是对的。”

但是没得八岁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发育好的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多了。

现在不管怎么说,也应当是以学习为主,而不是这样的身体教育。

骑马跑那么多远,但凡有点安排不妥当的地方,就有吃不完的苦。

康熙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他是太子。”

剩下的话不用说,清仁贵妃想必是明白的。

姜照皊想了想,历史上的太子,确实一手好牌全给打烂了,强硬些也好,他到时候是要继承皇位的,自然越有才能越好。

帝王原本就不能当寻常人养。

前世的小学生是不会经历风雨,但是他们也没有皇位继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捏了捏康熙的脸颊,笑道“您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谁叫他是储君呢,就该好生劳累。”

再说了,这孩子养出来什么样,康熙心里明白。

不经历挫折是见不了彩虹的。

谁知道康熙道“不光太子如此,其他阿哥,也当如此。”他道。

皇阿哥身系大清命脉,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想告诉清仁贵妃,她膝下的两个孩子,到时候也是一样待遇。

姜照皊不置可否。

她很随意,孩子严养或者是散养,除了先天气质之外,还有后天自我形成的性格。

原生家庭是非常重要,但是从读书起,获取的信息,就已经改变了。

见她没有反应,康熙反而诧异了。

他索性明说了,谁知道对方依旧不在意。

这倒真是叫他不敢置信了。

“你竟然不是娇养孩子的”他问。

姜照皊有些迷茫的看向他,皇阿哥,没有办法娇养。普通世家娇养不过养出个纨绔子弟,祸害一方罢了,这皇阿哥娇养出来,她害怕大清给祸祸没了。

这国家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民众何其无辜。

正说着,就听梁九功禀报,说是有要事禀报。康熙就跟清仁贵妃示意,转身走了。

等到路上的时候,就听梁九功道“是兵部的大人来了,等着您传唤呢。”

康熙点头。

等回乾清宫之后,果然在门口见到侍立的兵部侍郎,传他进来之后,对方就直接道“郑经死了。”

这话一出,宛若石破天惊。

康熙猛然回神,双眸如电,冷笑着重复“郑经死了”

兵部侍郎慎重点头。

康熙看着他身上石青色的朝服,想了想,终究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郑克塽今年不过稚儿,台湾群龙无首,倒可一站。”康熙道。

原本对于台湾的问题,他就是主战,更别提如今国库丰盈,定然要好生的收复才是。

兵部尚书点头,只是此战还得好生的从长计议才是。

“倒也不必,缺钱缺粮都从朕这里出。”他道。如今大清不缺银钱粮食,若是缺粮,倒是可以从邻国买一点。

兵部尚书被他财大气粗的说法震了一下,想一想,还是委婉道“战事所需钱粮数额巨大。”

康熙摆摆手,混不当回事。

若是以前,他必然要小心为上,细细谋划,但是如今倒不必。

国库丰盈是真的丰盈,不曾有一丝掺假。

兵部尚书带着疑惑,却仍旧回去做了战事计划书呈上。

康熙当即就批了,随口道“再多备一成,苦谁也不能苦了朕的士兵。”

兵部尚书一脸懵,他大受感动,什么叫苦谁都不能苦了士兵,换句话说,那就是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兵部,焉能叫人不感动。

“下去吧。”康熙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台湾群龙无首,他对之的态度,就成了囊中之物。

这国土扩大一分,就算花销巨大,这尽够了。

他心里高兴,面对姜照皊的时候,就难免有些嘚瑟,高高兴兴将这事说了。

原以为清仁贵妃又会平平无奇的哦一声,谁知道对方全方位的将他夸一遍,说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夸的是真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厉害的一塌糊涂。

姜照皊是真的夸他,他这个举措,她非常认同,因此特别真情实感,但是听在康熙耳朵里,就有些彩虹屁了,叫人羞赧不已。

康熙抿了抿嘴“倒也不必。”

姜照皊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高兴道“大清兵丁艰难,您应当给予特权和荣誉才是。”她道。

那是最可爱的人。

康熙点头,反亲回去,温声道“行了,朕知道了。”

他听着不高兴,竟然当着他的面,开始夸起旁人来。

姜照皊笑了笑,侧眸促狭道“啧,臣妾似是闻到酸味了。”

这话一出,康熙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因着郑经的事,这木兰之行,倒显得格外令人喜悦,瞧着像是提前庆功。

“这日常用的,都清点一下,看数量够不够。”她道。

白苏认真的点数,路上有七天,这七天一天三次,不能重样了,她仔细的数了数,这才点头“已经够了。”

姜照皊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胤祐瞧了不高兴“您为什么不拉我和弟弟。”

光牵着妹妹和小弟弟,也太偏心了。

侧眸看了她一眼,姜照皊笑了笑,直接把走路还歪歪扭扭的龙凤胎交给她,柔声道“你和胤祚当初要的孩子,额娘帮你养这么大,该你自己养了。”

说着直接松开手,看着小龙凤胎站都站不稳,小胳膊飞快的挥舞着,努力的保持平衡。

胤祐牵着两只小手手,方才的醋意已经忘了。

反而有些屏息凝神,有些紧张的牵着两小只的手,就怕一不小心将人给弄倒了。

她在记忆中翻腾,好像这孩子是她当初催的。

“行吧。”胤祐想,额娘一直都在教,要承担起责任来。

这妹妹和小弟弟,就是她的责任了。

姜照皊甩手掌柜一身轻。

说着又问;“你学院如今如何了”

说起这个,胤祐就很有话说,兴奋道“前儿组织了诗社,倒是挺好玩的。”她道。

还有很多运动的项目,她都参与了。

但是她有些不高兴道“儿臣不管做什么,都是直接夸的,听着有些不高兴。”

但是她知道,这确实是这样。

她是主子,轻易谁敢说她不好。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姜照皊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她还是公主,这样的事就少不了。

甚至在她不表明身份的场合,只要她正常穿戴,就会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她自己穿戴惯了,不知道,她这一身,加起来比学院地基还贵,倒也没有特意去给她置办,只是皇家公主,她手里好东西又多,有时候一些好东西,她自个儿舍不得用,都给几个孩子用了。

毕竟看起来名贵,她自个儿倒无所谓。

这样以来,她身上真正挂着一套房在随意行走。

她有时候还喜欢亮晶晶的钻石,那鞋面上缀着米粒大的碎钻,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她很喜欢,甚至还叫做出一个配套的衣裳首饰来。

为着一双鞋,配衣裳首饰。

她都应了,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钻石是真便宜,快跟黄金等价换了,她一口气买了一大坨,弄来给她玩。

现在胤祐都不怎么喜欢了,也就稀罕那一阵,过了就算了。

甚至还比不上一些纱花,她觉得很好看,会在两个小揪揪上绑一圈。

姜照皊捏了捏她软溜溜的小揪揪,笑道“快,你的小妹妹快摔了。”

一岁的孩子,好奇心旺盛道爆炸。

不管瞧见什么,都要摸一摸啃一啃。

高低混不管,会不会有危险也不会去管,胤祐在一旁看着,简直操碎了心。

她叹了口气,不高兴道“这孩子为什么不听话。”

姜照皊就忍不住闷笑出声“跟你小时候一样。”

看着胤祐不敢置信的眼神,她就笑着说一些童年趣事。

比如说,像是螃蟹一样吐泡泡,四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胤祐是真的不敢置信,竟然有这么回事。

“不可能吧”她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这么成熟稳重,不可能做这些。

姜照皊肯定点头。

带着三观震碎的两对龙凤胎,往寿康宫走去。这一次两个祖宗不愿意去,叫他们自己去,这临出行前,自然要告别的。

想了想,她直接道“把几个孩子都叫来,一并去了,闹腾也就那一会儿的功夫。”

魏珠应了一声,和潮平一道,一个往东六宫去,一个往西六宫去,争取最快将几个孩子集结。

原本定的是,大孩子去,这小孩子不去了。

但是小龙凤胎这么小,都跟着去了,故而都说要叫自个儿孩子也跟上。

就算学不来什么,能跟两对龙凤胎培养感情也是极好的,再不济,能叫皇上瞧见,看看外头的风景,也是好极了。

这么想着,一时间所有孩子,都往木兰围场去。

故而要拜别,自然是都得去的,没有只她一家过去的道理。

几个孩子来的很快,姜照皊像是个孩子王一样,带着他们一道往寿康宫走去。

其实她也有些许私心,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她的孩子会不会喜欢,那也是未知数,拉着所有孩子去,她总不能给脸子。

对于龙凤胎来说,他们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会觉得是不喜欢他们,这样不好。

“劳烦您禀报一声,就说清仁贵妃带着孩子们一道过来请安。”白苏上前交涉。

守门的小太监腿一软,赶紧应下,撒腿就往里头跑。

他是刚进寿康宫的小太监,听到清仁贵妃的名头,那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畅春园的时候,掌事太监和一个嬷嬷,就因为她看不惯,死的死,罚的罚。

他光是听见名头,腿就软了。

姜照皊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摇头失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名声就这样了,她知道是以讹传讹,但是旁人不知道啊。

明明想要把名声掰好一点的,但是越掰越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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