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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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佟贵妃这样,姜照皊心里难受,又笑着安慰一会儿,这才回了翊坤宫,刚从江南回来,其实她疲累的紧。

现在天刚擦黑,她就直接睡了,一下子睡到第二日晌午,这才起身。

先是召见了宗妇、命妇,例行的抚慰一下,这才又着重的一些重要人物,重新召进宫,细细的安抚。

特别是这一次家里头有伤亡的,更是破例伤了许多东西。

姜照皊看着底下那年轻的小寡妇,抿了抿嘴,轻声道“他是个英雄,为国捐躯,你当为他自豪才是。”

小寡妇一听,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

抽搭着将自己和相公的故事说了“早先刚成婚,就要下江南,选侍卫的时候,奴才说不叫他去,只他兴奋的厉害,说是职责所在,能够护卫万岁爷,是他无上的荣光。”

“如今,他为自己的荣光而战,奴才为他高兴。”

话是这么说,新婚夫妇阴阳两隔,只说了一半,就忍不住泪水涟涟,小寡妇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奴才是高兴。”

在主子跟前落泪,是大不敬的罪名。

谁知清仁贵妃没有计较,只叹了口气,轻声道“他是英雄,你便是英雄的妻子。”

看着她白嫩的小脸,那上面还有细腻的绒毛,现在成婚普遍比较早,这小夫妻有没有圆房还是个问题。

姜照皊看了看,试探着问“你觉得改嫁一事”

这话一出,小寡妇又忍不住泪盈于睫。

“奴才暂时”还无法接受。

姜照皊点头,温言道“本宫知道了。”她没有勉强,只笑着道“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往后想法有什么改变,尽管说出来,本宫给你做主。”

“主子隆恩。”小寡妇跪地。

姜照皊看了她一眼,再次询问“可愿进入女子学院,做导员”

说起这个,小寡妇有些懵,有些犹犹豫豫的,却不敢问出口,就听清仁贵妃解释道“导员不需要会什么,只耐心能顾着孩子就成。”

见对方还有些茫然,她认真解释道“这导员一职,看似不重要,实则最是重要不过。”

“孩子的生活却依赖你,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去解决的,若是有丝毫偏颇,还会告你的状,毕竟这女子学院里头,尽是贵女,身份不同一般。”

但她的身份,有一个她亲口说的英雄之妻的虚名在,再赏赐点代表她的东西,这倒也压得住。

老师的身份,原本就不可能太高。

上头还有她们镇着,一般的孩子,不敢真正胡闹太过。

“但你若做好了,这就是一条无上人脉。”姜照皊笑吟吟道。

这句话一出,小寡妇的眼神登时一动,确实是这样,所有的贵女,都在她眼皮子底下,纵然有交恶的,那必然也有交好的,如此一来,确实是无上人脉,毕竟就连公主也在里头。

“谢主子隆恩。”小寡妇赶紧跪地行礼。

姜照皊想了想,拔掉凤钗递给她,凤这种首饰,民间也可以用,但是这凤和凤之间是不同的。

她这是钗头凤七尾,一瞧就知道是贵妃所用。

再加上凤嘴上缀着的东珠,更是贵妃位以上才能用的,拿出来就是身份的彰显。

如此一来,倒不怕她镇压不住了。

小寡妇双手捧着这尚带着余温的凤钗,郑重道谢,她心里明白,这会儿大家都觉得她丧夫可怜,待她比较好,但是此间事了,等待她的必然是不好的结局。

这么想着,小寡妇哭着走进来,又哭着走出去。

姜照皊轻叹一声,类似小寡妇这样的妇人,数不胜数,有些是新婚,有些是已经有孩子了,不一而足。

她尽量给每个人一些帮助,就算当时拒了,也认真说以后还可以来寻她。

如此忙活下来,已经到了盛夏。

佟贵妃身子不好不坏的,能起身了,但是不能劳累,想以前那样动辄风风火火的闯来翊坤宫,她是办不到了。

有时候慢悠悠的走过来,就累的出一身虚汗。

姜照皊没拦她,慢慢的活动活动,还是比较好的。

没瞧着一日强过一日,纵然还虚着,好歹能走这么远了,因此也有意叫她过来。

等佟贵妃身子好个差不多了,这石榴都红了,可以摘来吃了。

“去给她送一篮子。”她笑吟吟道。

白苏脆生生应下,提着篮子就往承乾宫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姜照皊突然就想到了白蒲,她身边的奴才来来回回,竟然只剩这么几个了。

当熟悉之后,她就有点不想去接受其他奴才了。

白蒲的音容笑貌,她已经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话不多,又稳重知礼。

没过一会儿功夫,白苏又提着一篮子葡萄回来,笑吟吟道“贵妃娘娘说,这是什么美人指,她吃着香甜,就给您送过来。”

现下葡萄已经不多了,这是地窖里头存着的。

姜照皊含笑看了一眼,叫她洗来吃,一边道“万岁爷那头,可忙完了”

白苏摇头,轻声回,说那边还未传出消息来,许是没忙完也未可知。

“把披风给他送去,莫等会儿吹了风。”今儿下雨了,这天有些凉。

魏珠拿着披风往乾清宫去,姜照皊这才收回目光,听着胤祐背诗经,间或问她“母妃,这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什么意思啊”

她大概能够理解,但是不能明白里头到底蕴含的什么情感。

“这说的呢,是当初啊,你皇阿玛头一次见我的时候,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白天黑夜思念我,翻来覆去睡不下。”

“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是说”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清嗓子的轻咳声,回眸一看,就见康熙黑着脸立在门口,身上披着她方才送去的披风。

“咳。”

“是说母妃当年呢,给你皇阿玛鼓瑟吹笙,友之乐之。”

她的话风转变之快,叫人始料未及。

胤祐看的目瞪口呆,突然就明白些许。

“原来这就是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她笑了一声,在自己皇阿玛冷厉的眼神中,捧着书走了。

姜照皊点头,若有所思道“胤祐倒也没说错。”

胤祐挥挥手,不敢居功,捂着嘴跑了,她担心笑的太大声,会让皇阿玛心生不悦。

胤祚还有些懵,他表示看不懂今天发生了什么,刚想张口问,就见母妃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一屋子的奴才,也跟着退了出去。

这龙涎香的味道,渐渐的侵蚀过来。

姜照皊抿了抿嘴,无辜道“那诗经就是这般写的。”

所以她就这么解释了,多通俗易懂。

康熙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其实她说的没错。

想了想,姜照皊认真道“臣妾方才最后的话,也是真的。”她含笑看向康熙。

然而对方已经不能分辨她的神色了。

她那双柳叶眼,太过多情,他相信了无数次,终究不过一场空。

“是呀。”随口应下,康熙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虚的,她人在他怀里,比什么都强。

姜照皊也跟着笑,柔声道“今年冬日,就有冬桃吃了。”

说起这个,她就忍不住笑。

真真正正的冬桃,秋日开花,冬日结果。

康熙有些好奇的望过来,轻声问“可当真”自然是当真的,没有明确成果的时候,谁敢上报。

“还叫欢喜做了玻璃寿桃过来,到时候皇太后寿诞,就拿这两个出来,新鲜新鲜。”她道。

因为皇太后生辰在十一月,这个时候青黄不接的,向来没有寿桃这种东西。

顶多是花馍寿桃,玉雕之类,再多的就没有了。

像是鲜桃,自然是没有的。

姜照皊想了想,这时候的桃子刚刚长出来,就叫欢喜做个玻璃寿桃出来,套在没有长成的冬桃上,到时候拿出来更有一丝一点。

真的寿桃,和玻璃寿桃一样大。

放在现代,自然没什么新鲜的,但是放在这时候,那可是天大的祥瑞。

人造祥瑞。

现代的时候,大家都不信这个,大概就是人造的太多了。

“您瞧瞧,今儿连外头的云,都是粉色的。”姜照皊含笑道。

“有什么说头”康熙问。

姜照皊水润润的眸子望过来,轻声道“那是臣妾在想你,冒出来的粉红色泡泡呢。”

康熙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这人惯爱说笑。

“行了,你且正经些。”他道。

姜照皊一噎,她正经说话的时候,他当她是玩笑,她玩笑的时候,他又屡屡当真。

脑回路不同,竟然能过这么久,还挺和谐的,难得。

他不信,她也没法子。

只得感叹他以前好哄,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就没那么好哄了。

啧,崽子长大了。

“真的。”她无力强调。

康熙嗯了一声,表示没有异议。

看着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她懒得多说什么,直接抱住他的头,朝那微抿的唇瓣啃去。

他的唇瓣又软又甜,好吃极了。

康熙反固定住她的腰肢,由浅尝辄止,变成深入交流。

交流是很累的。

姜照皊气喘吁吁,坐在他腿上,险些要歪下去,修长的双臂缠着他脖颈,像是藤缠树。

她眸光潋滟如水,波光粼粼,你光是瞧一眼,就恨不得溺毙在那春色中。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康熙都受不了她的眼神。

那眼神太深情,恍然间叫人以为,她真真的爱上了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等你细细去探寻的时候,又发现,一切不过是假象。

那是她无尽凉薄披的外衣。

大掌覆在她眼睛上,康熙低哑着嗓子,轻唤“姜照皊。”

这三个字,光是说出来,就用尽全身的力气。

待雨歇云收,两人都有些累,姜照皊缓了一口气,半晌才餍足开口“万岁爷如今,越发进益了。”

康熙觉得,这话是骂他的。

但是又觉得在夸他。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康熙缓声道“现下佟贵妃身子不大好,你就把她的差事领了。”

想了想,又道“今年该大封六宫了。”

这么多年了,后宫里头除了她的位份,其他人都没有动。

姜照皊无所谓,点头道“您看着办就是。”

这是应当的,他向来节俭,不光是对自己,对后妃也是如此,除了她之外,旁人的小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就她富得流油。

康熙犹豫了一瞬,看向她“今年又要选秀了。”

姜照皊点头“那成,您定了几个,给个花名册就成。”

也是等她位份上来的时候,才知道这选秀是有内幕的,名单早已内定,一般情况下,没有任何变动。

这唯一的变动在容貌,特别出色的就会上记名。

她就是那个上记名的例外。

应该说是原主。

姜照皊想了想,又觉得头疼“这宫里头这么多鲜嫩的小姑娘,寂寂老死宫中,何苦进来。”

但是选秀又不能自己逃了,一切命运都掌握在旁人手中。

康熙想了想,跟她解释道“这选秀是登天梯,没有人能够拒绝。”只要进宫的女人,其实已经做好了老死宫中的准备。

她们想要获取的是,额外的效应。

比如说家里头有人在宫中,这就是个上达天听的渠道,旁人为此,不知道能获利多少。

这女人入了后宫,就是一场豪赌,赢了青史留名,并不是人人都没有野心。

姜照皊想了想,突然觉得是这么回事。

康熙朝的后宫,只要你一直无宠,不拔尖不掐挑,想要安安稳稳的老死,相对来说还是容易的。

毕竟他的妃嫔,很多都活到了乾隆朝。

若真是修罗场,十不存一,又怎么会能有这么多人存活。

但不可否认的是,太过恐怖了。

后宫里头的日日夜夜,都禁锢在小小的一方院子里,隔着一道木墙,就是你的情敌,确实挺需要一根粗实的神经,免得跟张氏一样,自己先疯魔了。

在这方面上,她觉得荣嫔特别聪明。

手里养着三个孩子,不声不响的,从来不争什么。

两个阿哥都在她膝下,谁都要高看一眼,不管有什么好东西,也是要先放到她那里去挑的。

最重要的是,她从来不出现在她跟前,聪明的一塌糊涂。

包括惠嫔,这两个人,走的路子都是一样的。

大阿哥谦逊有礼,在布库一道上,最是厉害,但言语上并不会狂妄,说话也好听,可见惠嫔是认真教了的。

想起来这些,就忍不住想起来四公主,她在太皇太后跟前,要么成为终极白莲花,要么性子被掰过来。

但是她觉得难。

她的性子是天生的,谁能掰得过来,那时候才四五岁的小姑娘,整日里还昏昏沉沉的病着,谁能想到,她自个儿就能谋划出这些事来。

林林总总的想了这么多,姜照皊这才慢悠悠的回话“多挑几个美人进来,脑子不好使的那种。”

精明的妃嫔,实在不易太多。

“”康熙想了想,觉得美人进宫太过危险,还是选些平常的就成。

“朕自拟定名单,再说,人不可貌相,怎么能只看旁人的脸,不看旁人的优势呢”康熙努力的掰正她的思想。

姜照皊想了想,无语吐槽“重点在没有脑子,而不在美人,可见您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康熙无言以对。

还不是她素日里爱美人,才叫他想错了。

两人又拌了几句嘴,才由着清仁贵妃一锤定音,这美人留下,花名册圈出来的也留下。

后宫总是要进人的。

她头一次掌管这个,才知道到底有多麻烦。

先是冬日进名册,再对着名册,一一选看,心里有个初步印象只有,派太监去家里头说,有些没有教养嬷嬷的,还得协助着请嬷嬷。

要不然到时候进宫闹了笑话,不光丢自个儿家族的脸,真的在宫里头闹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姜照皊先是把嬷嬷培训了一下,着重告诉她们,要跟姑奶奶们讲清楚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不要进宫之后,先是闹腾着一些阴司事,她真的不耐烦处理。

现下瞧见了,只想一锤子打死。

说着就想起来小吉,当初说回宫之后,就传召他,后来才知道,今年春日,他就没了,说了半夜起夜,灌了一碗药下去,一点都没见好。

过了几日,就下放到司药处。

后来报了病亡,如今人已找不到了。

这样以来,姜照皊就知道,这人定然是有问题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巧合巧合,多了就不叫巧合,叫人为了。

“秀女的事,都仔细些,莫叫人混进来了。”姜照皊随口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美人计惯来好用,这在宫里头,更是一用一个准。

只要把康熙拿下,这大清还不是随便舞。

“人和身份一定要对好了,要出现那种顶替的事情出现。”她又强调一声。

她的小命重要,四个孩子的小命也重要。

不想让任何人有丝毫闪失。

说着又想起康熙来,不禁摇头失笑,他还真是个美色能够诱惑动的人,毕竟她屡次得手,屡试不爽。

可以说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了。

这么想着,决定对他好一些,决定去玩一把红袖添香来,这样的事,她做的很少,主要她有些懒,这磨墨这样的事,又太过累手,她弄了一次,溅的到处都是,后来就懒得学了。

甚至还振振有词道“都要臣妾来弄,要奴才做什么”

康熙也没强求,随她去了。

“万岁爷定然会高兴的吧。”她美滋滋的想,一边施施然往乾清宫走去。

树叶枯黄,随着风缓缓降落,打着旋的落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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