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寒(二)(2 / 2)
四下无声,唯有银针似的雨丝密密斜斜地落。
傅陵于廊下站了一会儿,暗卫丙出现“主子,听着大夫的说辞,没有大碍。苏公子已发了汗,看着不烧了,但没醒。”
傅陵稍稍放心些许,又问吴叔“成安还没走吧”
吴叔秒懂“二公子处的成和也能来往传话。”
傅陵转头吩咐“你和成安一起留在苏宅。每日回一次话。”
暗卫丙顿时一愣,应下后,又惊喜万分。
这安排这是真的打算成婚了吗
众所周知,傅相多年来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在京中时,勾栏瓦舍从来不进,戏子歌妓从来不养。
暗地里总有一起子嘴碎的小人,议论我们傅相不行。
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们傅相不行。
我们傅相,那是眼光高。
你家公子的心上人有这么好康吗满京城满旧京还能找出第二个这么标致的大美人吗
暗卫丙方才悄悄瞅了一眼,眼下回味起来,越发觉得苏老板长得就像画里的人似的。
嘿嘿还是我们主子眼光好。
暗卫丙接下这个好差事,立刻去给成安递信了。
他腿脚快,吴叔还没开口拦,见他已走远,只得斟酌着开口“公子,把成安留在旧京是不是”
“吴叔。”傅陵沉声道,“我自然能给他买两个奴仆。但外头之人,但凡有一星半点的来路不明,我怎么放心得下”
公子想派人照顾苏老板。
若送来的是成安这种心腹,便是认真了。
吴叔如此试探一句,倒也放了心,却又见得傅陵沉下脸“苏遥若再有一分不妥,就让成安滚回京城,再也别跟着我了。”
吴叔默然。
成安
吴叔感叹,成安真是受罪的命。
苏遥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
窗外仍有潇潇风雨声,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白悯趴在榻边,一下子就醒了。
苏遥喉咙灼痛,整个人像沥了一遍水,周身虚浮,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只是头痛似乎好多了,比昨日松快不少。
喝了一口白悯手中的水,就见得他眼巴巴“美人你可算是醒了,昨夜把我吓坏了。”
苏遥润过嗓子,又清了清,声音仍是喑哑“我昨日”
他隐约想起“昨日发烧了”
“何止。”
白悯扶着他坐起来,“烧得不省人事,好不容易退了烧,却一直都不醒。我都吓得不敢睡,生怕有什么好歹。”
大约是原主体虚,烧得脱了力,才一直昏睡。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苏遥也有些后怕。这现代挂天水就能好的重感冒,放在古代,真有一命呜呼的风险。
白悯给他掖好被角,再度可怜巴巴“美人你可听我一句劝吧。我上回说,你病刚好要少出门,你倒行,溜溜地在外头逛了一整日,穿得还少,又没吃好。要再来一次,我这一年都白治了。”
八成就是在人多的地方遇着流感病毒了。
原主体弱,本就容易中招。
感冒么,多喝热水。
苏遥没有那么孱弱,但面对大夫的数落,还是笑笑认错“让白大夫担心了,我立刻就改。我都不出去了,从今天起就守着铺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白悯瞥他一眼“也不用单说好话给我听。你们美人最会骗人了。”
白悯这双桃花眼流出三分薄怒,瞧着一点威慑力也无,倒颇有些风流。
苏遥只得再笑笑,白悯又给他絮絮地唠叨一遍日常起居,连叮嘱带数落得够了,才道“我还得回济仁堂,齐伯给你温着白粥,待会儿一定要吃了。”
又顿了顿“这几日不许忙了。方才有位周先生和谁来过一趟,我给你推了。生意之事也不急,你就是没钱付我,我也给你治。”
想是来讨论新话本先生的契书,推就推了吧。
只是苏遥想到绣本,默了一下,又望向白悯。
“白大夫,你帮我个小忙”苏遥试探道。
白悯愣了愣神,立即正色“不许忙了,什么也别想,你就好好躺着。”
“不忙,真的,我就请您帮忙给周三先生递个条子。”苏遥语气有些急,“有些事,非得赶紧说定了。”
“齐伯肯定不敢离了我,阿言不在,您帮我走一趟。麻烦了。”
苏遥眉眼映着微薄天光,他本就生得很白,因在病中,便显得格外温和脆弱,像个精致的白瓷瓶。
白悯瞧得心内一滞,不情不愿地就“嗯”了一声。
苏遥连连谢过,提笔写好条子“海棠绮梦传正在福客来讲着,要出旧卷新绣本,就得趁这股东风。绣本耗时长,白大夫帮我送过去,务必要周先生尽快回复。”
他顿了顿,又试探道“白大夫,愿不愿意,再帮我送一家”
白悯骤然蹙起眉头“那个傅先生家”
这称呼让苏遥一愣,他点点头“他就是鹤台先生,写云仙梦忆的那位,旧京正出名的话本先生。你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也出绣本”
白悯心内翻个白眼,面上只道“我不去。什么云仙雨仙的,我又不看话本,我不认得他。”
苏遥微微一怔,这才念起“昨日,傅先生应当也在这里。”
白悯瞧他这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就愈发来气“他在这里有什么用他懂医术吗他会治病吗我把他赶走了,什么忙都不帮,还净添乱。”
他顿了一下,又对苏遥嘱咐“以后旁人给你的药,都不许乱吃。”
苏遥愣住“吃药昨日没吃吧。”
“他竟然还是偷偷喂你的。”
白悯更气恼几分,“我的病人,旁人倒敢随便碰了。再怎么珍贵的药又如何药值钱,就能谁都喂了么”
大夫是有点,这样的。
治得好好的病人,中途其他人插手喂一口来路不明的药
苏遥虽然不知道究竟吃了什么,但想来并无大碍,便笑笑“我不也没事么,白大夫不用”
白悯瞪他一眼“要是吃出事来,我还能好端端和你说话吗”
他急了又急,终究软下声音“美人,你是我的病人,可不许再让旁人随便医治。”
苏遥只得安抚地应下。
白悯又嘱咐了一遍车轱辘话,才放心走了。
只是临了又提醒一句“你这儿的人手实在太少了,如今既生意好了,再买两三仆从,也好让齐伯多照看你。”
苏遥也觉得后怕,虽然旧京治安好到路不拾遗,但书籍是贵价物,万一趁他不注意顺走一二,倒是损失。
他这三人老弱病幼,是得找个看房子的人。
他与齐伯简单一说,却不想,半下午时,可巧就来了个人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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