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修罗场(五)米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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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相不要钱似的逮住美人可劲耍流氓,周围之人只看得面色各异。

苏遥本身,自然也感受得出来。

自从先前于画舫中,被傅陵撬开一角,苏遥整个人似乎都敏感上许多倍。

今日尤其敏感。

那一句登徒子语气的“想吃”,当真让苏遥心下波澜起伏。

他竟联想出少儿不宜的意思。

但他已念及此处,却并未产生任何想大骂傅陵的念头。

他清醒得意识到这点,一时愈发心潮涌动。

并局促。

并想跑。

傅陵一把将人拽住,又低声笑笑:“苏老板别走。要晒着了。”

傅陵碰他一下,苏遥心尖都颤动一下。

从前再怎么又碰又摸,也没有过这种反应。

苏遥微微颔首,只掩饰一腔紧张。

傅相大大方方地拉住美人手腕,又感叹——

手腕怎么这么细,脸皮怎么这么薄。

傅相如果用他的脸皮厚度做标准,那在场所有人脸皮都薄。

毕竟八字还没写完,就理不直气壮地把自己摆在夫君的位置上了。

除去没做过夫君之实,夫君之名都快占完了。

余下三只再怎么没脸没皮,顶多像白悯一般喊两句“美人”,这种换着法子占苏遥便宜之事,还真没做过。

关键是,苏遥瞧上去,没有反感。

三只的目光落在傅陵的手上,于心内将某鸽大骂一通之外,又生出十分的危机感。

谢琅垂眸,白悯蹙眉,许泽只攥起衣袖。

傅陵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傅相做事一向豁得出去,京中昔年对他的作派有个词形容得精准——

不择手段。

瞬间换表情,睁眼说瞎话,且并不怎么在乎颜面。

一只优秀的戏精。

这家小馄饨的馅料并不好,颜色瞧上去并不新鲜,即便这摊主如何挽留,苏遥也只推辞。

因日头毒,道上又不大有遮挡,苏遥便一直站在傅陵的大折扇底下。

众目睽睽,苏遥行出几步,终究局促,便只想抽出手躲一步,傅陵却握住他用力几分。

苏遥抬头:“傅先生……”

傅陵笑笑:“苏老板躲什么,天气太热,别晒着。”

见苏遥仍要开口,他又微含委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动裴老先生,让他许你跟我出门逛。今日回去,你若有何不好,裴老先生不得骂死我。”

天底下还有敢骂死傅先生的人呢……

苏遥不信。

但他最吃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闻言只默一下,又伸手去接:“那傅先生给我拿……”

傅陵一笑,顿时把折扇抬高了些。

这苏遥又伸一下手,傅陵便又抬高些。

这下苏遥倒不好抬手了。

因为这举止太像打情骂俏,周围摊主的八卦眼风又开始四处飘舞了。

苏遥面上有些烫,又微有羞恼:“傅先生一直给我举着,会累。”

傅陵弯起眉眼,只道:“我这扇子可宝贝了,我小心眼,不舍得给苏老板碰。”

傅陵若扯些别的由头还好,他这般说,苏遥当真无法开口。

只好默默地走在折扇下。

却到底把手腕抽出来了。

傅相已很满意了。

毕竟后头三只情敌在太阳底下晒着,还没有美人在侧。

数人以这种诡异的队形又挑拣几家摊位。

许是出来摆摊子,食材工艺皆简陋,苏遥均不大满意。

傅陵只由着他挑拣。

三位情敌也由着苏遥挑拣,只是心情不大美妙。

苏遥又停在一处卖汤粉的小摊位前询问,白悯终于幽幽地叹口气:“你说我们跟来干嘛?来看他怎么拐走美人的吗?”

“美人”这个称呼让许泽稍一蹙眉:“白大夫自重。”

白悯瞧他一眼:“我觉得吧,我跟他比,还挺自重的。”

又挑眉:“自重有用吗?”

许泽忿忿一默,谢琅却接口:“是没用来着。”

又怅然:“苏兄一向温和守礼,我先前只以为他并不喜欢这……”

白悯不由也顿一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许泽蹙眉:“还没得。”

但瞧上去,好像快了。

三人心知肚明地想到这后半句,又心知肚明地都没张口提。

说实话,先前数人追求苏遥,苏遥虽没看出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那时尚有机会。

可苏遥如今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人。

苏遥瞧上去,并没有完全接受,但一直慌乱与局促,便足以说明心思了。

三人头一次大喇喇地瞧见二人并肩立在摊前说说笑笑的身影,一时倍受打击。

说心都灰上一半,也不为过。

苏遥终于看准这卖米线的小摊位,一回头,却瞧见三人立在日头地下,像被晒蔫巴了,垂头丧气的。

苏遥只道是挑拣的时间太长,忙抱歉:“对不住,是我太挑拣了,我……”

“没事。”

到底是谢琅最能撑得起场面,如常笑笑,“既选好了,就在这里吃。”

摊位的小厮忙请人至一树荫下:“几位这边坐。”

苏遥选的这家米线摊子,确实干净,位置也铺得多,占在最阴凉的树影处,悠悠山风一吹,也凉爽些许。

小厮一人端一碗酸梅汤,苏遥又略带歉意,低下声音:“夏日在外吃饭,最怕不新鲜不干净。我挑得太过仔细,倒一时忘了你们。”

你既身边有人,可不是会忘记旁人么?

三人心内泛酸,饮一口冰冰甜甜的酸梅汤,口中也开始泛酸。

有人欢喜有人愁。

傅鸽子觉得还挺甜。

苏遥挑得都甜。

傅相占尽风头,便只默不作声地低头喝冷饮。

喝上两口,又按住苏遥:“你别喝了,尝些味道就成,太凉。”

齐伯一向不许他吃生冷之物,家中的冷饮皆是温的。

苏遥正寻思着齐伯没瞧见,偷偷喝上一点,却被傅陵逮个正着。

苏遥一愣,只小声:“裴先生昨日说,我能喝的。”

这话傅陵尚未接口,白悯惊疑抬头:“裴先生?”

苏遥笑笑:“裴仪老先生顺路来旧京,傅先生与他相识,便请他与我看看。”

白悯顿时惊诧。

惊诧之余,瞧见傅陵平淡笑意,又一时泄气,倒半晌未言。

苏遥瞥一眼浑然未觉的齐伯,再度望向傅陵:“我只喝这一半,好不好?”

苏遥的语气一软和,便会不自觉地带上尾音,落在傅陵耳中,就像撒娇一般。

落在谢琅与许泽耳中……

算了,他们俩不想听也不想看。

苏遥甚少这般与他讲话,傅陵望着苏遥清浅的眼眸,心旌摇动归摇动,但立场依旧坚定:“今天不能再喝了,别让齐伯瞧见了。”

苏遥轻轻蹙眉,只道:“可裴老先生说可以。”

傅陵低眉笑笑:“你想喝,我记下这摊位,明日再买给你。今天不喝了。”

又放下瓷盏:“我陪你,我也不喝了。”

余下两位正拿着瓷盏喝酸梅汤的情敌,手瞬间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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