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野外也有极小可能自然诞生出青灵蛊这样的灵兽,通常都在千年百年的奇花异草旁边,形成奇妙的伴生态。传说不一定是假,只是经过口口相传变得越来越离奇。
灵芝和血参对小青蛇也是有好处的,直接吃掉太浪费,最好将它们种到地里。让青灵蛊养着,灵物会长的越发好,伴生状态下青灵蛊也能获益,将因为吃鬼太多消化不了的恶念戾气转化成纯粹阴气,反哺给巫嵘。从长远来看这才是最佳方案。
灵芝血参应该是用特殊方法保存的,还有浓浓生机。虽然被恶犬一路叼来蔫吧了不少,但有青灵蛊在很快就会精神起来。巫嵘找了个破花盆,从院子里铲了些土,把血参种了进去。翡翠灵芝要种的话太复杂,不如留着吃了,明天还能带到集会上换些好东西。
巫嵘现在没钱,只能以物换物。
血参刚埋进去小青蛇就无师自通盘进了盆里,尾尖舒舒服服搭在盆边,就像猫钻进了纸箱子,惬意的很。说起来猫,巫嵘往门口望了一眼。
白猫崽惊魂未定挤在门边,畏畏缩缩,一身柔软干净的奶毛乱的一塌糊涂,被大狗蹂躏的像在垃圾桶里滚过一样。它还沉浸在惊恐中,不敢往前迈一步。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肮脏,如此丑陋的怪物!
猫崽虽然是天地怨气阴气形成,但也是千百年枉死山林人的怨气,灵异复苏降临瞬间暴涨的阴气凝结而成,纯的不能再纯,所以才会对同样纯粹的青灵蛊如此垂涎。而大狗与它截然相反,是有天壤之别的绝对反面!恶犬魂受虐而生,身上又有会吸收其他被虐犬类怨气的符文,它是一只狗,但体内有无数狗的怨念恨意。
为了让恶犬魂更加凶残,工厂里的人强迫狗去吃尸坑里的尸体,强迫它们同类相残,喝血吃肉。恶犬魂就像畸形恶念组成的恐怖怪物,肮脏至极,邪恶至极,和这么脏的东西同处一室猫崽都受不了,更别说刚才还被按来按去,叼来叼去,染了浑身狗味了。
它脏了。
猫崽惨惨淡淡,两眼无神,没精打采盯着小青蛇看,这是支撑它呆在这间屋子的最后动力。
好不容易混进来,做了这么大牺牲,起码得吃一口蛇再走吧。
巫嵘认出这是那天撞车碰瓷,又在宠物医院走丢的奶猫,猫性通灵,能看到恶犬魂也不不奇怪。它看起来被吓坏了,时不时打颤,软靠在门边一动不动。收回目光,巫嵘再看向身前全神贯注,仿佛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的大狗。
这头疑似重生的恶犬魂不是人,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一心一意就想对巫嵘好,能被他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巫嵘也不是铁石心肠,大狗目前状态很糟糕,而且虽然与他有若有若无的联系,但真正主人还是刘虎,巫嵘不能直接用自身阴气鬼气治疗它的伤势。
但大狗看似听话,实则顽固的很。它不吃血参灵芝,不吃鬼气结晶,甚至巫嵘给它血都死拧着脖子,坚决不肯舔一口。就算巫嵘佯作生气,它畏惧呜呜汪汪,却仍坚持不吃。那双猩红眼珠望向巫嵘时充满温顺依恋,像是要将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献给巫嵘,只要他肯收下就心满意足。
而这些好东西它不会碰一口,这不是正常狗该吃的食物,它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一点。
虽然早就死了,但在这点上它却格外坚持。巫嵘也不知道大狗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像是上辈子就这样,带到这辈子来才显得格外固执。试了几次,大狗坚决不张口。想了想,巫嵘起身,从冰箱里拿两个馒头出来,又拿了个铁盆。
看到馒头,刚才还宁死不吃的大狗眼睛亮了起来,尾巴摇出了虚影,喉咙发出迫不及待的呜呜声。巫嵘将阴气灌入馒头里——就像当时宠物医院,他用阴气化了盆水一样。然后将馒头撕成碎块,扔到铁盆里。
“吃吧。”
一声令下,大狗迫不及待把头拱进铁盆里大快朵颐,吃的投入极了,拱的铁盆叮咣摇晃。两个馒头不够,巫嵘把回来那天买的一袋子馒头都拎过来,挨个灌入阴气撕碎。大狗一顿吃了五个后才恋恋不舍住了口。突然它警惕竖起双耳,扭头冲门边咆哮。
“汪哐!”
趁刚才大狗吃饭的时候,猫崽小心翼翼,从门边挪到电视柜旁。它的眼睛终于从小青蛇上挪开,死死黏在巫嵘手上。
翡翠灵芝!血参根须!半个指甲盖大的鬼气结晶!
散发着浓重纯粹阴气的血!
天啊,猫崽馋的眼珠都红了。波斯猫记忆中三层带花园泳池的别墅被它抛到脑后,猫崽满心满眼只有巫嵘。
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
当看到恶犬魂挑挑拣拣,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时候,猫崽抓心挠肝,恨不得以身代之。尤其看大狗拒绝了那么多,最后选择吃那白馍馍时,猫崽口水都要流下来。
难道它才是比血参,灵芝,鬼气结晶和血都更好吃的东西吗!
猫也要吃!
“喵……喵呜喵呜”
奶猫被大狗吼得打了个哆嗦,娇娇软软,可怜巴巴,柔柔弱弱喵了两声,蓝眼珠像是盛了一汪水,眨巴眨巴望向巫嵘。它害怕般不去看大狗,将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冲着巫嵘叫了两声。惧怕中带着亲昵,任谁都要沉醉在这海般蔚蓝的眼瞳下。
巫嵘拧眉,他原本以为猫崽叼的是老鼠之类的玩意,但现在才感受到淡淡的鬼气。
只是这鬼气实在太淡了,若有若无,像是本来就不多,还被什么东西狠狠嘬过一样。
难道是鬼?
“呜——”
大狗发出威胁恐吓的吼叫声,巫嵘拍了拍它的头,站起身:“去看看。”
机会来了!
趁一人一狗过来,注意力都在那坨奄奄一息的黑鬼上,猫崽眼中闪过狡诈光芒。它惧怕大狗般躲到边上,一点一点,向着茶几的方向挪。在巫嵘俯身捡起黑鬼时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纵跃,如白色闪电般跳到茶几上,趁大狗还没反应过来时在最后那个馒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绝世美味,终于被它吃到……了。
喵?
猫不敢置信盯着馒头,犹犹豫豫,又咬了一口。
猫崽怀疑喵生。
这玩意,真能吃吗?
——————【上辈子的分界线】————————————————
——————【鬼王线曾经(加重)发生过的事,和现在不是同一个时间线】———————
呜……
浓云漫卷,暮色昏沉,血色腥风呜呜刮过苍凉大地,掀起血沙尘埃,洋洋洒洒,落到固执守在天坑边的那头庞然大物上。
鬼犬王要死了。
它痴痴守在鬼气翻腾的天坑旁,主人跳下去的地方,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到现在已经是第十年了。
十年,沧海桑田,血沙在它身上堆了厚厚一层,掩盖了漆黑漂亮的皮毛。它却无力清理。十年,即使强悍如鬼王级别的恶犬魂,在天坑怨念日积月累的侵蚀下也飞速衰败虚弱下来,垂垂老矣。血腥恐怖眼瞳暗沉,似是将要永久闭上,却又顽固睁着,死死盯着深渊下面。
主人不让它跟下去,主人说它自由了。
大狗不知道什么叫自由,它只想呆在主人身边。主人让它走,大狗跑远了,又偷偷回来了。
如果主人回来时没看到它,主人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鬼犬王身上怨气血气太重,即使成了王也没有灵智,就是只狗。它不聪明,固执,忠心,坚定不移。它守在天坑边上,任凭血沙漫卷,狂风呼啸,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塑。
偶尔它会觉得孤独,但想到主人在下面,鬼犬王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一幻想主人回来的景象,就能让它在梦中都高兴地汪汪大叫起来。
更何况还有只烦人的猫经常来捣乱。
一个轻盈白色的身影在血沙风暴中出现,距离天坑越来越近。嗅到那讨厌的猫味,大狗闭上眼,懒得理会。
“喂,傻大个,你这次真的快要死啦。”
无论多么强大的人或鬼靠近天坑,都会被怨念晦气侵蚀,付出惨痛代价。这十年来有许多人和鬼到过天坑,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到现在已再见不到身影。除了那只讨人厌的猫。它是天生地长,由纯粹阴气怨气凝结而成的,受天坑钟爱,不会被晦气侵染。甚至化成了人形。
这只讨厌的猫每次都来,大狗知道,它是垂涎自己体内鬼王的力量。前几年它每次都将猫打的屁滚尿流,夺路而逃。但这些年它越来越虚弱,已经打不过猫了。猫每年都来,却没有吃它,目光是大狗看不懂的复杂。
“喂,蠢狗。”
似是以为它没听到,白发猫耳的少年蹲在它身边,扯了扯狗耳朵,重复道:“你这次真的要死了。”
是啊,它等不到主人回来了。
大狗费力睁开眼,痴恋望了眼天坑。它像一张生长在地上的血盆大口,贪婪吞噬了不知多少生灵。也吞噬了主人,但主人是不一样的,主人那么厉害,一定还活着。
它快死了,它想跳下去找主人。
但它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移动不了庞大沉重的身躯。
“呜呜……”
“喂,别想着我帮你啊。”
白猫少年恶劣弹了弹狗头,傲慢道:“我可是等你死等了十年了,眼看就要吃到嘴边,难道还会把你推下去?”
“傻瓜才会这么做。”
大狗不说话,只是沉默哀伤望着它。转过头去已经花费了它仅存的力气,听出白猫语气中的拒绝,它又转回头,忧伤望向天坑。呼吸越来越轻。
它就快要死了。
它不怕死,只是悲伤。
它是条没用的狗,保护不了主人,等不到主人回来,甚至连下去找主人都不能。到死也是不甘心的。
“烦死猫了,烦死猫了!哪有你这种求人态度的!”
白猫在他身边焦躁绕来绕去,尾巴噼里啪啦乱甩:“喂,笨狗,人有什么好的,虚情假意,阴险狡诈,人变得鬼更是残忍一千倍!你怎么这么傻呢,看看我获得多逍遥自在,你真是个可怜虫!”
大狗连耳朵都懒得动一下,它眼皮越来越沉,留恋不舍蹭了蹭怀中的东西。
那是个破旧的,烂到不能要的项圈。
主人亲手给它做的项圈。
明明连皮革味都剩不下多少了,但幻觉般,大狗依稀能从上面嗅到主人的气味。
主人,主人。
“烦死了!”
一股巨大推力从身后传来,恶犬的身体腾空,摔落天坑。但落下时它却没有任何惊慌恐惧,反而是欣喜的,激动的,大狗竭力调转身体,面朝深不可测的坑底。狂风呼啸,吹乱它的毛,就像第一次和主人相见,它飞奔到主人身边时的感觉。
主人,主人。
“去找你的主人吧,白痴笨狗。”
天坑边,只剩下白猫孤零零一个。它发泄般踢了脚石块,骂骂咧咧托腮蹲在天坑边,百无聊赖玩着自己的尾巴,湛蓝猫眼盯着天坑,似是在看什么,又似在发呆。白猫嘟嘟囔囔,目光却有些怅惘。
“等着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没吃到嘴,我才是最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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