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1 / 2)
虽然是秋季,但皇宫里早早就换了各色的菊盏,还有不少常青树依然翠绿。
只是这些都不能掩盖秋意的萧瑟。
皇宫里诸人均已换上了厚实的秋装,太后和皇帝这里甚至提前点上了银霜碳取暖。
李锦余趴在换上棉芯的软榻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剥一颗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数道:“他在逗我玩、他没有逗我玩、他在逗我玩、他没有逗我玩……”
黑猫比刚被李锦余捡回来的时候大了一些,现在也没有被关在笼子里,趴在并不华贵的猫爬架上无聊地打哈欠。
它扭头看看比它更无聊的仓鼠,很想翻白眼:“你这样已经三天了,能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
“他没有逗我玩……”
李锦余最后一颗瓜子丢进嘴里,两颊已经塞得鼓鼓囊囊。
如释重负地把嘴巴里所有的瓜子一起嚼嚼吞下去,李锦余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瓜子壳,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干得就很有意义。”
“霍采瑜跟你说什么了,把你纠结成这个样子?”
“他说……”李锦余本来想和这个老乡倾诉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霍采瑜对他的表白。
好像那是独属于他和霍采瑜之间的秘密,哪怕是“老乡”也不好倾诉。
“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常话。”
黑猫的白眼终于还是忍不住翻了出来。
它从猫爬架的最高层爬到第二层上,脑袋搭在两只前爪,高冷地呵呵了一声。
这蠢仓鼠在想什么简直写在脸上!肯定是跟霍采瑜那点痴男怨男的破事!
——也不知道人类有什么好。要是它,有人敢让它这么烦心,它一定一爪子把对方挠花!
李锦余又抓起一把瓜子准备一边嗑一边数。
这时长康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唤道:“陛下,奴婢回来了。”
李锦余顿时脸色一亮,把瓜子重新丢回瓜果盘:“送进来。”
长康进来,脸色微微有些古怪,手里捧着两个小册子,恭恭敬敬放在案上,随后告退。
李锦余严肃地嘱咐他:“不可对任何人说。”
长康接到这个奇怪的命令时就十分诧异,现在又被陛下要求封口更觉得微妙。只是在皇帝身边伺候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要听话,长康能顺风顺水待这么久,自然深谙此道。
“奴婢领旨。”
长康告退了,李锦余才从龙榻上跳下来,坐到案前,伸手想要翻开其中一本,但手悬空时又停顿住,脸上微微有些扭捏。
黑猫从未见过李锦余这个姿态,有些好奇地跳下来:“这是什么?”
李锦余干咳一声,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我让长康去帮我找来的‘科普教材’。”
“科普?”黑猫跳上案,吓得李锦余往后退了一小步。
黑猫低头一看,上面那本端正地写着三个字《房中经》。
黑猫:“……你看这个干什么?”
李锦余有些尴尬,好像做坏事被抓包,挠了挠耳朵:“我只是觉得之前有些东西可能理解得不对,需要恶补一下常识。”
像什么“侍寝”之类的,总觉得自己理解的和其他人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怀着对知识的渴求,李锦余顶着黑猫嘲讽的目光,硬着头皮翻开《房中经》,仔细研读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再抬起头,两颊已经有些泛红:“原来是这样。”
原来侍寝就是人类的皇帝和嫔妃交.配、造崽子的过程!
就像那天晚上他和霍采瑜发生的一样!
……但是为什么在景昌帝这里,侍寝就不一样了?
之前每一次过来的嫔妃似乎都对唱歌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可见之前景昌帝的“侍寝”对她们来说就是唱歌。
景昌帝总不会像他一样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吧?
还没等李锦余想明白怎么回事,那边黑猫好奇地扒拉了一下下面那本:“这又是什么?”
李锦余低头看了眼,脸色忽然有些微妙,两颊更红了一些:“也是……科普教材。”
他把《房中经》拿开,露出下面那本的字样——《龙阳秘经》。
黑猫:“…………”
李锦余顶着黑猫难以言喻的眼神,红着脸,强行解释:“我这是想了解得全面一点!”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鬼迷心窍地想要了解这个。
大概是霍采瑜离开京城时对他的那一句表白把他吓得脑袋不清醒了吧。
所以他才特意叮嘱长康不要对外说。否则万一其他人误以为皇帝有了龙阳之好怎么办!
送都送上来了,李锦余还是硬着头皮,伸手翻开了这本《龙阳秘经》。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脸色已经红润得像是一颗熟透的番茄。
——原来、原来男子和男子之间是这么做的……
这本《龙阳秘经》解释非常详细,关键部分还配有精妙的插图解释,看得李锦余莫名面红耳赤。
那夜和霍采瑜发生关系时他神智不算太清楚,现在对照“科普教材”上的理论知识,再结合自己仅有一次的“实战经验”,这才完全搞懂。
想到这个,李锦余脑袋中便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夜里和霍采瑜的亲热。
虽然他的记忆不太完整,但大致的感受还是记得的。
唔……
脑袋的记忆唤起了身体的记忆,李锦余感觉身体似乎微微有些发热,赶紧晃了晃头,端起旁边的凉茶喝了一口。
一转头,一只黑不溜秋的猫脑袋从一旁伸过来,也在盯着《龙阳秘经》看得出神。
李锦余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你看这个干什么?”
黑猫瞬间缩回脖子,故意昂起头,做出不屑的语气:“我无聊随便看看。”
“你一只猫看这个干什么。”李锦余忽然想起什么,谨慎地确认,“你是公的吧?”
黑猫盯着他,微微露出了尖牙:“你想死吗?”
李锦余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干笑了一声:“没什么,我没见过你的人形,所以有些好奇……”
提到这个,李锦余忽然想起来,恍然大悟,“哦!你是为了迟兄所以——”
李锦余声音戛然而止。
小黑猫两只前爪的指甲都露出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好奇看看而已,跟任何人类都没有关系。”
其实李锦余现在完全能打赢这个状态的黑猫,只是看小黑猫这么好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就是对自私的人类之间互相伤害有些好奇,和什么迟姓的人类没有任何关系。”
黑猫:“……”
这蠢仓鼠越来越不可爱了。
两本“科普教材”都啃完,李锦余拿到炭盆边,准备直接销毁。
《房中经》点燃的火焰嫣红,李锦余看着手里的《龙阳秘经》,蓦然有些不舍得。
——要不,这本先留下来?
——他有些细节还没看懂……霍采瑜教导过他要温故而知新……
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思,李锦余把这本“科普教材”鬼鬼祟祟地藏在了龙榻的枕头下面,仔细堆好枕头,确认从外面绝对看不出来。
……
霍采瑜虽然去了前线,但临走之前告知李锦余的事情还需要解决。
李锦余微服到了霍府,请霍采瑜的母亲给自己诊断。
霍采瑜一直不太信任宫里的太医,何况皇帝中毒这种事,太医院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人察觉,要么便是集体废物,要么便是有人封口。
不论哪种,都不值得信任。
霍夫人早就得了霍采瑜的嘱托,知道那位李公子身上中了毒,对李锦余的前来毫不意外。
霍采瑜和霍采瑾姐弟都已经去了军队,霍夫人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接待李锦余也显得颇为高兴。
但李锦余莫名有一点心虚。
自己把霍夫人的儿子莫名其妙就掰弯了,
按照常理来说,霍采瑜将来等急称帝,再怎么说也得三宫六院配齐、生他个三五七九个崽子,霍夫人就能抱着一大堆孙子安享天伦之乐……
可现在霍采瑜突然就对自己表白——
这让李锦余面对霍夫人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
霍夫人倒是没察觉出来,请李锦余坐下,耐心为李锦余把了一次脉。
“脉相上与上次相比,似乎身子有些亏损。”霍夫人收回手,微微颦眉,“李公子,不可仗着自己年轻便房事无度。”
这李锦余可冤枉。
现在他已经知道房事具体啥意思了。
可他前世今生、至今为止也只跟霍采瑜发生了一次关系。都是娴贵嫔那药导致的后果。
霍采瑜已经调配药物把他体内残留的药性都清理掉了,如今余下的只有亏损了的身体,需要慢慢吃药调理。
生怕像上一次那样误导了霍夫人,这次李锦余赶紧解释清楚他之前中了药的情况。
当然,涉及霍采瑜的事全部被他隐去不提。
霍夫人听了颇有些惊诧:“竟然有这样的药,我倒是从未见过……之前听闻狡国有类似帮助女子受孕的药物,只是未曾一见。”
李锦余心想可不就是狡国的?他当初把塔玛公主直接丢进宫里种地,后来完全忽视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和娴贵嫔搭上了线。
霍夫人想了想,又提出一个疑问:“阿瑜说公子中了‘绝子’之毒,那催.情药又是如何解的?”
李锦余脸倏然红了。
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霍夫人是你儿子帮我解的吗?
李锦余硬着头皮道:“这个、用了一些别的方法……应该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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