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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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邪入了瀛洲岛后便拜入天枢门下,居于长清殿。长清殿内设有东西厢房,白邪自幼在往生海中长大喜暗不喜明,自是选了西厢房,而天枢居于正殿,天枢喜好音律性子淡静,平日里也就教白邪修身养性之法,这日白邪正在参悟:“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突闻一女子在室外叫嚣,“白邪师兄,你可在屋内?”

白邪放下手中的书卷这才缓慢的从内室起身,看着站在门外的上官慕华问道,“原来是慕华师妹,你今日怎有闲情来长清殿?天英师伯不会责罚你吗?”

“今日师父去九天真王宫师尊那儿了,大师兄也在练剑,我一人觉得无聊,就想来你这儿坐坐。”上官慕华一脸笑意的盯着白邪,“听闻白邪自幼生长在涂山,能否跟我讲讲涂山一些轶闻趣事?”

这位上官慕华是岱屿山药师宫宫主上官骏的独生女,听闻上官夫人因难产逝世,上官骏父兼母职,就更加宠溺这唯一的女儿。前几日也不知是何缘故,这位刚过金钗之年的大小姐非要跑来瀛洲岛修行,成为了天英的弟子,天英共有两名弟子,大弟子叫步生烟,也是瀛洲岛的大师兄,另一个则是这位上官小姐。

在众生眼中,狐族生得妖媚俊美,可白邪半点美色皆无,甚至脸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疤痕,瀛洲岛其他弟子,看到白邪都避而远之,不管早上的晨练还是下午的打坐,基本上大家都与白邪保持一定距离,唯独这上官慕华不仅没有嫌弃白邪,反而处处维护,甚至还因白邪与其他弟子发生争执,白邪愚笨,白日所学次日便忘得一干二净,灵力丝毫也不见长。上官慕华也常常从长白殿跑到长清殿来找白邪,并与之一同温习修炼。

“我不是在涂山长大的,我是在往生海长大,那里终日不见阳光,不过也不觉得清冷,因为有一朵红色的冥花陪伴我。”白邪说完,目光温和盯着放在窗台的红色的花儿。

上官慕华顺着白邪的眼光就看到了那株冥花,红得像火,娇艳如阳。

被上官慕华灼热的目光盯着,舒漓全身不自在,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定眼看着受瀛洲仙岛团宠的小师妹,虽然样貌还不错,不过与她相比还是差得远,只是如今她是一株花,再美的样貌也没有人欣赏。

想到此处不禁有些神伤,默默的留下眼泪来。

白邪看到花在滴水,心下一紧,赶紧拿出藏在卷袖里的手帕,跑到窗台前就给花擦干水。

“白邪师兄,你对这株花可真好!”上官慕华的语气似乎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她也说不清是为何,总觉得这朵花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邪转过头冲上官慕华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温和,如冬日的阳光那么温暖,上官慕华心头一热,微微低下头红了脸。

“它陪了我将近两千年,是我忠诚的朋友,我既然将它带到了瀛洲,自然要护它周全。”白邪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自然是要好好照顾它的,以后我就陪白邪师兄一起照顾它吧!不过白邪师兄,你这儿可有吃的,我肚子饿了!”

上官慕华是白邪离开往生海之后的第一位朋友,也是她从不嫌弃白邪的容貌,于白邪而言上官慕华就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听到上官慕华说饿了,白邪马不停蹄往厨房走去。片刻之间便端上一碗可口清甜的小米粥和几道小菜。

“师妹,你尝尝看,厨房没有其他食材,我就随便做了点吃的,还请师妹见谅。”白邪坐在上官慕华身边,抱着那本只读到一半的书卷继续品。

上官慕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眼睛却不曾离开白邪窗前的那株冥花,传闻冥花只开于忘川河畔,此花药性极强含有剧毒,能做成噬人蛊,并以此来迷惑人性操纵生灵,上官慕华生于药师宫,自然对制药有些了解,之前那上官骏各处寻遍都未找到这株花,却不曾料想此花竟在白邪师兄的屋子里,如果能要来这花赠予父亲,想必父亲自然不会追究自己贸然来瀛洲修行之事。

心下这般想着,上官慕华便只身来到了冥花身边,虽然少了一片花瓣但也开得正盛,“白邪师兄,我见这花非常好看,不知师兄从何处所得?”

白邪捧着书卷走到上官慕华身边,“师妹是不是也喜欢这花骨朵儿?我初见之时也是甚欢,这花开于忘川河畔。是地狱的守护花,世间仅此一株,师妹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我会被师父还有师尊责罚。”

“那师兄能否将这花让我养两天?”

“这......”白邪面露难色,虽说上官慕华对他非常好,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可一想到要离开这朵花,心头那份不舍却是愈加明显,甚至能感觉胸口隐隐作痛。这份心痛之感,如同剜心取血深刻入髓。

“师妹,你怎么又在长清殿?师父到处找你,找不到人。”说话的正是那长白殿天英的首席弟子步生烟,那步生烟是凤族,与天后是远房表亲,仙法造诣极高,是众多弟子当中最出色之人。

“我……大师兄,我想在白邪师兄这儿待一会儿,你先回长白殿吧。”

“不可,再不回去修炼,师父定然重罚。”步生烟拉着上官慕华正欲离去,经过白邪身边之时从口中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慕华是我心仪之人,还请师弟保持距离,不要夺人所爱。”

“白邪师兄,我明日再来找你......”

“回去了。”步生烟正色道。

白邪看着步生烟与上官慕华离开之后,竟显得有一丝的落寞,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内室。

白邪伏在案前看着案几上的那株冥花,有了仙力滋润显得更加明亮鲜艳,那抹红在屋内有些耀眼。小小年纪的白邪对着一株冥花缓缓地诉起苦来,“当时忘川河畔往生海旁你就那样盛开,那一刻惊呆了我,不知为何总觉得我们之前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如今你与我都在这瀛洲岛修炼,我定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可惜我资质愚笨,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学会。”

也不知道为何素日里能安静听着白邪诉苦的冥花,此时竟不安分的越长越大,甚至周边还围绕着一些黑气,不一会儿功夫便已变成庞然大物,没过白邪的头顶。

白邪摊开手掌将灵气聚集于掌心,对着冥花就是一掌,可这一掌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冥花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那如龙骨爪的花瓣像是要吞噬万物疯狂滋生。

“不可,你长期受我熏陶,总该清楚我心中所想,慈悲万物众生,众生皆平等,你不可以吞噬一切生灵。”白邪瘫倒在地,在巨大的冥花面前,显得那么的孤弱无依。

此刻只见一团白光将白邪团团围住,不一会儿冥花慢慢变小,小的如手掌一般,随后散落一地,而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师......师父”待屋内恢复平静,白邪这才看清那团白光竟然是自己的师父天枢,于是便对着天枢跪了下去,“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天枢扶起跪在地上的白邪,不似平时那般温柔而是责备的问,“这花乃秽浊之物,你怎能带上瀛洲岛?”

“师父,弟子知错,可这花实在可怜,是弟子的错,弟子恳求师父饶恕这株花吧!”白邪再次跪在天枢面前一脸虔诚的为冥花求情。

天枢看了白邪一眼又看了冥花,小小的红艳的花,此刻没有了那张血盆大口,只是立于不见阳光的窗边默然开放,跟刚才的凶恶一点也不沾边。

“你为何这般怜惜这地狱死亡之花?”

“师父,万物皆有灵,本应怜悯慈悲众生,我出生时就看到这株花,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煞是好看,我本是赤狐,当世并无赤狐,我从小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长大,那日见这花开得红荼,竟有一种同命相惜之情,这才将其带入瀛洲。”

天枢看了白邪一眼,不再言语,便化作一团云雾消失不见。

白邪看着满地的花瓣,眼泪缓慢的从眼角流出,他趴在地上寻找着每一片花瓣,细心的将其呵护,放在诛心石里小心养护,这一养便足足养了一整年。

那日舒漓只是饿晕了,看到上官慕华吃剩下的小米粥跟小菜,就想出去吃两口,谁知东西还没吃到,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仙人一掌拍得骨头都断裂了,然后又被白邪放进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中。

这诛心石是当年狐后用来滋养白邪肉身之所,白邪虽已恢复肉身,在特定节气内肉身会再度溃烂,所以狐后也便将这诛心石也一一赠予白邪。

白邪每日下了早课后,就回来将今日所学全部讲给冥花听,日复一日未曾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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