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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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做过的事情,便就是清白之身,其他人随他如何议论,这天下人的议论,又何必挂心,你早已得道成仙,这道理岂有堪不破之理?你眼下身子非常虚弱,我实在不忍将你一人留在这儿,还是随我回涂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

“二哥,父帝从小教育我们兄弟三人,要做个顶天立地之人,现下这些事情,皆与我有关,我定是要查出缘由,否则又如何能做个顶天立地之人呢?二哥,你相信我,我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二哥不必挂怀,”

白凛本想再劝解一番,见白邪如此坚持,只好叮嘱了一番,便离去了。

待白凛走后,白邪一口鲜血涌出,他看着那一对木偶,看着看着就如同风沙迷了眼,眼眶红红的,心情极度烦躁与伤感,他已经让樾冀找寻舒漓的下落,可舒漓就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番,竟然毫无踪迹。

舒漓,你到底在哪儿了?透过破旧的窗柩看着高远的天空,舒漓的脸在眼前不断的放大再放大,直到自己的瞳孔再也装不下为止。

......

舒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突然发现这镣铐,会越来越紧,而那份紧致就仿佛要将她捏碎了一番。她不知道自己在仙牢关了多久,只是这座坚不可摧的地牢,却是暗无天日一般,甚至连昼夜都无法识别。在这昏暗之地,还能闻到刺鼻的尸.体腐烂的臭味。

这几日舒漓都是用自己的丹元护体,滴水未进的时日早就将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但只要一想到白邪,还有让自己想活着走出仙牢的执念。

今日像平时一样在暗无天日的仙牢里煎熬着,凭借着声音来分辨是否有人在靠近。

“你是谁?”

“舒漓,你是在这地牢呆久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

舒漓定下心来仔细分辨声源,当脚步声越近时才明确了来人,“上官慕华,你终于出现了,想不到你是如此狠心之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敢陷害!”

“住口!”上官慕华蹲下身子甩了舒漓一记响亮的耳光,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舒漓,轻蔑一笑。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上官骏哥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想不到你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反而在这假惺惺的要为父报仇!还有白邪……”

想到白邪,舒漓忍不住哽咽,已经很多天未看到白邪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他会不会于三界之内处处寻她,如果寻不到她,他会不会心急如焚?

“我假惺惺?你跟白邪又何尝不是?你知道希芠吗?希芠对你最好,可是她呢,她已经死了,你知道流觞吗?流觞也因你而亡,都是因为你跟白邪,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你知道吗,白邪当着天下人的面拒婚,害得我颜面无存,还有我爹……从小到大最疼爱我的爹爹,他不仅杀了我爹,他还杀了东海龙王,甚至连我大师兄也杀害了......”

舒漓听完只是冷笑,:“你倒是算得很清楚,上官骏是无意间看到你用邪术炼药,不小心遭到反噬而亡,希芠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流觞可是被你爹害死的,如果真如你所言白邪杀了步生烟,那一定是步生烟咎由自取,杀人抵命,如此而已……可你却将这些全部归到我跟白邪身上……”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舒漓的脸上,上官慕华掰开舒漓的嘴巴,将一小瓶药水给灌了进去,“这是我新调试的药水,此药水经过一千八百种毒虫练就而成,名唤情毒,世间绝无解药,当你每次想到心爱之人时,身体就如同几千万只虫子在撕咬,慢慢的你会不能发声,不能行走,最终将全身溃烂而死,我看到那时白邪是否还能做到对你不离不弃,我上官慕华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慕华,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毒!”

“狠毒?我怎么就狠毒了?我爹爹被人杀了,我心爱的男人当众拒婚,最疼爱我的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都是你们,害得我一无所有,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罢了,怎么就是狠毒了?如果我狠毒,那么你们做的种种,是不是早该遭天谴受六道轮回之苦了?”

舒漓还想讲点什么,但又觉得跟这种人没啥好说的,再加上喉咙此刻就如同烈火灼伤一般,连同声带与舌尖也不同程度的受损。脸上呈现出异常痛苦的表情。

上官慕华看了舒漓一眼,这才扬袖而去。

地牢又仅剩舒漓一人,蒙住眼睛,看不到任何事物,除了从那地面上散发的尸骨的腐臭味。

当步生烟已身归混沌后,天族已派出了重兵,欲将白邪捉回天族,一瞬间各方势力纷纷涌现,“除奸邪,匡正道”成了万民所想,民意所趋。

“白邪,你不能再坐以待毙,这天下本就是些不讲道理之人,除了青丘,现在不会有人护你,我们应该速速赶回涂山!”

“不行,我是不会回涂山的,我并未杀人,为何要逃,凡事要讲真凭实据,我没有杀上官骏,也不会杀东海龙王,更不会杀自己的同门,这其中肯定是有所误会,既然有误会,那就该将误会解释清楚,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白邪,你怎么这么傻?”樾冀急的在原地转圈,“如果再不走,一旦大军突袭,你一人之力怎么抵挡千军万马,再不走,你会死的,你就算想送死,那也要考虑一下舒漓,舒漓现在人在哪儿?是生是死都不清楚,难道你不想救出舒漓了吗?你只有先保住了命,才能救舒漓。”

六角兽貌似也非常支持樾冀的观点,一直在旁边附和点头。甚至还咬着白邪的衣角,似乎是想将白邪拽离这间破旧的茅草屋。

“樾冀,我让你寻找舒漓的下落,你寻得如何了?”

“这几日我遍访天下,发现在瀛洲有舒漓出现过的痕迹,可这线索,当追查到瀛洲的后山就断了,现在怕是我也不知道舒漓在哪儿了,可能真的就找不到舒漓了”

“不会的,舒漓一定还在瀛洲,这样好了,你跟六角兽就留在这,我自己去趟瀛洲,顺便看看瀛洲目前的情势。”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瀛洲,这太危险了,瀛洲那太上真人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头,此番你若独身前往瀛洲,一定会被那老头当场抓获,我不能让你去。”

越冀死死的抓紧白邪的衣角,此刻就如同正在闹脾气的小孩。

白邪看了樾冀一眼,掰开他的手,抱着案几上的流光琴,便化作一缕青烟散去,可谁又能想到,白邪的此次瀛洲之行,又会经历些什么呢?

“白邪,你已不再是我瀛洲弟子,怎可独自前往瀛洲,还不速速离去?如今天下之人都将你视作十恶不赦之人,你若再不速速离去,就别挂我等不顾往日同门之宜”

“各位师弟,我今日前来是我想见一见师父还有师尊,烦请各位通融一下。”

“师尊有令,早已将你逐出师门,请速速离去”

眼见双方即将挑起战事,这时正好云隐经过,这才将白邪请进岛。

“白邪师兄,现在你真不该来瀛洲,瀛洲岛外,东海之滨有大量的邪祟出没,我们这批弟子要经常前往东海,而师伯跟师尊他们也在商量着怎么应付接下来非常紧张的情势,你实在不该此时来瀛洲送死的。”

听了云隐的一番言辞,白邪心中也渐渐明朗,“那师尊他们除了将我逐出师门之外,可还有其他动作?”

“暂时没有,只是涂山毕竟是上古神族,瀛洲是得罪不起,一旦天族与涂山开战,那么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一旦双方交战,将不利于这安稳的局势,届时只怕涂山也很难再隐世了”

白邪沉思了一番,这才问道,“上官慕华可曾来过瀛洲?”

“前两日有来过一次,我以为她是来吊唁大师兄的,所以大家也没有多讲什么”

“哦,原来如此,那他除了吊唁大师兄外,还去了哪些地方?”

“好像没去什么地方啊。”

“你再仔细想想”

云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还去了一趟长白殿的后山,长白殿的后山是瀛洲的禁地,我们都不曾去过,所以一直就只有大师兄跟慕华师姐去过”

“好,多谢云隐师弟”

白邪跟云隐道谢之后便急匆匆的往后山跑去。

长白殿的后山除了步生烟跟上官慕华外,其他人并未来过,白邪化作一只赤狐,快速往后山奔去,同时那九条红色的尾巴,一路上摇摇摆摆,显得那么灵动。

越过后山的凉亭,便能看到一个山洞,洞口用石门封住,石门用了封印,这是一道连白邪都解不出来的封印,连印文上的字也是一个都不认识,白邪想用法力打开,可当他在使用法力时,只觉从掌心处传来一阵刺痛,随后掌心涌出大量的血来。

“你来这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走”

白邪回头看到天心赶忙行礼,”弟子见过天英师伯”

“你已不是瀛洲的弟子,且连连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现念及一丝旧情,暂不伤你性命,你若再执意如此,别怪我不客气,步生烟是我一手带大的,上官慕华是我最得意的女弟子,也是我们瀛洲的骄傲,二人皆因你而落得此下场,你若再执意于此,今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师伯,弟子并不曾伤害任何人,自然也没有伤害步生烟,至于那些人因何而死,弟子也不得而知。”

“狂浪小儿,竟然如此无理,今日就别怪我无情”

只见那天英挥舞着手中的拂尘,顿时天地变色,当天英手中拂尘带来的杀伤力即将落入白邪的身上之时,却被白邪的本命内丹护住心脉,同时将这股杀伤力原封不动的折回去,只见那天英一个闪身便躲过了这股自己所使出的杀伤力。

“白邪,你竟敢对师伯动手?”

“师伯,我不曾对您动手,今日我之所以来瀛洲,是想找寻舒漓的下落,只要找到舒漓,我定不会让瀛洲为难,同时也不会让天下百姓遭受战役之苦”

“白邪,以免你祸害天下,今日定要清理门户。”天英言毕,便再次向白邪发起进攻,而这次却被一道强光给拦住。

“天英师兄,白邪年纪尚小,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师兄见谅,今日之事,应是白邪不顾门规,私自闯了禁地,待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天枢一边赔笑,一边转过头来对白邪说,“还不快走,难道要师父动手吗?”

白邪领会了天枢的意思,知道今日不是探究禁地的最佳时机,便往长清殿的方向飞去。

长清殿陈设并未有任何改变,当白邪刚踏进院子时,眼前浮现出昔日与流觞舒漓嬉笑打闹的场面,如今流觞身为琴弦能与流光琴合为一体,也算是命定之所,只是舒漓呢,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白邪坐在院子里,轻轻地弹奏流觞曲水,琴声婉转悠扬,引得天空的五彩鸟纷纷驻足聆听。

“好一副百鸟聆听图,你这次怎可孤身一人前往瀛洲,你可知道现在处处都是你的仇人,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来瀛洲就如同来送死,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师父,弟子只是想来瀛洲寻舒漓,舒漓已经失踪好些天了,师父可曾见过舒漓?”

“从舒漓随你离开瀛洲之后,就不曾见过”

“樾冀说最后一次见到舒漓是在瀛洲,我想舒漓肯定是在瀛洲出现过,不然樾冀也不可能在瀛洲发现舒漓的踪迹,可当樾冀追查到瀛洲时,却断了一切线索”

“所以你今天才去长白殿的禁地,觉得禁地很有可能藏着舒漓?”

“但禁地上的封印我从未见过,甚至连那些碑文都不识,不知师父能否指点一二?”

“那禁地的封印不是寻常人人能打开的,如果舒漓真的被瀛洲的人抓起来的话,应该不会放在禁地处,不过有一处倒是有可能,那就是仙牢,可这仙牢关押的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进去的人基本就没有活着出来过。”

“师父,那仙牢之门在何处?”

“就在长白殿的西南方,有一颗长青古松,你绕着古松走三圈,就自然能看到入口,但是仙牢不是随便能进入的......”

“多谢师父”白邪向天枢道谢之后,急匆匆地再次往长白殿冲去。

“白邪,师父话还没有说完.......”

天枢看着白邪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白邪按照天枢教授的方法,找到那株古松,同时绕着古松转了三圈,随后便看到古松突然裂开一道缝,白邪随着那道缝隙潜入,当白邪进入之后,里面黑漆漆一片,阴暗潮湿,感觉不到一丝活物的气息,只有那从地面传过来的尸骨的腐臭味。

越往深处,那腐臭味越甚,白邪非常艰难的往里走去,终于在最底层看到一座水牢,水牢几乎是用寒冰铸就,每靠近一步,都觉得刺骨的寒。

“谁?你是谁?上官慕华,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白邪是不会杀你爹爹的,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啊。”

一个非常脆弱的声音传进白邪的耳膜,白邪努力的寻找着声源,却在水牢的角落里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舒漓。

“漓儿,你怎么样了?漓儿,你感觉怎样?”白邪看着被关在仙牢里的舒漓心力交瘁,他试图将仙牢打开,可这仙牢就如同衔铁铸造,坚硬无比,法力竟然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用法力还会让舒漓遭到反噬。

“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要坚持住,我定能将你救出的。”白邪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寻找突破口。

“白邪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舒漓感受到动静,逐渐转醒,可苏醒后的舒漓,双眼依旧被素布遮住,看不到一丝光线。

白邪挥了一下衣袖,这才将舒漓双眼上的素布给褪去,让舒漓得以重见光明。

“白邪,真的是你,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害你受苦了,你再等等,我马上救你出去。”

看到舒漓苏醒,白邪仿佛恢复了斗志,再次使用法力欲将仙牢给击破,可这仙牢却在白邪使用法力时反而更加坚固。

“白邪,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攻不破的,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白邪,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你那么善良,定不会做出这丧尽天良之事来的,白邪,你要证明自身的清白,只有你证实了自身的清白,才有可能救我,你快走吧。”

“舒漓,我不会将你抛下,我会将你救出去的,你等我”

“白邪,别白费力气了,你救不了我的,即便是逃出了仙牢,我也活不成了,余生我不能再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舒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白邪看到舒漓从嘴里大口涌出的鲜血一瞬间手足无措。

舒漓吐了一会儿血后,又昏死过去,那千万只虫蚁在身体里撕咬,喉咙里如烈火灼伤一般,每一阵疼痛,都貌似要将她吞噬干净。

“好一对同命鸳鸯,怎么样,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般痛苦,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舒漓做了什么,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舒漓,她从没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白邪发了疯似的对着上官慕华嘶吼。

上官慕华偏过头,脸上闪过轻蔑的笑,“她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一个叫白邪的男人,而我恨白邪,我告诉你,我们之间还没有完。”

“究竟要怎样,你才能罢手?要怎样你才能罢手?”

上官慕华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白邪,“除非你当着天下人的面与我完婚,并在我爹坟头下跪,当然你也可以不这么做,那你就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受尽折磨与欺凌而死。”

白邪看了看浑身是伤的舒漓,眼泪不自觉的涌出,思虑良久才道,“只要你放了舒漓,只要能救舒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听到白邪的回答,上官慕华微微一笑,这笑容里有落寞还有丝丝苍凉,在她离去之时,眼中流过一行清泪,而离去的脚步也似灌了千金,是那么的沉重。

白邪依着仙牢而坐,这一刻竟然像个无所依靠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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