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心向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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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便也知道了,花瓶是自己打碎的

他因此受到了更重的惩罚,程启那固执桀骜的性子和硬骨头却反而受到了父王的赏识。

至于他这个做错了事还不承认、而是让哥哥来抗的人,则很多年都一直被父亲嫌弃不喜。

他就是在那以后开始讨厌程启的。

程启故意将事情闹大,故意趴着不起来,不就是为了要他承受更严重的后果

即便那件事程启他不是故意的,可后来发生的事,也让他越来越讨厌程启。

他那个哥哥表面上对他不错,对他多有照顾,那些年太子和王后处处为难他们,看上去他们倒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弟。

但程启做什么都要比他跑得快,都要做第一,他是红花而自己就只能是绿叶

若程启真的将他当成是弟弟,真的爱他的话,又为何要处处散发着光芒,将本该属于自己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程启根本不关心他。

什么哥哥

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

同极相斥,他们这对属性一样的双生子,从生下来便无法相容。

或许这就是天阴人的诅咒。

程阴灼骤然大笑出声“我就知道是他是程启要你来报复我的,是程启”

龙彦昭此时,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在背后议论阿启。

他暴躁地一掌抽在对方那张精致的容颜上。

明明是两张极度相似的面容,为什么如今看见程阴灼的,他却只想作呕。

“一个无关紧要的花瓶若那时你主动出来承认错误,阿启根本就不会被打更不会被你们的父王伤了心你怎么忍心他看为你背锅你怎么还好意思怪他”

“对呀,我恶心,他仗义。”程阴灼被打蒙了,还从未有人敢这样打他的脸

他气极,往事漫上心头,他也歇斯底里地叫“明明生得一样,为什么只有他是光为什么他心胸宽广我却狭隘逼仄为什么他聪明我蠢顿我恨他我就是要他死”

反正即便今日他们不杀他,被龙彦昭驱逐他很快也会被太子的人杀死,程阴灼心如死灰,也无所谓了。

“你们都说我蠢顿,可你知道吗程启第二次逃走,是我告的密。”

“你”龙彦昭这次是真的惊了,直接愣住。

程阴灼很满意他的表情,不禁大笑道“程启他才是蠢顿他竟然相信了我,你能想象吗他竟然还敢相信我哈哈哈哈我程阴灼最后终于有一次比得过他了”

“我也只是稍一尝试而已但你知道吗那一次以后父亲终于开始正眼瞧我了他之所以变得那么喜欢我什么祥瑞也比不上血气阳刚、狼子野心更让父亲欣赏小时候教育我们要宽容要胸襟广阔,分化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就连父王他也是踩着自己兄弟上位的在草原上生活,就只能靠弱肉强食”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狠心对待程启吗不单是极阴之体,是因为父亲早看出程启太过感情用事一个帝王怎么能感情用事做得最好又怎么样连父王的心思都没有摸到过,他活该”

“你”一瞬间怔愣过后,龙彦昭眼眸瞬间漫上血色。

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也再没忍住。

端起了桌上那碗汤汁,直接掰开对方嘴巴,给他灌了下去

“程阴灼你该死你该死”

他大声咆哮着、谴责着他。声音在整个驿站中回荡。

只要稍一想象阿启第二次逃跑未遂被人出卖被打折了腿

他躺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被自己弟弟出卖

龙彦昭只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程阴灼

程阴灼被灌了汤汁,猛咳嗽几下,过后又开始大笑出声。

“怎么原来程启没对你说这件事吗哈哈哈他竟然没告诉你这件事吗”

面对癫笑的程阴灼,龙彦昭说“今日之事,阿启全然不知。”

他嫌恶地看着程阴灼“程启跟你不一样。”

程阴灼却只是大笑“道貌岸然哈哈哈哈,他都是装的,他那都是装的啊”

龙彦昭稍微收敛了些狂躁的气息。

他看着倒在地上狂笑不止的程阴灼,说“若阿启想要害你,大可以在知道你用了解魔花后,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的父王。”

“”

程阴灼的笑声戛然而止。

龙彦昭面无表情,声音空洞“即便不告诉,只要稍微将你也是极阴之体的事情散布出去,怀疑的人多了,三人成虎,你又的确是那样的体质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他声音无悲无喜,听上去也不带丝毫感情,只是对结果的一种阐述。

他说“所以你想对了,程阴灼,你与阿启就是一个是光明,一个只能是阴暗。”

程阴灼倒在地上,猛地摇了摇头。

不,他还是不相信会有人那般善良。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善良

那为什么,他满脑子里都是邪恶呢

或许没有人知道,要说他嫉妒程启,那他真正嫉妒程启的便是

明明是双生子,是亲兄弟。

有人却向阳而生。

有人却注定所处阴暗闭塞。

他也很想面向阳光啊

程阴灼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知道这药汁的猛烈,也知道等一会儿会有剧痛传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求速死。

“龙四,你杀了我吧。”

但没想到,龙彦昭却说“不,朕不会杀你。相反的,朕会永远供养你。”

面对程阴灼的脆弱,他只觉得可笑。

他也真的露出了恶劣地笑“你虽然罪该万死,但朕又不是暴君,怎么会轻易处死你”

“安心在这里住着,若朕把你扔出去,才是害了你。出去了,你的太子哥哥不会放过你吧放心,你是阿启的弟弟,朕如何忍心”

“龙四你疯了”

“我是疯了。”

龙彦昭的神色再次变得凶恶,“从昨天知道真相时开始,我就疯了。”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也该死,你也该死”

龙彦昭又换成无悲无喜的神色。

“朕错了的朕会偿,所有罪孽朕都担着。但是你们更是一个也跑不了。”

“”

程阴灼更慌了,他不想面对接下来的疼痛。

他想自杀,又动不了。

最后了,他只想痛快一点。

程阴灼紧咬牙关,下了狠心,道“那你知道程启他为什么没有供出我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明知我出卖了他,也没有出卖我吗”

说着,他偏过头去,露出眉骨上的那道白疤“程启没跟你说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对不对你走以后他拆了脸上的布条,那道疤形容可怕。你知道程启有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吧我那时候也是傻,为了不想让他难过,就在自己脸上也划了一刀”

龙彦昭果然望向了那道疤。

但他面色仍旧阴沉可怖。

“朕不信。”

“你当然不信,我也不信。哈哈哈哈”程阴灼再次癫狂地笑了“但是程启他信了。”

“哈哈哈哈我划了自己一刀,跟他说是为了陪他,他就信了。”

“他不知道,我这么做只是无意中听父亲与大祭司说说阿启肯为朋友挡刀,是血性男儿。他说阿启有了那道疤以后看起来比以前阳刚了,看上去不像是极阴之体哈哈哈哈哈”

“我这算不算是阴错阳差”程阴灼笑得快断气了,“没有人是绝对善良的龙四。若是他不以为我这道疤是为了他,你以为他就不会报复我了么”

龙彦昭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色恢复了平静。

半晌过后,他突然更邪恶地冲程阴灼笑了一下“你说阿启曾经被关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来着”

皇上病了。

“安置”好了北戎镇南王,再次回到皇宫以后,龙彦昭直接倒在床上,一觉睡了三天三夜。

三日过后,皇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还在京的燕王等武将、以及朝中几位重臣宣去御书房,共同商讨事情。

一商讨便是整整一日。

又过了一日。

当龙彦昭再次出现在了朝堂上,满朝文武都觉得皇上变了。

皇上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爱笑了,看上去更严肃、更威严了。

也更加冷血无情。

皇上以前也不怎么笑。

但那表情时常是放松着的,他总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面的众臣,表情也很丰富。

可如今,端坐在上方龙椅上的皇上却只是一脸严肃。

他以雷霆手段整顿了京中所有的世家和权势,又以不容人分说、所向睥睨的姿态颁布新政,重新整顿了朝纲。

皇上总是说一不二。

但却赏罚分明,公正不阿。

皇上也总是在与朝臣商议过后便擅自做了决定。

但每一次,皇上的抉择都是对的。

皇上几乎不眠不休。

渐渐的,文武百官都意识到,皇上不一样了。

他好像是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以前有摄政王和顾大人在,皇上在朝中的存在感并没有很高。

但亲眼见到皇上处理那些世家的手段后,便再没有人敢轻视皇上了

那些都是多年对大宜没有任何贡献、反而如蛀虫一般盘踞在朝中的世家们。

结党营私盘根复杂,又哪里好是那样容易拔除的

皇上甚至还遭遇了两拨刺杀。

两个月后,将大宜朝朝廷内外整顿得差不多,早朝时,皇上突然又以不容人反驳拒绝的姿态,宣布要御驾亲征。

他要亲自出马,征战讨伐北戎

大宜与北戎虽然多年来冲突不断,但有冲突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还没到要皇上亲自出马讨伐的地步。

朝中立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反对人数众多。

很多人都开始猜测皇上这般做是不是因为那位镇南王

毕竟两个月前,他才来京求助过。

不过当时皇上并没有发兵。

这件事情不知怎么便不了了之了,那位镇南王据说是被皇上秘密安置在一处,严加保护着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皇上这是在金屋藏娇。

但后来,据禁卫所说,那位镇南王根本没被陛下接入宫中。

而且皇上就像是长在了自己的书房里,日日夜夜都住在那里不说,除了上朝和去拜见太后以外,他几乎从不去其他地方,也从不见什么人。

殚精竭虑,勤于朝政。

这是皇上这两个月的生活写照。

因此百官也费解极了,陛下为何突然要北征。

但无论大家如何猜疑和质疑,正如两个月前对世家出手、打击整顿一样,龙彦昭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北戎屡次犯我边境,烧杀抢夺,是可忍孰不可忍列位在京中高枕无忧之时,可有想过边境上那些枉死的将士和百姓”

龙彦昭环视着满朝文武,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

“北戎不灭,朕势不罢休”

“如今刚刚整顿完世家,国库颇丰,此时不灭北戎,更待何时”

原因似乎也挺充分。

皇上为了北征都大动干戈,将世家们处理了,可见其决心。

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

倒是下了朝以后,礼部尚书不请自来,跟随其他重臣,一起来到了御书房见驾。

很显然,他对征讨北戎没什么意见,但对御驾亲征有意见。

“启奏皇上,边境事宜臣不懂,也不敢多言。但陛下如今后宫悬空,未有子嗣,若要御驾亲征,怎么也该立一位皇后,待他日储君之位落实,再行”

“荒唐”龙彦昭直接打断他。

礼部尚书赶紧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只是皇上乃一国之君,是国之根本,若要亲征,怎可不在宫中留有子嗣”

“这般说来,你觉得朕此行是回不来了会断了大宜的龙脉”龙彦昭慢悠悠地问他。

“臣并无此意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但皇上已经因为他这两句话被激怒了。

这段时间便是这样,按理来说一切事情都处理完毕,就连那位那位地位尴尬的顾大人都离了京,照理说皇上也该选秀女入宫,选妃立后了。

但是没有。

皇上不仅没有选妃的打算,还谁提这事就跟谁急。

抄摄政王府、看见从里面翻出的无数账目和贪污证据时都没那么急。

也是因为急过两次,这一次礼部尚书也不敢公开说这个事了。

此时他环视了一周,发现左边站在燕王,霍将军,广平王府的将领,右边站在杨丞相以及两位御史大夫

好像除了自己以外,整个书房内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武将重臣

就自己的官职最低。

他不禁将目光放在了杨丞相身上,希望丞相能够劝一劝皇上,要他冷静。

可杨丞相却只轻微冲他摇了下头。

此时,他猛地听见皇上说“立后的事朕要等向阳侯回来再说。”

礼部尚书没明白“呃”

龙彦昭冲他勾了勾手指,要他上前听话。

礼部尚书不敢不从。

等到他膝行上前以后,便听皇上问他“向阳侯以前是你的属下,你觉得他怎么样”

“怎怎么样”礼部尚书并不是很懂皇上的意思。

尝试揣摩圣意未果,面对皇上逼问的目光,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顾侯爷行事稳重,智慧不凡,任劳勤勉,能得他做帮手,臣实属有幸”

“不是这个。”皇上听了,不满意地摆了摆手,又说“朕的意思是,他做皇后怎么样”

“”

龙彦昭的手指又轻轻敲起了桌面,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饶有兴致地说“到了拜堂的那一日,他穿着大红衣裳的模样一定很不错。”

“”

礼部尚书再看其他大臣们,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充满了怜悯

好像对于如此画风突变的皇上,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他更加不解地向上瞻仰圣颜。

龙彦昭却已经回神,回归了往日的严肃。

“太子的问题朕离宫前会想办法。但是立后选妃的事情你也莫要再提。”

皇上一双发红的眼眸望着他,隐隐有种逼视的感觉,叫人无处遁形。

极度惊诧下,礼部尚书听见皇上说“向阳侯什么时候肯回宫,大宜朝什么时候才会有皇后。朕说这话你可明白”

皇上说着,还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怎么休息,经常会有头痛发生。

不过也早已习惯了。

龙彦昭说“否则你就别催朕了。”

“”

所以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

还没完全消化完皇上的话,听他这样说,礼部尚书还是忙下意识道“臣不敢”

但皇上已经说“或者说你有法子把顾大人给朕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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