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文辰捏着两棵草，问：“主任，你看这是可能是旱獭或者老鼠啃的吗？”

陈主任准备去接草的手一顿，顿时嫌弃道：“你洗手了吗？”

文辰另一手上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青稞饼，陈主任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转身找了一次性手套和口罩，道：“你先给我洗手去。”

文辰“哦”了一声，又啃了一口饼，道：“我查过了，没有鼠疫杆菌。”

陈主任：“……”

陈主任：“没有也给我洗手去！！”

文辰只好在陈主任的监视下拿消毒液反复洗了两遍手，这才罢休。陈主任捏着两棵植株仔细观察，一边道：“哪儿来的，做实验？”

文辰甩了甩手上的水，道：“水库那儿捡的。”

“岸上？”陈主任道。

“水里。”文辰道。

当天，趁着夜色还未正式来临，陈主任和文辰驱车前往黄河源水库大坝，后排坐着死活要跟上来并保证明天绝对能写完一版报告的狂热外勤爱好者——小余。

鲜有人来的库区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文辰站在大坝旁将上午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小余“啧啧”两声，道：“难怪小梁哥不愿意来呢。”

陈主任望了眼天边落日渲染出的绚烂云霞，借着最后一点天光转身在岸上找早熟禾和黑紫披碱草的生长群落。

十几厘米高的植株在岸上错落排列开来，三人按亮手电筒，依次寻找着缺失了两棵植株的可能位置。

风吹草低，小余直起身锤了捶腰，问：“为什么要找出来啊？”

文辰摇摇头，道：“说不清楚，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陈主任停下脚步，小心查看脚边的痕迹和平整土地上缺了植株的小小土坑。黑色的泥土翻出来些许，继而被什么拖行着，散在通向水中的草叶上。

三人：“……”

片刻后，小余道：“有什么动物，生活在水中，能上岸，还喜欢咬植物的？”

文辰和陈主任对视一眼，道：“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陈主任深沉的点了点头。

小余：“？？？”

小余：“什么呀？”

陈主任望着水面上倒映出的云霞与夕阳，叹了口气，道：“你报告的主角之一。”

“小鲤鱼？大鲵？”小余一惊一乍说着，看着淙淙流出的库区水，愣了，“又、又被冲跑了？”

“谁知道呢！”陈主任抱着一丝希望，将手电筒的光芒射向库区内外的岸边。他之前还跟老任夸下了海口，就怕这小家伙跑了好几天了。

陈主任又回忆了下生平所学，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喜欢活动的大鲵，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就在一行人类沿着岸边四处寻鲵的时候，小金他们已经兴致勃勃的冲向星星海了。星星海，顾名思义，湖面星罗棋布，远望如同星海，尤其是在晚上。

小金望着天幕下的最后一缕霞光，尽力跳起来从高处往下看，可是也只能看到他所在的小小水潭，只好丧气道：“可是我看不到呀！”

玉带海雕一收翅膀落在他旁边，道：“也就一般。”

鲤十八：“……”

鲤十八：“一般是什么水平。”

小金则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转眼去问容容：“星宿海也是这样的吗？”

容容想了想，道：“月光下的鄂陵湖。”

“嗯？”小金好奇看过来，道，“那个我知道呀，闪亮亮的，容容也是月光的颜色呢！”

容容点点头，道：“就像很多很多，很小很小的鄂陵湖，闪亮亮的聚在一起。”

这下子小金明白了，他对着脑海的冒出的闪闪发光的缩小版的鄂陵湖大叫一声，道：“那就是海了吧！星宿海和星星海！”

鲤十八晃晃尾巴，想起了鄂陵湖的小伙伴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现在在干什么呢？大概在吃晚饭吧，鲤十八想着，朝着天边沉下去的光芒吹了个泡泡。

夜幕降临了。

远远望去，镜面般的湖面刹那间发生改变，绚丽的色彩随着霞光坠落，沉沉夜色如水蔓延。大大小小的水面透出梦境般的深蓝色来，像是散落在地面上的钴蓝宝石。

过了一会儿，星星在夜空露面了。

钴蓝宝石便由此转换为细碎的星钻，倒映着万米高空以外的闪亮星辰。如同仪式，又像是大地对夜空深沉的眷恋。

星星海的边缘，禾草细叶下，两只小鲤鱼沉沉睡着。

接连几天的长途跋涉让他们陷入了梦境，小金在梦中吐了个泡泡，喃喃道：“容容海……”

黑色大鲵愉悦的摆了下尾尖，看了眼旁边岸上站着的玉带海雕，轻声道：“多谢。”

玉带海雕“哼”一声转过脸，收起的尾羽抖了抖，白色横纹清晰可见。

远处，忽的传来一声响动。

玉带海雕警觉起飞，动作迅捷而轻快，刹那间岸边只余被风掀起的草叶，兀自摇摆着。

黑色大鲵拢过两棵禾草，挡在两只小鲤鱼面前。自己则蜷起尾巴，与黑沉沉的夜色与水轻易融为一体。

暗夜里，一头毛茸茸的小家伙悄悄在水边冒头了。他左右看了看，跌跌撞撞跑到岸边，就着夜色与辰星大口喝起水来。

水面下，容容躲开探到脑袋上的柔软舌尖，无奈的晃了下尾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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