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既然做好了打算，小余便开车前往羊曲水电站现场。

此时距离水电站开始建设已经过去九年之久，附近村民大多已早已搬迁，还有部分生活在这里。道路两边有耸起的山脉和稀疏灌木，偶尔会瞥见高一点的树木。

车往前开，沙地渐渐变多。小余瞥见远处一棵大树，惊讶道：“还有这么大的树呢？”

老任“嗯”了一声，道：“要去看看吗，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

小余：“……”

小余：“您怎么说的这么不吉利。”

老任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随口道：“什么吉利不吉利……这么大棵树，不是移植也是砍掉，反正蓄水前库区范围内都要清理掉，包括我们昨天经过的水文站。”

小余有点惊讶，道：“这也太远了……几十公里呢。”不过说完她又反应过来，之前路过的时候说过，那个水文站是要拆掉的。

老任看她一眼，道：“还有更远的呢，你知道这个项目为什么建了这么久吗？”

小余开车穿过群山，道：“因为太难了，资金不到位，还是……啊，**问题吧！”

老任摇摇头，道：“基础工程三年前就完成了，因为未批先建问了责，又因为上游一片古树林搁置了近两年。”

“古树林？”小余眉毛皱起来，朝外望了两眼道，“上游哪里，我怎么不记得有树林，路过了吗？”

老任道：“路过了，一百多公里吧。”

小余：“……………………”

小余：“那您怎么不叫我！”

老任无语道：“在支流上，班多水电站后面那条。”

两侧山体耸立着，道路就在两山之间行进，小余看了眼GPS信号源，发现它们还停留在大桥附近，道：“怎么不走了……那也很近啊，咱们就蹲在旁边看油菜花的说。”

老任转头看着她。

小余自觉道：“好吧，虽然一直都在蹲油菜花但是也不能放着大鲵不管……咱们回来的时候可以看看吗？”

老任随口道：“如果它还在的话。”

过了一会儿，小余又问：“什么树，名贵吗？”

“柽柳，不是什么名贵种，”老任降下车窗，指着路边一闪即逝的绿色灌木道，“就那个，就是柽柳。”

小余：“……这也太随处可见了吧！”

“不起眼，随处可见，只有一个特点，”老任竖起一根手指，引得小余看过来，道，“只有那里的柽柳林从灌木长成了树木，胸径三十公分以上，最古老的树龄超过一百岁。”

“这是唯一能商讨和让步的价码。”老任最后道。

小余眨了两下眼睛，听着车内突如其来的安静，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老任摸摸下巴，道：“移植嘛，先小批量试验，再大规模‘搬家’，需要时间。反正水电站都修好了，还能拆了不成？”

小余：“……”

小余：“……真能拆？”

车终于穿过山路，前方出现峡谷处的开阔地。两山环抱之间，河道左岸有一片平缓谷底，河水从峡谷中奔出，又奔腾着流向峡谷，只有这么一段，被河水冲力与泥沙堆积成峡谷中的唯一平整地带。

“当然不能。”老任淡淡道。

河道之中大坝已经初步成型，河水通过导流洞源源不断通过后方，前方是水电站员工的生活区，更远的地方，几千块光伏板在空地上展开，铺满剩余谷底。右岸则在靠近水坝附近堆放着各种大型机械，大部分没有开始运转。

老任放下望远镜，松了口气，道：“果然没有。”

小余被队长的一番话吓到了，等她将车停在生活区旁的空地上时才回过神，道：“那不能绕过去吗，或者修个坝圈起来……”

老任笑了笑，看着她，道：“隔行如隔山，专家比你我清楚。保下来也好，保不下来也罢，各自都有充分的理由。”

话音落，老任推门下了车。阳光落在地上，投下车门的小片阴影。小余在车内愣了下，目光穿过前方的员工生活区，望向后方规整铺开的排排光伏板。黑色的板面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片刻后，小余下了车，跟过来道：“我觉得还是有方法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迅速达到两全其美就是了。”

老任随手将望远镜和采样器揣兜里，一手卷了绳子出来，道：“你知道就行……来，再来个花球。”

说完两人一愣，朝四周看了眼，哪有什么花，连草都快没了，周围不是光秃秃的崖壁就是沙地，石头倒是管够，可是用绳子牵着它也溜不起来呀。

小余“哎”一声，道：“早知道在那边掐把野花了。”

老任左右看看寻找能有什么替代的，不远处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边喊道：“你们哪来的？”

“他不是我们这里的！”高原鳅怒气冲冲说着，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鲫鱼“切”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稀罕这里吗，我要不是、要不是……我才不会在这里呢！”

“那你走啊！”高原鳅吼道。

“凭什么我走，明明是你笨！”鲫鱼嘲道。

“你才笨！是你偷袭！”高原鳅大声喊道。

“是你笨！游个水都不会躲！”鲫鱼也不甘示弱，大声回道。

小鲤鱼们停在高原鳅和鲫鱼中间，脑袋跟着两只鱼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向右转，吼声通过流水传过来，震得脑壳疼。

小金潜下去左右晃了晃脑袋，冲上来，打断道：“别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