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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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只阿七!”小金拍着胸鳍,就好像这些是自己做到的一样。

鲫七望着镜子里同样气势汹汹的鲫鱼,歪了下脑袋,镜子里的鲫鱼也歪了下脑袋,胸鳍微微晃动着,就像他摆动的幅度一样。

鲫七目瞪口呆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平时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的鲫七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小金绕着他游了半圈,道:“是阿七呀,阿七~”

鲤十八饶有兴趣道:“原来你也会正确使用感叹语气啊。”

贺和平凑过来拍了十来张照片,小余看着手机,道:“颜色比锦鲤都好看。”

文森特拈着镜子在水里晃了晃,随口道:“金不是颜色,而是一种质地,它有一种三原色无法调和出的金属感,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光与影的交错,从而搭建出金色的感觉。”

小余:“……”

贺和平拍照的手抖了下,忍不住笑出声,继而拍拍文森特的肩膀,道:“小伙子还没女朋友呢。”

文森特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怎么突然说这个……你笑什么啊?”

贺和平哈哈笑了两声,水里的鱼都被下了一跳,文森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看看自己,转头问小余:“有什么问题吗?”

小余正在专心致志录像,蓦的被点名,疑道:“什么啊?”

贺和平望着水中的鱼,道:“所以说,,这能说明什么,这两只……三只鱼具备自我意识?”

文森特摇摇头,道:“镜像测试的作用是识别自我,简单说就是能区分我与非我,比如说我知道这只手是我,但手上的镜子不是我,婴儿也是六个月以后才慢慢发展出自我认知的……不过这跟鱼的情况又不一样,人类会在此基础上延伸出自我概念,渐渐地出现情绪交换语言表达直至在自我与社会的双重作用下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有人格有思维,这种区别不仅仅是刺激反应层面,更多的是思维和社会层面的。”

“但是鱼不是人,生理水平决定了它们可能仅仅停留在认识自我状态的层面上,或者连这种情况也达不到。”文森特弹了下镜子,看水中鱼儿做出摆动胸鳍的动作,道。

小余眨眨眼,指着水中道:“可是,它们不是认出来了吗?”

文森特再次摇头,晃晃手上的镜子,道:“这个不能作数,镜像测试不是这么搞的,就瞎胡闹。”

小余:“……”

小余:“那你不早说!”

“所以没有结论?”贺和平问。

“没有实验,哪来的结论。”文森特懒洋洋的说。

小余暂停了录像,保存起来,一边道:“但是我觉得它们肯定能通过什么什么测试,这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鱼了!”

文森特瞄她一眼,划重点道:“最聪明的,鱼。”

小余:“……”

贺和平呵呵笑了两声,文森特想了想,道:“不过理论归理论,情感归情感,又没有研究可以表明鱼群不是一个社群……”

“那还是不要了吧!”代家乐忍不住出声。

阿维抱着手臂,闲闲道:“当你捞网的时候,成千上万的鱼都在骂曹尼玛,想象一下还真是有点刺激啊。”

众人:“……”

鲫七磕磕绊绊道:“说、说不定是人类的新招数,就抓你们这些傻鱼!”

小金朝镜子里的自己冒了个泡泡,道:“阿七好好看~”

鲫七:“……”

鲤十八对着镜子摆了下尾鳍,发现不仅尾尖是淡红色,就连下方的腹鳍和臀鳍都透出一点赤色。他有点疑惑,难道当初推太阳的时候,是把整个肚子都靠上去了吗?果然老妈是在讲故事啊,也就小十九能相信了……

小金绕着容容游了半圈,最后停在他脑袋上,低头道:“小金和容容。”

容容看着镜子里黑色大鲵头顶上的金色小鲤鱼,声音清脆道:“小金和容容~”

小黄鸭被小余捏着放在小金脑袋上,小金吓了一跳,抬头忽的发现岸边来了好多人,当即“哇”了一声,道:“网!”

鲫七一惊,从对镜子的沉迷中拉回神思,转身就要跑。

小金继续道:“是有网的人类。”

“那也先走!”鲫七一摆尾巴,推着鲤十八潜入深水去了。小金“啊呜”一声抱住小黄鸭,和容容紧随其后,他回头有点不舍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容容尾巴卷起嵩草,轻轻拍了拍他。

“再见呀小金~”小金朝镜子吹了个泡泡,镜子里的小金也朝他吹了个泡泡,继而一摆尾巴消失在深水之中。

岸上众人看着,默契的没了声响。漂流组觉得这趟来值了,科考组三个人各自想着什么,贺和平拿着摄像机拍来拍去,只有渔民们还处在漂浮在不可置信之中。

——大家刚从大鲵不吃鱼还要坚持不懈赶鱼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又亲眼目睹小鲤鱼和大鲵和人类亲切相处瞬间,更何况漂流三人组还在旁边讨论什么镜子实验自我意识,刹那间众人忽然觉得有那么点恍惚。

——恍惚到像是在湖面上漂泊一样。

人群聚了又散,小鲤鱼和大鲵也跑远了,文森特捞起镜子擦了擦水,递还回去。小余看了眼老任,道:“队长,这样好吗?”

老任看了眼到处拉人聊天的贺和平,道:“反正总有这一天,不如主动一点。”

当天中午,vita挥挥手跟大家告别了,他沿着湖面继续前行,静水艇在水面上远去,人的背影在宽广的湖水之上显得格外渺小。

科考队还和水中的小家伙们一起捆绑在沙地上,阿维冲着众人挥手,代家乐高声道:“下游见!”

“再见!”小余挥挥手,向他们告别。

贺和平对渔民们做了个详尽的专访,光记录的关键点都写了十来页,又一天,他也要换地方了。

“没白来吧?”老任道。

贺和平笑骂道:“滚,这是老子自己的劳动成果!”

两人都安静了下,片刻后贺和平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下,道:“放心吧,专题我会好好做,不光是包虫病,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关注。”

老任点点头,拍了下肩膀权当告别。汽车远去,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岸边又安静下来。

小余叹了口气,踩了踩脚下细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翻着小鲤鱼这几天的GPS路线,没话找话道:“它们是不是要住在这里了?”

湖上渔船多了起来,接连几天晚上没有网到鱼,渔民们只好白天下湖撒网。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小鲤鱼和大鲵的话题。

——比如它们什么时候离开,他们又什么时候能捕到鱼,还是说以后都捞不到了。

老任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在帐篷里用睡袋和箱子堆了个简易电脑桌,对着屏幕敲敲打打写着什么。他不时抽空看一眼大鲵的动向,偶尔收发信息,终于有了点“运筹帷幄之中”的队长架势,跑腿的活儿也可以放心交给年轻人去盯了。

湛蓝的天空之下,湖水平静的像一方蓝丝绒,铺在黄色纱巾与绿色绒毯之间。水面偶尔荡起波纹,文森特放下潜水无人机,看着金色小鲤鱼好奇去碰一侧的向日葵贴纸,微笑道:“为什么你们不一样呢,还是说,所有的鱼都不一样呢?”

对岸漫步的羊群时散时聚,天蓝蓝的,云彩被拉成细长的形状。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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