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2 / 2)
邢烨说的坦坦荡荡,丝毫没有逃避退缩,温元嘉捏住被角,牙齿无意识上下,咬肌鼓鼓囊囊,成了个储食过多,被榛子噎到的松鼠,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更没法说邢烨的不是,一腔憋闷只能自己忍着,不知能释放给谁。
他挪回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蛹:“不要,什么都不要,关灯吧,我想睡了。”
足足五分钟过去,邢烨叹了口气,请护士来把输液针摘掉,将病房大灯关上,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温元嘉屏气凝神,胸口隐隐作痛,意志跟着薄弱不少,他忍啊忍啊,不知忍了多久,直到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才悄悄探出脑袋,眼珠左右晃动,触到一头黑绒短发。
邢烨靠在床边,两手垫在床头,脑袋压上手背,深深浅浅呼吸,高大身体窝成虾米,长腿无处安放,可怜巴巴蜷着,缩进窄小缝隙。
温元嘉下意识看他手臂,弯腰蹭到骨头,疼出一身冷汗,他咬牙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颤手撩|开邢烨袖口,观察里面的状态。
伤口还好,纱布拆掉大半,新生皮肤有长好的迹象,没有丝毫感染。
温元嘉轻轻松一口气,两手捂在脸上,指头揉搓眼睛。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病房像一座孤岛,将外界隔离出去。
他是一艘小船,是一叶扁舟,在广袤无垠的海浪中漂流,胡乱伸手想抓住什么,握住的却是别人的芦苇。
腺体滚烫发麻,燥|热像裹着铜丝的电鞭,狠狠甩在背上,激起满身战栗。
他不由自主颤抖,连床铺都在晃动,邢烨眉头微皱,隐隐有醒来的迹象,温元嘉按住栏杆,哆哆嗦嗦下|床,忍着骨头磋磨的疼痛,挪到洗手间里,慢慢拧上锁头,沿门板滑坐在地。
他抱紧双臂,牙齿咯咯作响,指甲卡进肉里,拼命压抑自己,不敢发出声音。
隔着一道门板,他贪婪吮|吸邢烨的味道,像沙漠中渴水的旅人,扎进海市蜃楼的幻境,在砂砾中寻求安慰。
他扶着洗脸池起来,拽下旁边的毛巾,将它浸至湿透,从颈后向前系紧,在脖子前打成死结。
冰凉水流浇透脊背,衣服黏在身上,堪堪缓解渴求。
他擦干镜子,看着自己潮热的脸,嘴唇干裂出血,鼻尖浸透浆红,火烧云在两颊晕开,涂抹出病态模样。
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悬崖勒马,及时止损,不能再上前半步,做出让彼此难堪的事情。
呼吸被疼痛慑住,温元嘉有些自暴自弃,抠住发烫腺体,狠狠落进指甲,缕缕血线冒出,沿脊背向下流淌,噼啪砸落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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