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神的立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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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力全在“自己没有被深渊往下扯”上,  尼莫这才发觉在皮肤上蠕动的微凉空气，以及身下奥利盔甲的冰冷触感。

        就算是尼莫，除了在异常状态对战威瑟斯庞那一次，他也从未成功从地表直接连接深渊深层。为了顺利潜入深渊调查,  尼莫做过无数计算——如今他成功了。借助卡在空间夹缝的上级恶魔，他勉强得到了一个直面深渊深处的机会。

        所有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除了这个——

        戴拉莱涅恩的旧式研究袍下摆太长，瞬间被空间撕裂迸发的火焰引燃。

        奥利弗闷声卸下披风,  脸上的红意还没有散去。

        有了材料，事情就方便了很多。黑影迅速缠绕,  将底部边缘稍带黑雾的布料改造成一件式样简单的法袍。只可惜布料取代不了鞋,  尼莫只得暂时赤足站在地板上。不幸的万幸,  提前放在马匹上的法杖逃过一劫。

        “还脸红呢？”拿稳法杖后，尼莫坦荡地扬起眉毛。

        几块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布片顺着他的手臂和胸口垂下,  宽松的长裤烧没了大半，硕果仅存的焦黑布料摇摇欲坠。

        黑影瞬间腾空而起，迅速裹住尼莫的身体，让场面变得不再那么暧昧。

        考虑到一会儿可能要集精力用黑影御敌,  尼莫有点尴尬地咳嗽几声,  手指敲了敲还在当肉垫的奥利弗的鼻尖：“披风借我。”

        “你猜他们的包围情况如何？”

        “只要不被看见脸，我们不会有问题……除了烧焦的研究服碎片，他们找不到任何东西。啊，说到这个，稍等一下。”

        尼莫转过身，无数黑影从他背后的虚空激射而出。被摧毁的大厅迅速复原，就连那个黑色的立方牢笼也再次合起，恢复原状——只不过上面的法术纹路不再发光，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成功解放潘多拉忒尔,  又发现自己能够陪奥利弗调查深渊。此刻魔王先生的心情久违的不错。他注视着自己的恋人，语调里带了点调侃的味道：“拉蒙先生,  我真诚地建议您,  您应该把您的脸红用在该用的时候,  比如那天晚上——”

        “我要撤下防护罩啦。”奥利弗挠挠鼻子，打断尼莫的话，本来退下不少的红晕可疑地回归。

        “撤吧。”尼莫笑着摇摇头，拍了把奥利弗的骸骨头盔。

        “它要五十块马点心，加了苹果泥和糖浆的那种。”

        “成交。”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变成了佣兵公会长时间流传的未解之谜。深夜的古老幻影穿墙而过，上级恶魔凭空蒸发，以及最后冲出包围圈的巨大怪物——

        黑影甚至清理了地上的烧焦衣料。

        整个地下大厅被灯光浸透，干净整洁，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足够扰乱他们了。奥利，你跟你的教皇谈判好了吗？”

        眼见身后的裂缝闭合，解除掉黑影裹成的球状影盾。马背上的两人终于不再憋气，畅快地大笑出声。

        次日，风滚草两位罪魁祸首抵达近在咫尺的哈特菲尔德，脸上的微妙笑意还迟迟没有散去。

        拉德教圣地哈特菲尔德，大小抵得上两座大型城市，紧邻佣兵公会总部坐落的小国普莱朵。宏伟的心教堂在这片土地的正央，拉德教的教皇常年居住在此。

        一个漆黑的球体向包围圈冲去，下面伸着四条马腿，跑得飞快。这滑稽可笑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紧绷神经的守军们面前，足足让严肃的战士们愣了数秒。

        法术、弓箭、甚至血肉之躯，没有任何事物能挡住那个怪异的……球状马。它虚影般穿过层层包围，快速融入夜色。

        奥利弗的黑毛教皇飞奔出一定距离，直接穿过事先计算好的空间裂缝，跃到远方的树林之。

        灰鹦鹉委屈地哼哼了几声。

        出于某种奇妙的心理，虽然又买了几件备用的法袍，尼莫还是更喜欢穿着恋人披风改来的黑袍。奥利弗也没有换新披风，这让那身黑甲显得更加不起眼。

        见两人接近，路人们自发避开，交头接耳。

        奥利弗牵着黑马的缰绳，将骸骨头盔背到身后。蔫成一团的灰鹦鹉瘫在尼莫肩膀上，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告诉我杰西·狄伦是谁。”它小声尖叫。

        “马上就要见到狄伦了，你自己问。”尼莫戳戳它的羽毛，持续回避这个问题。

        金发青年还穿着那身夸张的礼服打扮，而艾德里安·克洛斯正站在他身边，垂眼阅读手的书本。灰鹦鹉再次哼唧几声，它伸着脖子瞅了杰西两眼，随即张开翅膀，停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骑士长颇为意外地挑挑眉毛，但没有赶走它的意思。

        巴格尔摩鲁就那样站在艾德里安的修士服上，一张鸟脸写满忍辱负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尼莫的视线在骑士长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克洛斯先生的气息似乎……少了点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尼莫对此有点意外。尽管他很清楚——他这么一个黑袍法师，加一位黑铠骑士，再外加两块闪闪发亮的黑章，他俩的确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但这里好歹是审判骑士比比皆是的拉德教圣地，行人们不至于对他们这样避如蛇蝎。

        这诡异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正式抵达心教堂。

        “换行头啦？”杰西·狄伦啃咬着看起来不太新鲜的蛋糕干，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

        “拉蒙先生一看就很没有经验，他绝对需要我这么一位可靠的技术指导。”

        风滚草的团长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住当场开除这位成员的冲动。

        “上级恶魔失踪那件事，是两位做的吧。”前任审判骑士长的重点倒是很明确。艾德里安啪地合上手的书本，压低声音。

        “嗯，一言难尽。”尼莫简明扼要地答道，“狄伦，一会儿有空吗？我和奥利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就知道有这样一天。”杰西夸张地叹息道，他吃光手里的蛋糕干，舔舔手指。

        奥利弗有点紧张，他攥紧手黑马的缰绳，屏住呼吸，紧紧盯住杰西·狄伦的嘴巴——

        “向您自己的本心保证就好，我其实想告诉你们的是另一件事。”艾德里安将目光移向奥利弗。

        “我来告诉他们，我来我来！艾德，你去教堂里通知一下那群人吧，就说我们团长到了。”杰西像是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乐子，他友好地勾住尼莫的脖颈，把尼莫往心教堂旁边的巷子里拖。

        俨然一副“我们有话要说，求你回避”的架势。

        “我把她送回家了。”尼莫警惕地扫视了下四周，小声嘟囔道。

        “也好。”艾德里安点点头，他平静地注视了会儿垂下头的尼莫。“我会记得提醒奎因大人，小心之后的恶魔术士。不过看以往的案例，接下来三百年内不会有事。”

        “我会看住她的。”尼莫连忙保证，“送她回去的时候，我标记了她的魔力波动。”

        他肩膀上的灰鹦鹉猫头鹰似的扭过脖子，望向杰西一行人。最终它还是没有勇气跟过去询问，只得将自己缩成一个灰色的羽毛团。

        “来吧。”巷子里的杰西扯扯衣领，“拉蒙他到底哪里不——”

        “狄伦！”

        艾德里安摇摇头，没有深究。他原本想接过奥利弗手的缰绳，结果那匹黑马严厉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努力把自己藏在奥利弗身后。

        奥利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用了，克洛斯先生，它跟着我就好。”

        骑士长无奈地捏捏眉心，转身向身后的教堂入口走去。

        “噢——”杰西点点额头，拉长腔调。“那小子，我记得。给他占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