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蜉蝣之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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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拉莱涅恩少见的愣了一秒。

        “难得我为您想好了解法。”那恶魔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  “我原以为您是愿意维护这世界的狂徒,  结果只是个被爱情冲晕头脑的无聊凡人——这么说,您和莱特先生在克莱门学院不是逢场作戏?至少现在看来,  您还真心爱着他。”

        “是的。”奥利弗很是平静。

        “即使这一切都是徒劳?”深渊贤者像是来了兴致。

        “我爱上尼莫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是人类。”

        奥利弗挠了挠灰鹦鹉脖子上的羽毛,而后将它放上肩膀。

        戴拉莱涅恩眼巴巴地看着奥利弗将装有头骨的黑木箱合上,  搓了搓手。

        “女王陛下,  我想您这里应该还有空余的客房?您瞧,我需要合适的研究场所,  总不能把魔王的头骨搬到佣兵公会总部去。”

        “这不是和他进行必须有来有往的交易,  我只是不巧爱上了他。尼莫如果还喜欢我,  我无比荣幸,如果他做回世界之柱……我也没有理由因此否定自己的感情。”

        “您说了算,我从不劝说恋爱的人类。那力量是您的东西,  我无权做主——我只想见证到最后。”

        “当然。”

        奥利弗点点头,一把抓住戴拉莱涅恩的后衣领,  将正在往黑木箱旁边靠的深渊贤者拽了回来。

        “有倒是有。天啊,  我简直要开始同情芬里尔了,钢狼团里这是混进了什么东西。”安还没来得及去掉目光的震惊,  “……算了,也许我该先同情下我自己。”

        安心烦地挠着自己短短的头发:“奥利弗,  我可以告诉黛丽娅吗?那孩子很懂事,我想告诉她真相。或许她会想先去世界各地看看之类……”

        奥利弗坐在木桌前,一边翻看手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古书,一边在羊皮纸上飞快地画着古怪的法阵。白色的睡袍彻底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可他看起来完全不打算处理。

        飞快地记下半页纸的符后,奥利弗再次站起身,握紧安息之剑。细细的灰雾缠绕剑身,随即在整个空间绕出极为繁复的立体法阵。

        “戴拉莱涅恩,  虽说我不会用您的方案,  但关于您的提议,有几个细节我很感兴趣……方便聊聊吗?”

        两天后的夜晚,世界仍未毁灭。

        体力和魔力的双重匮乏下,奥利弗的眼前阵阵发黑。他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睡过了——从尼莫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也就勉强睡了第一晚,整晚辗转反侧。

        他曾试过强制自己在睡眠时间躺在床上,可就算身体和精神疲乏到极点,他依然是清醒的。

        光点正顺着灰雾绕出的痕迹不停游走,可它们越动越慢,最终消散在空气。奥利弗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怪物直接吸去了力量,他乏力地跪上地毯,汗水不住顺着额角流下。

        休息不到三秒,他咬咬牙,硬撑着再次站起,从头开始构建那迷宫似的的法阵。

        梳理着回忆,奥利弗无声地苦笑。他猛地甩甩头,用力揉了揉因为流进咸涩汗水而微微发痛的眼睛。

        【我和你的状况相差太大,时间又太过有限。我无法手把手地教你如何利用力量,但你拥有资质,你的求生本能应该能够唤醒它。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你仍然可以拒绝我,选择平凡的生活。】

        反正如今自己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凭借目前的力量,奥利弗不认为自己会死于缺觉。

        【明天开始,你需要和我对战。】记忆的白色巨兽声音严肃,【这次我不会留手,如果你不认真起来,绝对会被我杀死——唔,某种意义上,这也算维持地表和平的解法之一。】

        【我听说了,你还在向戴拉莱涅恩讨教攻击我们本体的做法。希望你打算将它用于和我战斗,而不是杀死世界之柱。】

        回忆杰西的声音变得愈发不快。

        奥利弗撑起身体,将自己拽回桌边。凭借还清晰的记忆,他努力记下方才的感受,以及失败的方案本身。汗水滴落上羊皮纸,洇开一片墨迹。

        在他身边,写满字迹的羊皮纸堆摇摇欲坠。

        奥利弗抓住桌边的水杯,将一杯凉水灌入干渴的喉咙,然后他抹抹嘴,继续研究那个理论上能够杀死世界之柱的法术。

        正当风滚草的团长锁紧眉头,啃着羽毛笔的笔尖,犹豫下一个符应该如何安排时,房门处传来一串叩门声。

        【以’爱’为名,擅自臆想对方的想法,借此行自私之举——这是我最厌烦的人类行为之一。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利用我……】

        【我爱他。】当时他给杰西的答案仅此一句。

        黛丽娅·阿拉斯泰尔穿着白日的正装,小步走进房间。尼莫转化的那只蜘蛛正趴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

        “……请你等一下,我得换个衣服。”奥利弗飞快地放下一侧的床幔,给自己打了个清洁咒,然后迅速换上了一件样式更为正式的睡袍。

        那是人类指节击打木头的声音,来者成不是巴格尔摩鲁。看那敲法,也不像他的剑术导师艾德里安·克洛斯。安和杰西根本不是会敲门的类型,奥利弗一时猜不出来客的身份,又实在是懒得用探知法术去窥探。

        “请进。”他用了更为简单的方式来应对。

        “安把事情都告诉了我。”黛丽娅拨弄着猫胡子的细腿,语气稍稍有点硬。“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不杀世界之柱?”

        奥利弗从昏昏沉沉的状态陡然清醒,他没想过黛丽娅会直接问他这样的问题。

        “是我失礼了,拉蒙先生。”黛丽娅说道,礼貌地移开视线。“我只是来问您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问吧。”奥利弗扣上领子上的扣子,小心地将床幔搭了回去。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黛丽娅。”他心平气和地回应。

        “莱特先生无论对您再重要,那也是对于您一个人而言。说句失礼的话,您在让全世界为您的爱情背上风险。先不说莱特先生很可能已经不在,就算他在,我想他也不会高兴自己哪天失去控制,导致无辜者因此死去。相反,如果他压根不在意地表生命的存亡,那么您该好好考虑下这份感情的理智程度。”

        “我对您了解不多,但您不像会因为戴拉莱涅恩先生的出身,就主观否定对方建议的类型。作为王室的一员,我认为戴拉莱涅恩先生的建议十分完美。”

        奥利弗张张嘴,这不是个好的解释时机,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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