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城(2 / 2)
楼烦近前了一步,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果然答应这三个条件,你就肯放我前去战场上打仗?”
卫潇点一点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楼烦顿时眉开眼笑:“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我楼烦大爷也答应你了!快说,是哪三个条件?”
卫潇将手往他怀中的酒坛子一指,道:“这第一个条件,你不许沾一滴酒,方可上战场。”向前微微倾身,看着他:“你答不答应?”
楼烦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怀中的酒坛,揭开坛盖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嗅了嗅坛中的酒香,蓦的双手将酒坛高高举起,“叭”的一声摔碎在地上:“从今日起,楼烦绝不沾一滴酒,若违此誓,有如此坛!”
他伸出手指头,弯下腰去,在喉中使劲儿一抠,顿时将胃口的宿酒都呕了出来,这才抬起身,将袖子在嘴边一擦,道:“现下我身上滴酒未有,你可满意?”
卫潇微微点一点头,伸出两根手指,道:“这第二个条件么,就是不许你辱骂手下兵士和上级,——你答不答应?”
楼烦方听了前半句,便跳起脚来道:“他奶奶的卫潇,老子责骂手下,是为了让他们更加服从军令,有什么错?”
卫潇端肃道:“为将者,当为军中表率,律下以严,却不可轻责辱骂,如此,才能令部下心服口服,这一条,你若做不到,便还是回你的采桑别墅乖乖养老去。”
楼烦看了他一眼,悻悻道:“便依你。”
又瞅了他一眼,嘀咕道:“看你个小白脸样儿,你会打仗吗?”
他语声虽小,近前的几名兵士却是听见了,想笑,却又强自憋住。
卫潇只作听不见,又道:“这第三条,便是要你听我号令,凡军令所至者,不得延误一时半分,我若要你往东,你不得往西,若错一分一时,便要军前问斩——”双目如电,望向楼烦:“这第三条,你可要想清楚了,答是不答应?”
楼烦在幻之灵国军中,一向是说一不二、横行惯了,只有他号令别人,没有别人敢号令他的,便是轻缨将军涉归,也要让他三分,这下突然便如脱缰的野马,要被套上个马笼子,心中十分别扭之极,但想“我若上了战场,君令都有所不受,这小白脸能管的住我吗?”当即痛快应道:“我答应!”
卫潇方点一点头,自令筒中掣出最后一面令旗:
“武烈大将军楼烦听令!”
楼烦连忙恭肃一抱拳:“末将在!”
“令你为中军营统领,兵发梓潼关!”
楼烦连忙大步上前,接过令旗,心头大喜,顺手在卫潇的马头上拍了拍:“卫潇,原来你特意给我留了个这么好的位子给我,够兄弟!”
偏将喝道:“天统大将军面前,不得无礼!”
楼烦此时心愿得遂,喜不自胜,也不跟偏将计较了。
卫潇从偏将手中接过一只木匣,递到楼烦手中:“这木匣之中,乃是一副围棋,这棋中黑子乃是用黑云母所制,白子乃是独山玉石所制。素闻将军虽出身将军世家,却是雅好这纵横十九道,战场清苦,卫潇便将这副围棋赠与将军,将军闲时若没有酒喝,便将这围棋打发一下时间,卫潇亦略通奕棋之道,若有机会,亦可陪将军手谈一二。”
楼烦接过木匣,但觉入手略沉,匣中棋子碌碌滚动,其声甚是清脆好听,手下亲卫早已牵来他的踏雪乌龙驹,他大笑一声翻身上马,道:“好!卫潇,这礼物我便收下了,异日战场之上,你我再来奕出个胜负!”
领了一队人马,马蹄踏踏而去。
只见旌旗涌动,数万人马陆续开拨出城,马蹄之声,百里相闻。
卫潇押在最后,双腿夹了一下马肚,正要催动照夜狮子马出发,白浅予却骑着的卢驹,从后面赶了上来,与他并辔,伸出双手,将他领口的白月披风,再替他系系正,又替他将凤翅银盔扶正,双目凝视在他的脸上,道:“卫潇,此去梓潼关,即将与魔族大军短兵相接,前途未卜,我有两句话要说。”
卫潇见她说的郑重,面色也跟着端凝起来,道:“你说。”
白浅予缓缓道:“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的是一个人拥有价值连城的珠宝,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正如你本身拥有绝世的战术才能,它也可能会为你招来祸患,之前崇越的不杀,和现下大祭司幻若尘的威逼,都是因为他们想利用你的才能。”
卫潇低了低头,道:“我知道……”
白浅予又道:“但武器是不能久藏于匣中的,你此去,正如破匣而出的宝剑,必将剑指苍穹,让所有人看到它的凌厉!”
她的双目中,渐渐绽放出一种异样的神彩:“不论是生是死,我都跟你在一起。你生,我便生,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所以,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来,知道吗?”
“浅予,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来!”
两个人并辔迈向出城的大道,前方,一轮朝日,正在缓缓升起,将云霞连同他们纵马而去的身影,照得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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