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_14(2 / 2)
“李老头,你臭不要脸!下次不叫你了,让你在家坐着闲死吧!”大妈生气了,憋得脸通红。
“你这人真不讲道理,输不起别玩啊,再说我也没求你叫我,你非要叫我我有什么办法。”大爷也冷哼。
大爷大妈纷纷起身拿马扎,瞧见牌局散场,殷燃忙上去找那白发大爷。
“大爷,结账。”殷燃拿着烟上前。
“哎,好嘞。看你等那么久,给你便宜点,给我7块就行了。”大爷一手提着马扎子,一手从裤兜里掏出老式诺基亚看时间。
她说:“大爷,店里的烟都过期了。”
“哦,烟过10年也照常抽,哪那么容易过期,你们年轻人不懂。”大爷摆摆手,不在意。
殷燃知道自己说不动。
店里没有付款码,大爷又是诺基亚,移动支付想必是行不通了。她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最后200块现金递出去。
“我这烟只要7块,你给我这200块我可找不开啊,”大爷急了,手舞足蹈指了指身后,“要不然你去后边儿那家超市买吧,那里边的烟应该都没过期,钱也能照开。”
“不用您找钱,”殷燃说,“您把过期的烟撤出来就行。”
“你这你这……”老大爷焦急起来。
殷燃拿着烟要走,大爷拍拍头说了句“等等”,急匆匆跑进超市,又塞了她两把灰扑扑的库存打火机,这才算作罢。
……
10号楼不难找,向后走绕过超市就到。
老小区没电梯,殷燃提着一塑料袋的打火机上楼,一路收获不少惊诧鄙夷的视线。
楼道里昏暗如夜,吊顶的灯一看便是坏了有年头的,外面结了层蜘蛛网,随风而动时莫名有种恐怖片既视感。走到202门前,望着门上满满当当花花绿绿的小广告,她想起沙琳的短信。
手放在门上敲了几下,门内慌乱传出穿拖鞋的声音。
“吱嘎”,门开了。
沙琳一头乱发,身着睡衣,外套着件浅棕色男式外套,殷燃无意一瞥,望见沙琳身后的客厅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对上殷燃的视线,男人讪讪灭掉烟,起身去了别间。
“时间挺准嘛,”沙琳往身后看了眼,显然没打算解释,只说,“进来吧。”
待殷燃迈入脏乱的客厅,眉头瞬间皱起。
室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劣质香水和腐臭味的结合体。
“坐坐呗。”沙琳拍拍沙发,自顾自坐下。
殷燃视线打过去,那张泛黄的白色沙发堆满了散乱的衣服,她觉得还是算了。
“哦,我忘了,你有洁癖是吧。你爸以前跟我提过一嘴。”
沙琳也不强求,转头间,发现殷燃手里提着一袋打火机。她心念一动,在夹克口袋里掏出支烟。
“你买这么多打火机干什么?”沙琳问。
殷燃没回答她,把整袋放到了茶几上。
而后,她交代正事:“14号下午出发,票已经买好了。”
“我知道,”沙琳点点头从一袋打火机里面挑出个燃起烟,抽了口,“南站?”
“对。”殷燃应声,正分心想着明后两天去看祝琴的事,沙发上的人突然说话。
沙琳点上烟:“你想问什么吧,比如我到底知不知道殷寸雄在哪?”
殷燃突然笑了,而后否定:“没必要。”
现在才开始怀疑未免太晚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选择相信,就已默认下风险存在,得到什么结果都得认下。
“你不问也没事,我都告诉你呗。”
沙琳想起在鲁南初次见殷寸雄的场景。
那是冬天的一个傍晚,天阴得厉害,沙琳和前任到鲁南旅游,刚下火车,前任去打出租车,沙琳坐在行李箱上看风景。
随意一瞥,她就看见灰头土脸的殷寸雄。
殷寸雄浑身脏兮兮,零下几度的天,他只穿一件薄薄的红毛衣,头上扣着个棉帽子是唯一保暖的东西。
“别想太多,我可不是什么专一的情种,”沙琳说着,眼望向茶几的烟灰缸,“虽然你爸殷寸雄这个人本身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得说,他还是有点好人气质的。”
“路边一大一小两个乞丐,他看见把钱包都给人家了。我看了会儿,又一想,除了他谁能干出这种事。”
殷燃不置一词。
人就是这样啊,质感复杂,各种品质交融,类似“好”和“坏”的简单的形容词从来不能作为评判标准。
事实再次证明,“非黑即白”的世界观并不适合现世。
尽管很多年前,她根本不信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变成疯子的人会有什么同情心。
直到殷寸雄资助的几个大学生上门拜访,她才渐渐开始观点崩塌后重塑。
……
“他看到你了吗?”殷燃问。
“我觉得是看到了。”沙琳说。
在把钱包给乞丐后,殷寸雄察觉视线,瞥过来,沙琳清晰看见他愣了半晌,而后才转身离开。
“我拉着箱子跟了他一阵,没多久,他进厕所了,我就原路返回了。”
“不过之后没多久,倒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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