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自投罗网(二)(2 / 2)
“我也不多,三百四十两,也没了。”张二栋紧跟着讲道。
林三万伸出带血的手指,“我稍微多一丁点儿,五百六十七两,竟然全没了!”
胡正、张二栋、林三万三人所偷银两,竟足足有一千一百三十七两!要知道寻常百姓一家人花销才二十多两银子,三人竟敢偷这么大笔银子!
县令大为震怒,“如此算来,你们去往洛阳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花了上千两银子!骗鬼呢?你们真当本官是个傻的,如此好糊弄过去?”
“青天大老爷,真不是小人骗您,实在是小人们也被摆了一道,有苦说不出啊!”张二栋一面磕头,一面哭诉。
县令忙问:“你们遇到了什么事?给本官讲清楚!”
胡正双眉皱成川字,“我们宿夜不寐,赶到洛阳,心想跟着妹妹吃香的喝辣的,好好享受一番。哪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妹妹,她竟成了鸨子!我们要见她,还得先交一笔银子呢!”
“你先头还说你妹妹嫁给了洛阳商贾,怎又成了鸨子?”县令疑惑不解地问。
胡正愤愤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县令下令道。
林三万代为答话:“青天大老爷,简单地讲,就是胡正他妹妹命不好,嫁给那商贾没享两年清福,就因生不出孩子,被善妒的正房夫人扫地出门。她为了在洛阳立足,不得不沦落风尘。这些年几经浮沉,成了鸨子,养了一帮女儿当摇钱树。”
“那你们一千多两银子就是在那秦楼楚馆花完的?”县令蹙眉问。
林三万立刻答道:“那倒不是,胡正他妹妹还算有良心,看我们乐不思蜀,竟叫人把我们的包袱丢出去,把我们全轰走了。那天也合该我们倒霉,刚赁了个宅子,便被人给打劫了,一下子就成了穷光蛋,不得不沿街乞讨了。”
“你们这叫自作自受!”县令批判一通,再问:“不过,你们既是当过体面的掌柜,洛阳那地儿颇为富裕,你们找活干,该是不难的,何必以乞讨为生?”
“只因我们吃不惯那洛阳的东西,这种面食那种面食,两三天也难吃上一碗饭。我们是一天三顿吃惯了饭的人,一天不吃米饭就难受,哪里还有心思待在洛阳找活干?巴不得一天就赶回家,吃口热乎饭!”张二栋气呼呼地接话,又埋怨道:“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听你们的,就随便找个地方挖个洞,把银子埋了,今天花一两,明天花一两,快活又自在。”
“你在那些漂亮姑娘的床上可不是这样讲的,这会儿又怪起我们来了!”胡正反驳道。
张二栋伸长脖子,指着胡正骂道:“要不是你说想尝尝年轻姑娘的滋味,我们会玩得那么花么?况且,她们是千人骑的,我还怕得脏病呢!”
庾家那一千多两银子,他们花的花,被抢的抢,竟是分文不剩,她们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要哭得背过气去!
再看这三人钱花完了还毫不悔改,庾思容不禁怒问:“你们都在大丰收米行当掌柜,何以能心安理得地偷一千多两银子?依我看你们这样子,东家该是待你们不薄的!”
胡正一脸不满,“我们的东家是一个臭娘们,整天问东问西的,烦都烦死了!一会儿问米仓里每天要保证不进老鼠,一会儿问今儿个怎么买米的人少了,一会儿问何时进米,事事要问,事事要插手,我们早都不想干了!”
“就是,没见过她那么啰嗦的人,一天不问个十遍八遍的,都不算完。”张二栋附和道。
庾思容岂能容忍他们这般编排自个儿的亲娘,厉喝道:“人家是东家,问你们一些事情也是应该的。照你们这么说,凡是问得多的,都该被偷得一干二净,喝西北风去?”
“混帐东西!敢冲撞王爷,不要命了?”何桂通上前,刷刷地扇了三人耳光。
庾思容这才稍微解了气,佯装不知,问:“诸位大人,敢问按照《大庸律例》,三人偷一千两银子,该如何处置?”
“回禀王爷,按照《大庸律例》,偷一两银子者,杖责三十大板;偷十两银子者,坐牢一年;偷五十两银子者,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劳役;偷一百两银子者,坐牢十年;偷二百两银子者,判处绞刑!”
三人偷银有多有少,但都在二百两银子之上,绞刑,也就是要被砍头的!
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一面磕头,一面求饶:“王爷饶命,大人饶命。”
“不论是我判还是庐陵县令判,皆是按《大庸律例》判,你们若想死,那就把所偷的银两如数归还。归还之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县令断言。
“那些杀千刀的小偷,把我们的银子全偷了去,我们拿什么还?”
“这不是逼死我们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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