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炼油（2 / 2）

有人会玩笑地说晓明发了财，竟然置办这么多佳肴。

高晓明打趣地回答说是为别人携带的，至于他人相信与否，也就无须过问了。

乡村是个密布的织网，人际联系紧密得近乎无形，既有优点，也存在弊端。

身处其间的人们习以为常，但在经历了高晓明所熟悉的未来，那边的人群鼓吹个体的界限，不仅邻居家、同僚间，甚至连亲人间的接触也开始讲究起了界线。

虽然不像别人那样讲究距离感，但过于热络的互动还是让高晓明感到不太适应。

在此地的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空间。

例如哪家买一斤肉，这样的琐事也能瞬间传开，众人还得分析原因，猜测是否来客人了或是有何特别需求。

随后，高晓明匆匆避开人群，径直回到细奶奶家里。

细奶奶和大壮均不在，听说他们已前往田里除草了。

放下食材，他带着其中一块猪脂，径往许小美家走去。

他之前便承诺给她送一些食用油，原本打算从合作社购豆油，如今遇上卖猪脂的正好机会来临。

对于营养不良的许小美来说，食用猪脂对健康更有益。

没走出多远，便看到许小美身戴草帽，一手举着空的水壶，正向家走去。

二人刚好碰见，两人心中都涌现了惊喜。"小美！"高晓明大声招呼，把提着的猪脂稍微举了举，笑着说："记得我说要送你的东西吧，给你！"

看到那块足有五六斤重的猪脂，许小美的心中交织着欣喜与不赞同的情感。

她环视左右，并没看见其他人，暗松一口气，赶紧问道："你怎么带来这么多油呢？你昨天才赚了十块钱，这么快就要全部花掉吗？"

"这个油不能收，你得立刻带回家!"许小美的神情坚决。

之前高晓明曾暗地里给她送猪肉，让她感到甜美，但她坚决不能接受这些花钱买来的猪脂。

因为那是他打猎换来的，而不是买来的。

她希望高晓明能积存更多的钱，好让他们的婚姻有个保障。

把自己的愿望说出后，她还劝说高晓明将多余的猪脂卖掉。

她的用心体贴，让高晓明内心充满了温馨的感觉，固执地将猪脂硬塞到许小美的手里："你就尽管放心吃，钱的事你别担心。

结婚的事我会准备好。"

然而，许小美始终婉拒，好说歹说之后，她勉强同意留下约一斤的猪脂，剩下的只好让高晓明带走。

面对此景，高晓明只能无奈地笑笑。

许小美盖住竹篮以防野猫或老鼠，再往水壶里装满了凉水。"我和二姐在田里劳动，我只是回家里灌水。

一会儿还要回去干活，你先走吧，我去忙了!”跟高晓明道别，她快步走向农田。

如果滞留太久，她的二姐定会指责她贪图安逸。

目送许小美离开，高晓明扛起剩余的一半猪脂，回到了细奶奶家，他的行动也充满了些许无奈和理解。

既然时间尚充裕，高晓明索性把猪板油洗净，然后切成小块炼油。

炼油有一套秘诀，一开始应添加些许水，避免油沾底锅，最终炼出的猪油会更为清澈。

这次炼制的猪油颇多，但问题不大。

他们村庄每户都使用硕大的铁锅做饭，即便价格高昂，但由于维护得宜，这样的锅子往往可以经年使用十载。

铁锅有许多益处，既适宜熬粥煮食，也可烹饪猪饲料。

有些不太讲究的人家，煮饭的锅和做饲料的锅会是同一个。

旺盛的火焰在炉膛中舞动，油锅传出丝丝声响，空气里弥漫着独特的猪油香气，从小巧的厨房向四周扩散。

高晓明时常用木铲搅动，确保油炸均匀。

把握适当的火候极为关键，猪油接近理想状态时，就得立刻过滤出油渣，以防油渣烧焦，破坏油质。

平时高晓明涉足厨房较少，但这并不会阻碍他的技巧和经验帮助他顺利完成炼油。

降低火力，撇除油渣，再倒入陶瓷坛子，为了冷却，他会把坛子放进盆中，旁边再放上一满盆冷水。

村民间都懂得这样的方法，自小见惯了。

一旦有家人开始炼油，整个村庄的孩子们便会在香味    下聚到那里，等待分尝炸过的油渣。

此刻屋主也会大方地分一些油渣加盐，刚出炉的油渣脆香四溢。

实而言之，纯正油渣的味道优于水油。

所谓的水油是源自猪内脏附近的一层油脂，常见伴有猪肠铁丝，因其含水分丰富，产出少，价格相对板油低廉，而炸过的油渣口感更加酥脆，尤其是那一丝猪肠铁丝，咬感绝佳。

挑选了一片带有筋膜的油渣，高晓明确信这便是脂膏所带来的满足感。

接连品味了几块之后，门外忽现的脚步声令他的神情稍有凝重，口中的味道瞬间失香。

几秒钟后，一位女子走进了厨房，起初仅是小心翼翼地探视，见到来者是高晓明，她的身躯瞬间挺直，气势陡然提升。

"高晓明，你就为他们家掏了这十块钱，难道你疯了？"  罗小华为这情况气愤难平。

村里人情关系紧密，像高晓明前一天因帮助送葬得到了十元报酬的事儿，仅半小时已全村落皆知。

许小美听说了，母亲罗小华同样知情。"从小你就替他们家高的劳作，如今吃上两顿饭本就正常，你还倒贴钱买油买米，你一定是脑袋进水了吧！”

说完话就要采取行动拿走物品，“走！离开这，带上大米和油！”罗小华怒气腾腾。

面对这情况，高晓明怎会让事态进展至此，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元：“油和米是大娘给了我钱让我买的，瞧，这就是证据。”他手指着十元人民币表明自己的立场。

高晓明向妈妈展示了手中的十元钞票，随即就将其放回了口袋，动作如此快速，令罗小华

有点不满，却也只是无声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