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2 / 2)
有个病人是他粉丝,此刻惊讶道:“星星不会抽烟啊。”
是,粉丝都知道星星不抽烟。
抽烟有时候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还会对唱歌喉咙造成不良影响。谢庭寒从不做损害自身的事。
所以二十二岁的谢庭寒厌恶烟草味。
却从来没想到时间推移,不过三年,翻天覆地般变化产生,二十五岁的谢庭寒嗜烟如命,他用这种温和柔软的伤害来麻痹神经,忘记那记忆深处撕心裂肺的痛,忘记那个被他狠狠推开的人。
而如今他重生回二十二岁这年,又碰了烟。他又失去了那个人。
他心如刀绞,却不曾料到,这次,是那个人主动逃开他的怀抱,逃开他的爱。
良久沉默,护士近距离站在他面前,踌躇着,道:“医院禁止抽烟。”
谢庭寒顿了顿,抬眼。
那双黑眸带着不知名的戾气,又好似复杂深潭,如火山一触即发,如翻涌着风暴。
护士不知怎么心头一颤,但他还是把烟掐灭了。
周寄疆不喜欢他暴戾的样子。谢庭寒克制着,还是面无表情,低低道:“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带我去看医院监控。否则,医院丢了个失忆的人,你知道后果。”
头顶声音带着冰冷烟草味,压抑至极。
护士如释重负般点头,转身领着人去看监控。
穿过一段又一段的走廊,浓浓的消毒水味呛入鼻腔,护士习惯了,谢庭寒不能。
他掩着鼻,尽量忽略那阴冷的风,忽略他处在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这里的人绝望、悲伤、害怕。
哪怕他心头有不着地的恐慌感,但他掌心紧紧攥着红绳,从中汲取着力量……
医院也有希望,也有人重获新生,这里权势地位财富显得似乎没那么重要。
可外面的世界并不一样,外面丑陋腐烂。周寄疆失去大部分记忆,一个人孤单重新踏上复杂道路,怎么活?
所以……
谢庭寒闭眼,又睁开,他想,一定要把人找回来,牢牢锁在身边,寸步不离。
——
而当他看医院监控录像时,整个人却如同倒了盆凉水,又好像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接受所有人各异的视线。他全身的神经对于心的痛都在敏感。
随行护士压根不敢讲话。
监控里,那个熟悉的高大瘦弱男人在病房里,不耐烦回头跟谢庭寒说了什么,便扭头就走,去了公共洗手间。
随后男人步伐缓慢走出来,右腿微微踉跄,好像要摔倒在地,看得人心抖。
可他被身后伸去的手给稳稳扶住了。
谢庭寒盯着监控,拳头不自觉收紧,他眼里猩红,几乎是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虚弱而瘦弱的男人,周寄疆。
为什么要逃开他?
他看到了。
周寄疆被人扶住,回头,俊秀苍白的脸,浮现浅浅梨涡。
那是周寄疆失忆后所没有的,他面对外人或是放松内敛,面对谢庭寒或是退避或是抗拒厌恶,却从来没有自然信赖,始终保持着一层陌生人的隔阂距离感。
可他对着那个监控里的人,那个穿着红色运动套装,张扬像是赤色小狐狸的莫名有几分眼熟的男人。
好像整个人松懈了防备,周寄疆笑弯了眼,任由那男人的手臂搭在肩头,甚至任由那男人脑袋脸颊凑过去与他紧紧贴在一处。
谢庭寒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周寄疆的世界也可以没有他。
可为什么?
明明就要官宣恋情了,周寄疆为什么要跟那个恶心男人走?
谢庭寒攥紧拳,不受控制砸向屏幕里那个恶心男人的脸,瞬间屏幕有蜘蛛网裂开。
而掌心银质方牌的尖锐边角划破了男人那些被玻璃划伤刚好的痂,有血珠顺着他纤细又白如玉的指节滑落在地。
护士下意识吓得尖叫一声。
看着就吓人,何况谢庭寒可是要弹琴玩音乐的人,手伤了,不就砸了一半饭碗?
“你的手……”
可谢庭寒似对自己身体满不在乎,他被护士提醒,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手一颤,东西也就脱手跌落在地。他愣愣低头,忽而动作慌乱下来。
护士退后一步,慌乱看着那个不屑一顾的顶流歌手疯了一样满地找东西。
终于,谢庭寒俯下身,不顾掌心细碎伤口,胡乱拿衣角擦了擦血,然后小心翼翼把跌落在地的那段红绳,视若珍宝拾起。
那红绳,廉价牌子,对于谢庭寒这样的人,明明不值钱。
——
周寄疆出了院坐上车,不多久,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像雾似的雨渐渐变得汹涌,雨滴嗒滴嗒地砸在地上。
大都市的喧哗、嘈杂和沉闷,重新回归他的世界。
旁边人停了车,撑着伞把发愣的人从后座拉出,低笑了声:“怎么?车祸一次,觉得世界真美好?土不土?”
周寄疆看着眼前大几层别墅,欣赏花园里那些青翠欲滴植物。
他忽略旁边人话,忽而由衷道:“你发达了。”
“……”
旁边人懒得理他,一伸长臂把他牢牢纳入伞下,不落一滴雨,这才闲聊道:“对了,我看你刚刚一直摸口袋,你医院里落东西了?重要吗?我偷偷回去给你拿?”
周寄疆摇摇头,抿唇道:“一根还没送出去的红绳。不重要,丢了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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