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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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谢重延如同被雷劈中。

他头脑一片空白,耳边轰隆隆作响。

他完全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子的反应。

他曾预想过无数种自己将来向江怀雪的告白场景。

或许是他慢慢引导怀雪让怀雪看到自己的感情以后,或许是他等到结义兄妹的事情避无可避之前。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会先由江怀雪问出来。

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完全没有准备的,完全随意的环境里。

谢重延动了动唇:“我……”

他心跳如擂鼓,可以心算财务报表的大脑,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承认,还是否认?

江怀雪平静地望着他:“我猜错了吗?”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让谢重延的心缓缓下沉。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没有,你没猜错。”

“是,怀雪,我是喜欢你。”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他的话再清晰不过,不会有任何人听错。

江怀雪沉默了一瞬,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记不清了……”谢重延声音低下来,有点哑,“或许是从一开始……”

江怀雪微微疑惑:“可是一开始,明明是你主动提出来要认我做义妹?”

谢重延:“……”

他狼狈地扭过头,不敢看江怀雪的眼神。

江怀雪真情实感的好奇,简直是在提醒他最开始的做法有多蠢。

但是这个问题很重要,他不能不回答。

“我那时候……分不清楚什么是救命之恩和一见钟情……”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救了我,我对你的情绪跟对别人的情绪不一样。”

“从来没有人救过我,也从来没有人让我心动过,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你是什么感情。”

“比起虚无缥缈的一见钟情,我更倾向于吊桥效应和救命之恩。”

谢重延私下曾无数次剖析自己对江怀雪的感情。

他第一次见江怀雪,是江怀雪把他救醒,扑在他身上。

病房里的灯光明亮,灿白,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是给她镀了一圈光晕。

她扇动睫毛,像是一只蝴蝶在盛春里扇了扇翅膀。

那翅膀带起的风,让他的心跳也跟着动了动。

其实当时的他因为长期昏迷,视力还没完全恢复,看外界略微有些模糊。

按理说他是应该无法看得很清楚的。

但是他就是把江怀雪当时一丝一毫的表情动作都记得无比清晰,像刻在心上一样。

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画面。

谢重延此前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

在他眼里,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见钟情呢?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好感,怎么可能会在第一面就产生。

他把自己对江怀雪的情绪,分析成吊桥效应加救命之恩。

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处于危险不安中,会因为外界的环境心跳加速,这个时候如果遇到异性,就容易自己误会自己喜欢对方。

就像是英雄救美以后,美人爱上英雄一样。

江怀雪救了他,所以他对江怀雪产生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这很正常。

他没想过这会是爱情。

谢重延从谢家人口中,得知了她在阮家的处境并不太如人意。

他不能理解阮家人会不喜欢她,同时他潜意识中想和江怀雪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所以他提出了将江怀雪认进谢家,做谢家大小姐。

谢家会永远护着她。

但是他没有预料未来的能力,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进加深。

在一个非常寻常的夜晚,江怀雪和他在碧涛院的花园中散步。

他忽然之间就冒出一个想法,他想就这样永远和江怀雪住在一起。

但是不会有兄长想永远和妹妹在一起,更不会有兄长想亲吻妹妹。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

他一遍一遍把自己的灵魂拎出来质问,一遍遍回忆认识江怀雪以后的心情。

最后发现,也许一开始他的感情就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很清醒很理智。

江怀雪听完后垂下眼睛,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谢重延没看到她眼里掠过一丝迷茫和苦恼。

他只感觉怀雪的态度不像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他心底“咯噔”一声,已经对今天的谈话结果有了猜想。

但他又忍不住怀抱一丝期望。

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呢?

在他的忐忑焦虑懊恼不安等等情绪到达巅峰时,江怀雪抬眼重新看向他。

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人在陷入爱情时,身体会分泌什么东西吗?”

谢重延乱糟糟的脑袋被她问的这一下问得停止转动,呆了一下。

但他还是下意识答:“什么东西?是苯基乙胺吗?”

江怀雪说:“是的,人在恋爱时,身体会产生苯基乙胺,这种人体自身合成的兴奋剂,会让人心跳和呼吸加快,脸红,兴奋,从而造成一种热恋的氛围。”

谢重延头脑一凉,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有很多生理效应是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和控制的。”

“苯基乙胺在人体中存在的时间大概是六个月到四年,等到这种物质消失,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可能也会消失。”

“所以从人类的本质上讲,多情善变是本能,长情和矢志不渝才是违背天性。”

江怀雪慢慢说道:“如果我们做恋人,可能半年,也可能一年,或者是长一些,七年八年,你会喜欢我,但再长一些的时间呢?也许我们会分道扬镳,甚至会彼此生出怨恨。”

“恋人的关系太不长久,远远不如做亲人。”

“现在的关系不好吗?你是我兄长,我做你妹妹,哪怕我们没有血缘,但是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做亲人。”

“我们彼此信任,放心托付,以后几十年都将维系着一种最稳定的关系。”

“这样不好吗?”

谢重延闭了闭眼。

半晌后,他低声道:“你在拒绝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也许是谢家人和谢重延在江怀雪的心里地位不同,她花费了最大的力气试图补救这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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