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跟顺子一起走进舞台的素芬,一直站在侧台,没敢朝舞台中间去。顺子让她就在侧台待着,先看一看再说,现在舞台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听着都喊累,都闲活儿干不完,可一份工就是一份钱,谁也不想再插进一个人手来,擀薄了自己的那张饼。素芬闲坐了坐,有些坐不住,她看三皮的有些活儿可以插手帮着干,就去帮忙绑起了幔帐。谁知三皮一脸的不高兴说:“嫂子你歇着,我一个人能行。”素芬知道三皮的意思,急忙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帮你,不分工钱的。”这话反倒弄得三皮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嫂子是客人,来转转看看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动手。”蔡素芬说:“图好玩哩。”
这里的一切对于蔡素芬来说,确实特别的新鲜,她过去在乡下看过戏,但那些布景、道具都特别简单,不像这里,一切都做得几乎跟真的一样,只是不敢近看,一看,又觉得是那样的虚假,好玩。她甚至觉得顺子真是有一份特别好的工作,天天跟演戏打交道,在舞台上,晒不着,淋不湿的,也算是身在福中了。
“瞿团来了。顺子,瞿团来了。”三皮对舞台上喊了一声。
瞿团长给三皮点了点头,就从侧台进了前台。
三皮低声给蔡素芬介绍说:“这就是这儿的头儿,跟顺子还行。”
蔡素芬就听前台有人向高处喊:“顺子,瞿团来了。”
“我马上下来了。”
那个吊在半空的猴子突然说:“瞿团,我们中午可没吃上你说的鸡腿、鸡翅噢,奶更不知让谁喝了。”
“咋回事?”瞿团问。
接着,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把中午的盒饭数落了个一无是处。等顺子从面光槽下来,该数落的都数落完了。顺子一句也没听见,只连忙汇报说:“你放心,瞿团,晚上十一点准时给灯光师交舞台。”
“不能再提前了?”瞿团问。
“确实不行,大伙绝对尽力了。”
瞿团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谁知过了不到十几分钟,这个剧组的剧务就气势汹汹地来了,还没走到前台,就大声骂起来:“顺子,我日你妈倒好的,你狗日的还告我的黑状呢。x嘴馋了是不是,我啥时说不给你弄了?团长早上啥时说的,你看还来得及弄不?盒饭早都订好的,一直就是这个标准,你他妈的嘴还馋得很,要吃鸡翅,看还要鲍翅不?啥万货,还告我黑状哩。不想干了滚,外面想来装台的还一溜一串的。你狗(
img alt="" class="zhangyue-img-h1" src="https://bookbk.img.zhangyue01.com/group6/M00/AA/AA/CmQUN1nA5ciEWH7JAAAAAH4qt8g884119711.png?v=ARUQJrSK&t=CmQUN15v-ks." zy-enlarge-src="none"/
)记住,以后我再叫你装台了我都不姓寇。”剧务叫寇铁,是那种说话做事都特别狠的角色,等顺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再次从面光槽下来时,寇大剧务已经扬长而去了。
顺子就问咋回事,大吊把刚才瞿团来时猴子咋说,大伙咋数落的事说了一遍,气得顺子狠狠骂了一句:“你这些x嘴真的太贱了。我不管,反正没台装了都别挣钱。看为了过那点嘴瘾划得来划不来。”
顺子又驮起一个电脑灯,往舞台上边爬去,手里还不闲着,挽了一圈沉甸甸的皮线。那个梯子壁陡壁陡的,几乎是顺着墙壁九十度端上端下的。蔡素芬看见他在爬上梯子一半时,身子晃了晃,但很快就稳住了,然后继续向上爬去。原来装台也是这样辛苦而又危险的活儿啊,当顺子攀爬到看不见的地方时,蔡素芬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捏出一把汗了。
蔡素芬突然想起了那条断腿狗。他们刚来时,是把它放在外边三轮车上了。顺子说:“狗不能进舞台,它自己知道,不会往进跑的,过去跑过几回,挨了几回打,就记住了。”蔡素芬有些好奇,狗能这么听话吗?它能在三轮车上待这半天?她走出后台看了看,断腿狗果然还在三轮车里卧着,顺子怕它冷,还专门把三轮车放在了太阳下。狗见素芬过来,就立马站起来给她摇起了尾巴。她记得顺子好像是把狗叫“好了”的,她也叫了声好了,好了的尾巴就越发摇得欢了。她有些爱怜地把好了抚摸了几下,把顺子放在三轮车上的狗食给它喂了点儿,只听后台又有人骂了起来,她就急忙折身回后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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