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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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服气了,我让给你也咥一口。”

      

        整得猴子还毫无脾气。

      

        连墩子这货,也要上来骚扰一番:“哎嫂子嫂子,我们量大吊哥的那根藤条,是五根半火柴长,听说你一量,就成七根半火柴长了,那是咋回事吗?”

      

        周桂荣不紧不慢地说:“就跟你的头一样,冬天戴的帽子,夏天就不一定能戴进去,热胀冷缩嘛。”

      

        大吊听着光笑,有时也会说不清是欣赏还是埋怨地嘟哝周桂荣一句:“看你个二蛋货!”

      

        顺子光笑便宜,但不说,因为周桂荣比自己小了十几岁,又是自己的房客,玩笑开不出口。

      

        有一天,装台到后半夜的时候,大家又围绕着周桂荣,开起了酸玩笑,周桂荣是以更加热辣、火爆、荤腥的回答,把全场人立即都笑翻在地了。就在大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都想看看大吊的反应,结果大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墩子就说“装死呢”,上去一摸,咋发现大吊手脚冰凉,满头虚汗,就喊了一声“大吊哥”。大伙儿围拢来一看,大吊就跟死了一样,已经人事不知了。周桂荣吓得当下就软瘫在地上了。好在顺子伺候过好几个临死的病人,有经验,就急忙上去掐住大吊的人中,大声喊起大吊来。很快,大吊就醒过来了,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顺子就说要送到医院去看看,可大吊咋都不去,说没事,刚只是迷瞪了一会儿。周桂荣也坚持要送大吊去医院,大吊就站起来走动了走动,说好好的,去医院干啥。顺子就不让大吊再干重活了,只让他在下面指挥上灯具、挂画幕啥的。

      

        这事过了时间不长,秦腔团要到北京去参加全国戏剧调演,人家把《人面桃花》选上了。这个戏,团场大,装台任务重,加之那边调演的戏多,舞台紧张,给的装台时间就一天两夜,咋算都不够。如果在北京临时雇人,什么都不熟悉,人也不好调配,搞不好就要误事。最后团上不得不决定,让顺子带十个精兵强将,一起赴京。

      

        这在顺子他们,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有一次去上海演出,顺子就给瞿团建议过,说靠团上那些人,牛拽马不拽的,去了只顾逛街道,搞不好会误事的。他说他带几个人去,工钱给不给都行,关键是得给你瞿团把脸撑住,把事干洋货了。但瞿团没有同意,毕竟是去上海,机会不多,连正式工都安排不过来呢,哪里还能轮到他们这些临时装台人。可这次不一样,是去打硬仗,咋算,没有顺子他们都不行,靳导也一再坚持,顺子团队随团晋京的事,就算成行了。

      

        十个人顺子是挑了又挑的,本来他是不打算让大吊去的,大吊那天晚上晕过去的事,确实把他吓了一跳,可大吊坚持要去,加之装台也确实离不开,他就还是把大吊安排上了。

      

        在大吊和他离开西京城的那天半夜,他们装完车,周桂荣送大吊时,都有些眼泪汪汪的,并且一再叮泞顺子说:“顺子哥,我怕他是有啥毛病没检查出来,反正犟得要命,就不检查,还请哥多担待着点。”

      

        顺子说:“你放心吧,我尽量不让他干重活。”

      

        在他们坐进驾驶室,离开的那一瞬间,顺子从反光镜里看见,周桂荣是紧跟着汽车,朝前很跑了一段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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