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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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熹二年这场仗,彻底打残了北凉,在议和之事上,他们没有丝毫还嘴的余地,便被迫签下了所有条约。

北凉使臣原以为此行割地赔款俯首称臣在所难免,但最后的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北凉同意向陈国称臣,每岁纳贡,但陈国对北凉索取的却是不多,议和的长官,慕大人一脸嫌弃地说北凉荒瘠贫穷,榨不出三两肉来,赔不起陈国的损失。一番叨叨说得北凉人无地自容,脑袋快压到肚子里去了。末了慕大人说什么要扶持北凉经济,共建边贸市场,援助北凉教育,听得他们一头雾水,又一脸狂喜地点头——这就是要给他们送东西啊!

北凉人确实读书人少,而且大多仰慕陈国的文化繁荣,但是只有贵族皇族才有机会学习陈国文化,普通人却没有这个机会。慕大人说要给北凉盖学宫,教化北凉百姓,这是极好的事,宛如天上掉馅饼,怎么可能有人会拒绝?

倒是听说陈国朝中争议极大,似乎有些人不愿意,陈国人不愿意,这就说明这对北凉来说是件好事。慕大人虽然嘴上说话不太好听,但还真是对北凉尽心尽力,也不知道收了他们北凉王多少贿赂……

此事争议虽大,但最后有定王和延熹帝的支持,还是拍板定了下来。

延熹二年九月,一切尘埃落定,北凉正式归顺陈国,并入陈国版图,改名朔北都护府,陈国派长官与北凉王族共理政事。北凉得了一大堆的好处,笑容满面地回王都复命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陈国大官。

一个是定王,也是即将上任的朔北都护府大都护。

另一个是礼部侍郎慕灼华,也是即将上任的朔北都护府副都护。

两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一批陈国巧匠、书生、士兵前往朔北,这一路便走得不快,早有朔北的使臣先行回去准备接待的礼仪。陈国的人还未到,名声便传到了朔北,几个使臣都狠狠夸了慕灼华一番,说这个慕大人心善能干,还长得好看。

因此慕灼华和刘衍的车队到达朔北的时候,并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样被仇视排挤。一则,大都护刘衍,本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魔神,自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摆谱使坏,二则,慕灼华有原先的北凉使臣背书,朔北都护府的官员们也都默认她是自己人,对她更是态度亲切了。刘衍和慕灼华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如此搭配之下,行事效率竟是出乎意料的高。

只是还有件事是他们也没想到的,不知怎么回事,刘衍与慕灼华不和的谣言竟从定京传到了朔北,而且每个人都说得有眉有眼煞有介事。

听说慕大人在朝中得罪了王爷,还被撤去了讲学一职。

朔北副都护也不是美差,定京官员避之犹恐不及,定是得罪了定王,才会被指派过来吃苦。

而且这一路上慕大人日日在定王马车里呆着,跟他学北凉话,每回下车眼睛都是湿湿红红的,摆明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慕大人待人和善,没什么架子,眉眼时时含笑,因此人缘极好,而定王威严太重,难掩杀伐之气,众人心里虽为她鸣不平,却也不敢说定王的是非。

倒是执剑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愤愤不平地来跟刘衍告状,刘衍听了置之一笑,道:“旁人喜欢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至于说欺负她……倒也不是谣传。”

执剑觉得刘衍这不过是在包庇慕灼华,分明是慕灼华欺负王爷更多。他如今虽然认可了慕灼华,但心到底还是向着刘衍的,看不得自家王爷夫纲不振。执墨见他这样,哭笑不得,道:“执剑,你可知道何为夫妻情趣?”

执剑斜了他一眼:“你便知道了吗?”

执墨摸了摸鼻子,笑道:“就是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执墨哥哥,练武的时间到啦!”

执剑看着执墨沉重又愉悦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朔北的冬天比定京更加冷冽干燥,却也没有慕灼华想象的那么难熬,后来她想,大约是身边有人把她照顾得太好了。他知道她怕冷,便时时烧着地龙,下雪了,他也会及时为她添上外衣,她想念江南的瓜果,没有说出口,他便让人不远千里地送来,他做的一切都是悄无声息,如春雨一样润物无声,让她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无微不至。

他就像一个极具耐心的猎人,编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让她深陷其中,甘之如饴。

大概是在到达朔北后的第一个月,她便糊里糊涂地睡进了刘衍的房里,似乎是他说了这么一句——反正你每天都会在我床上醒来,那何不直接搬过来睡?

慕灼华觉得这句话也有些道理,便在刘衍那张大床上又添置了一副被褥——虽然经常也没用上,她总是窝在他怀里睡着的。

没有了慕灼华相伴,郭巨力独守着大院子,哀怨地叹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容易被王爷糊弄啊,就这样搬去和他睡了吗?”

慕灼华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闪着精明的光,低声喃喃道:“自然是因为我也馋他的身子啊……”

只是这样的亲密无间只在夜里,到了白天,两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刘衍要整顿朔北军防,慕灼华要操心边贸市场与各部学堂的筹备,常常到了深夜两人才能见面说几句话,说的也多是公事,当然也经常话没说完,人便到了床上了。

但她也不总是被欺负的那个人,到底是聪明伶俐的慕灼华,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就是在床上,也不甘心任人摆布,过不多久,便能反客为主,在刘衍身上找回场子。只是她终究是个文弱书生,比不上恢复到了鼎盛时期的刘衍,每回的逆袭都像昙花一现,最后还是得乖乖窝在刘衍怀里……

有几次被他欺负得特别狠,是因为她被人当街拦下来告白了。

北凉人的性子就是这么直爽,喜欢就说,也不怕被拒绝,只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了,他们也就满足了。

陈国人的性子却隐忍克制,明明爱极了,却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不敢说出来,不敢公之于众。

慕灼华自有温和的法子打发了示爱者,若被刘衍撞上了,方法则会冷酷许多,没有人不怕发怒的大都护,在他面前唯有恐惧与腿软,能做的也只有求饶和滚蛋。

末了只留下慕灼华一个人,讪笑着面对刘衍的妒火。

她被他摁在怀里,惩罚性地强吻她的双唇,低哑的声音埋怨她太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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