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回:中)献良策董生卖主求荣 脱险境兀术龙归大海(1 / 1)
建炎四年初春,宜兴知县钱谌写信给岳飞道:“……宜兴存粮够万人十年食之,望将军率军保境安民,大可不畏金人袭扰也!”二月,岳飞进驻宜兴,屯驻张渚。在宜兴,岳飞收服多支地方响马,又集结了许多河北、河东之地的签军,这些人都是因为刘豫投靠金人,不得已才成为金国的伪军,岳飞平等对待这些签军,签军们争相来降,有口皆碑曰:“此岳爷爷军!”
三月,金军在得到完颜无乞买的八百里加急之后,对秀州、平江府一番劫掠之后,攻向常州。常州知州周杞探知这一情况,派赵九龄到宜兴请岳飞前来镇守常州。可是,赵九龄前脚未走,贪生怕死的周杞后脚暗随赵九龄来到宜兴,这时,岳飞的人马在宜兴尚未启程,常州城四门洞开献于金军。岳飞恨不能将周杞杀了,可是,周杞官居四品,不是自己能杀得了的,只好与周杞、赵九龄一起带兵北进,前后四战,夺回常州;又尾随追袭金兵于镇江府,再捷。此时,原杜充手下的统制、现已成为割据一方的戚方,成为盗匪,领匪军攻陷广德,岳飞急忙赶回宜兴,带一千多骑兵奔赴广德,但是,戚方已经西去,前去攻打宣州。
高宗赵构从桃花岛逃回越州,任命张俊为浙西路、江东路制置使,诸将并受节度,决心要收复建康。张俊自己的部队是宋高宗河北兵马大元帅府的嫡系部队,他只派岳飞统帅原东京留守司的部队为前锋,去攻打金兵镇守的建康府。四月,岳飞在位于建康城南三十里的清水亭首战大捷,金兵横尸十五里,斩得耳戴金环、银环的女真人头颅一百七十五级,活捉女真军、渤海军和签军不计其数。
五月初,岳飞奉命到达清水亭以西的牛头山扎营,这里的金军首领是大辽降将萧斡里也和傀儡皇帝刘豫手下第一大将张真奴,此番要想攻破金军大营,绝非易事。安营扎寨之后,岳飞领张显、张宪、岳云前去金军营盘探察,一看之下,岳飞不禁对萧斡里也心存佩服,金军大营不仅扎的固若金汤,而且占据有利地形,要想强攻,简直是以卵击石。
回到营中,岳飞独自紧蹙眉头,苦思良策。众家兄弟连日来打了多场胜战,非常高兴,以牛皋、吉青为首的众将,聚在一起开怀畅饮。张显道:“二哥,大哥为此次阵战,眉头锁得甚紧,想必这场战一定艰难,我们还是少喝点儿酒,帮大哥出出主意吧!”牛皋大咧咧道:“有什么难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哥若让俺牛皋领军前去,俺一定杀他个人仰马翻。”
汤怀一听,戏耍道:“二哥,你就吹吧!牛皮鼓起来别把天捅破了。你那一马三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就会锏耳朵、挖眼睛,锏肉球。那大辽降将萧斡里也可是百战名将,他投降大金是因为耶律乙辛的迫害,听说萧斡里也的功夫相当了得,一杆方天画戟,威震大辽,无人能敌。二哥,你能是他的对手吗?”牛皋被汤怀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端起酒杯“咕咚”一口将酒喝完,起身道:“三弟,就冲你这个话,俺牛皋今晚非杀了萧斡里也不可!”
说完,牛皋起身就要跟萧斡里也拼命去,董先一看,牛皋动真格的了,赶紧把他按坐在位子上,道:“二哥,三哥不是跟你开玩笑嘛!你还当真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就是煮熟的鸭子——就剩一张嘴,你还跟他计较呀!来,兄弟陪你干一杯!”说完,一仰脖子,与牛皋干了一大杯。王贵也劝道:“对,二哥,你大个子不计小个子过,权当三哥放了一个响屁,连臭都不臭一下。”说完,众人哄堂大笑,牛皋也被逗乐了,牛皋、汤怀一对欢喜冤家又开始与众兄弟斗酒。
斗酒一毕,天色已经到了酉戊时分,牛皋晃晃荡荡准备回营,岳云看到牛二叔微有醉意,赶紧上前扶了牛皋一把,张宪也跟了过来,两人一边一个夹着牛皋往回走,牛皋一边走一边叨咕道:“云……儿,二叔……俺……俺没事,俺还能再喝几觖。”岳云见牛皋说话舌头都短了,只好敷衍道:“对,云儿知道二叔还能喝,只是天色太晚,明日还有阵战,爹爹离不开二叔呢?”
“哎,就数云儿知道二叔,要是大哥让我去挑战萧……萧什么……里也,我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牛皋罗哩罗嗦道。“二爷的大名威震敌胆,萧斡里也自然不在话下。”张宪跟着奉承道。“小兔崽子,别……别以为俺喝多了,你……你俩到我帐中,俺有话要对你们说。”牛皋夹七夹八地说道。
“哎!小侄这就送您回营。”说完,岳云与张宪加快脚步将牛皋送到自己的营帐。进入营帐,牛皋稳稳当当站那里对岳云和张宪说道:“云儿、张宪,你们当真以为二叔喝多了吗?没有,二叔没有喝多,二叔是故意装醉。”岳云、张宪一听,惊讶地问道:“装醉!二叔,这是为什么呀?”
牛皋道:“云儿,你有没有胆量与二叔一起去劫营?”“劫营?”岳云、张宪吃惊地问道。“对,劫营。酒席上你张显叔说得没错,你爹爹为这场阵战确实眉头紧锁,也不是二叔跟汤怀叔置气,二叔要不装醉,你张显叔一定紧紧地盯着俺。你想啊!俺们把萧斡里也的大营劫了,你爹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紧锁眉头了?”牛皋解释道。“二叔,对是对,可是没有爹爹的命令,云儿不敢。”岳云奶声奶气道。“咳!不用怕。如果俺们劫营成功,无罪有功,就算劫营不成功,一切罪责由二叔顶着,你们不用怕。”牛皋怂恿道。
“好!我和张宪来到爹爹营中,还没有痛痛快快地与金人干一场呢,今天就听二叔的,云儿想替爹爹解除烦恼。二叔,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岳云问道。“嗯……现在是戊时,待俺挑选好一百名精兵,俺们在丑时动手。张宪,你去不去?”牛皋思索道。“去,当然去,这样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张宪答道。“好,你俩就在二叔这里歇歇,俺这就去挑选精兵去。”牛皋吩咐道。
简短节说,丑时刚过,牛皋领着岳云、张宪及百名背嵬军悄悄出了宋营,守值的正是好兄弟徐庆,牛皋在他耳边小声地叨咕几句,徐庆二话没说放牛皋等人出营,张宪悄声地对牛皋道:“二爷,我们这次劫营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去闯营,若是中了金军的埋伏,百十号人还不够金兵塞牙缝。”
“那你说怎么办?俺们现在不能退回去吧!”牛皋问道。“二爷,我说的是稳妥起见,当然不能退回去,退回去有损二爷您的名头。”张宪回答道。“二叔,我们还是金军大营的背后去看看,这一面正对宋军大营,金兵一定守的紧,只有看看背面有没有漏洞。”岳云小声地说道。“好,俺们就到金军大营背面看看!”牛皋吩咐道,随之,百十号绕过一个山岗,来到金军的背后。
牛皋领人正准备下山,岳云忽然用手阻止道:“慢!二叔,好像有什么动静?是不是我们的劫营被金军发现了。”牛皋赶紧让人埋伏下来,仔细辨别。牛皋和张宪听了听,确实有动静,只见山岗的前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牛皋道:“好像是车轱辘的声音,这半夜三更哪来的轱辘声,该不会是押运粮草的金军吧!”
“二爷,没错,的确是车轱辘声,你听,车轱辘很多,想必一定是金军的运粮队伍,我们一定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劫了他们的粮草。”张宪道。“嗯,金军的粮草一定要劫,此地离金军大营还有段距离,应该不会惊动金军,走!”牛皋坚定地说道。说完,众人悄悄掩于路边。
工夫不大,从前方过来一队约五百人的运粮队伍,为首的一员金将骑着马,手中擎着三亭砍山刀,口中不住地喊道:“快点儿啊!翻过这座山岗,前面就是大营,把粮食卸下就可以歇息了,加把劲儿!”这名金将正在不停催促,忽然,一柄铜锤不折不扣地打在他的前胸,没容这名金将嗯一声,一头栽倒在马下,后面推车的金兵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牛皋、张宪等人为了起来,牛皋粗声粗气地喊道:“岳飞一万大军在此!金军立即放下兵器,趴在粮车上,否则,格杀勿论!”
牛皋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昏天黑地的,他们也看不清有多少宋军,七荤八素的金兵一个个扔掉手中的兵器,匍匐在粮草车上不敢乱动,有几个胆大的金兵想要跑,被岳云、张宪分别开了“瓢”,串了“葫芦”,牛皋命一百名精兵用扎麻袋口的绳子,将这些人全部捆绑起来,置于山岗的荒草之中。张宪道:“二爷,金军大营没劫成,劫了金军的粮草也是大功一件,我们将这些粮草押回去,岳刺史一定会高兴。”
“粮草恐怕是押不回去,可金军大营俺一定要劫!”牛皋肯定地说道。“二叔,我们如何劫呢?这一路过来,金兵防范甚严,我们还是押着粮草回去吧!不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岳云对牛皋言道。“哎!云儿,二叔已经有办法了。”牛皋连忙对岳云说道。“二叔,您有什么好办法?”岳云问道。“你们看,俺们将这些金兵的衣服扒下来,装扮成金军的运粮队伍,混进大营;进入大营之后,俺们宋军的衣领一律外翻,以示与金兵区别,不许说话,见到金兵就杀,将水搅浑,让金军自相残杀,你们说好不好?”牛皋对众人道。
岳飞、张宪毕竟是个孩子,一听牛皋玩这种鬼把戏,来了精神,道:“好呀!二叔,这样挺好玩,你一连使用了‘瞒天过海’、‘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太高明了。”牛皋听了岳云的奉承话,大嘴快要咧到耳朵后边了,嗨嗨地笑道:“嗨嗨……二叔哪里那么高明,事不宜迟,俺们赶紧换衣裳吧!”说完,众人七手八脚将金兵的衣服扒下,然后,百八十人推着粮车向金军大营走去。
刚刚接近金军大营,牛皋等人就被金兵营哨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是张真奴的伪军,牛皋把眼睛瞪得溜圆,吓得这名签军浑身一哆嗦,心想:“奶奶的,金军怎么一个个都跟凶神恶煞似的,一个押运粮草的也敢这么横,准保叫你明天死于岳飞的枪下。”签军很不乐意地挥挥手,牛皋领岳云、张宪等人进入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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