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嬴政之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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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独坐隐龙居幽深的园林里,一道人工小泉由石隙飞泻而出,形成一条蜿蜒而过的溪流,沿途奇石密布,层出不穷。这时溪水差不多全结成冰,只余下中间少许泉水湍流着,蔚为奇观。

乌廷芳等都不敢来打扰他。

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与赵雅初次在邯郸长街相遇的情景,自己如何展开手段把她征服。又想到她被赵穆在车上毛手毛脚,挑逗得情不自禁地淫浪起来。她的移情别恋其实早有征兆,因为她根本抵受不了男人的逗弄。

她只是率性而为,顾不了是非黑白之分,否则不会明知赵穆祸国殃民,仍和他打得火热,直至被他害苦,才肯离开他。若换过赵妮、赵倩,哪会受威胁来对付自己。

可是他仍一厢情愿地信任她,只看到她媚人美好的一面,便深信她的甜言蜜语。当然,若自己在赵国扶摇直上,他们的关系可能继续保持下去,现在却证明了她受不起利欲的考验。

这时代的人都分外爱使“心术”,愈居于高位的人,愈是如此。曾共患难的成胥变脸不念旧情,亦使他心痛不已。这世界多的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是罕有难得。

思索间,他不自觉地依照墨子的打坐法行气止念,顷刻便意畅神舒,忽被足音惊醒,原来是陶方来找他。

只见老朋友一脸喜色,到他身旁的大石拨掉薄雪坐下,道:“那小子比猜想中还不行,终于招供出来。”

项少龙一计时间,若由昨天开始问起,至少疲劳轰炸了他超过三十小时,绝非易受的事,欣然道:“可问到什么内情?”

陶方有点泄气地道:“其实他只是个带讯的人,并不清楚赵穆的底细,纯是以口头方式报告楚国的事,再把赵穆的话传回给楚国的文信君楚冷,那是楚王宠信的大臣。”

项少龙道:“今天赵穆传的是什么话?”

陶方颓然道:“他只说三个月后请文信君派人送礼物来,就这有点特别,其他便是最近发生,譬如嚣魏牟被杀那类的普通消息。”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现在是否仍在审问他?”

陶方道:“当然!我怕他只是信口雌黄,所以依足你的话,不断逼他把细节重复,看看有没有前后不相符的地方。”

项少龙道:“他以前来过邯郸没有?”

陶方摇头道:“他是首次接触赵穆,为怕别人起疑心,相信他们每次都是派不同的人来。”

项少龙道:“往返楚、赵两地,最快要多少时间?”

陶方道:“若是快马赶路,因有许多关隘盘查耽搁,只是单程也要两个月,所以我才怀疑这小子说谎。”

项少龙精通间谍方法,微笑道:“不,他没有说谎,这是防止被人逼供的暗语,三个月可能是减半的说法,实际上是指半年,送礼来是反话,我早想过若赵穆是楚国派来的人,绝不会让《鲁公秘录》落入赵人手里,所以真正的意思是要楚人半年后派来高手,把《秘录》盗回去,赵穆对楚国真是忠心耿耿。”

陶方恍然道:“原来这是反话,取礼才真,而非送礼。楚人真狡猾,兼且文信侯早知‘礼物’指的是什么,故此一听便知。”

项少龙眼中闪着亮光,道:“最紧要弄清楚他来邯郸扮的是什么身份,用的是什么联络手法,愈详细愈好,我正愁杀不了赵穆,今趟真是精彩极了。”

陶方开始明白他的想法,兴奋地去了。

陶方后脚才去,荆俊便来找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项少龙站起身来,笑道:“看来上课并非那么有趣,是吗?”

荆俊来到他面前,颓然道:“把我直闷出鸟来,又不敢开罪未来岳丈大人,还累我破费买十斤腊肉送给他,结果连赵致的小手也碰不到。”

项少龙道:“见不到她吗?”

荆俊叹道:“见到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同窗,难道真走过去摸她两把吗?我看大部分的人,都是为她去上课的。”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她也在上课吗?”

荆俊摇头道:“开始时,她坐在一角处,骗得我以为她是陪我上课,不半晌她便笑着跑得踪影全无,下课后怎也寻她不着。唉!拿剑逼我也不会再去。”

项少龙摇头叹道:“太没有耐性了,怎能夺得美人芳心。”

荆俊只是摇头。

项少龙道:“你陪我到外边走一趟。”

两人换过普通装束,坐上马车,出了城堡,在转角处溜下马车,由荆俊远远吊着他,看看有没有跟踪的人。半个时辰后,项少龙在城南一处密林里见到蒲布。

蒲布兴奋地道:“事情比想象中还顺利,赵穆的头号手下郑约明把我们全体招纳过去,不是我自夸,平原君还在世的时候,我们这批武士在邯郸真的是有头有脸。”

项少龙道:“有什么消息?”

蒲布歉然道:“我们刚刚安顿下来,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看来没有一年半载,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

项少龙道:“没关系,你们就在那里留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了我会回来找你们,完成一件大事后,才领你们离去。”

蒲布道:“一切全听项爷吩咐。”稍顿了顿又道:“项爷!我们只希望追随你。”

项少龙诚恳地道:“我明白的,必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厚爱和期望。”

两人拟好联络的方法后,项少龙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叫齐雨的齐人?”

蒲布道:“项爷问得真好,我和刘巢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当他的保镖,陪他四处玩乐。嘿!这小子对女人很有一手,那些姐儿见到他,都像蜜蜂找到花蜜般黏着不放。”

项少龙心中一痛,想起雅夫人,低声道:“有没有陪过他去见雅夫人?”

蒲布道:“这就没有,但昨晚他不用人陪,溜出使节邸,说不定是去找她。”

项少龙道:“这事你谁也不要说,若没有什么特别事,千万不要与我联络,无论听到赵穆对我有什么不利行动,亦不要来通知我,千万谨记。”

蒲布知他智计过人,这样说虽不合情理,但其中必有窍妙,肯定地答应了。

分手后,项少龙回到乌府,意外地发现乌应元、乌卓和滕翼三人全在等候他。

密议室内,乌家几个最重要的人物,乌氏倮、乌应元、乌卓、陶方和项少龙全体列席,还多了个滕翼,显示他因项少龙的关系和表现超卓,已取得乌家众人的信任。

这是有关乌家存亡的最重要会议。

乌卓首先报告道:“我和滕翼依孙姑爷吩咐,在两千精锐里挑出五百人,照孙姑爷提议的方法逐一测试。嘿!想不到只有七十七个人能过关,明天会开始训练他们,不过我敢保证他们无一不是能以一挡百的战士。”

项少龙微笑道:“你们只有十天时间,须好好掌握。”

众人大奇,问他为何肯定只有十天?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把整件事说出来,只隐瞒假嬴政一事,因为他曾答应朱姬要守密。

乌应元眉头大皱道:“那你怎样把她母子弄出来呢?弄出来毒发身亡岂非更糟?”

项少龙胸有成竹地道:“这事另有转折,可是当朱姬要说出来时,赵穆却来打断,总之可包在我身上。”

众人始松了一口气,回复希望。

滕翼冷冷聆听,脸容没有半分变化,予人一种坚毅不拔的豪雄姿态。

陶方赞道:“少龙智计过人,反利用赵雅去骗倒赵王和赵穆,看来这十天无论我们有任何异举,他们亦不会干预的了。”

乌氏倮点头道:“若没有少龙,今天我们定是一败涂地,片瓦不留。”转向儿子道:“秦国那边的牧场是否弄得差不多了?”

众人大讶,这才知悉乌应元在秦境内有部署。

乌应元道:“我选了四个地方经营牧场,两年前已派出经验丰富的老手去处理,现在颇具规模,足可勉强容纳我们移去的物资和牲畜。哼!我真想亲眼目睹孝成王那昏君在我们走后的表情。”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牧场内那么多牲口,沿途又有赵兵设关驻守,怎走得了?”

乌应元笑着道:“我们不会动这个牧场的半根草,调动的都是接近秦境的几个畜牧场,这几年来我们借口对付秦人,不断把边境的牧场扩充,把最好的牲口送到那里去。”

陶方接口道:“表面上赵人仍与我们乌家保持良好关系,边境的守军哪知道这里的事,只要秦人同意,就算把所有牲口全体迁移,亦不是难事,何况我们只送走最好的牲口,作配种之用。”

乌卓道:“边防赵军有很多是我特别安插进去改名换姓的乌家子弟,做起事来非常方便。”

项少龙心中佩服,原来为救嬴政母子,几年前乌应元便开始做功夫,所以现在才如此轻松从容。

滕翼若无其事道:“不会有任何牲口留给赵人吧?”

乌氏倮淡淡道:“这个当然!”

项少龙心中不忍,想起遍牧场尽是牛、马尸体的可怖情景,但这亦是无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改变话题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能把城堡守得多少天,愈久我们愈有把握逃出去。”

滕翼和陶方刚得闻秘道的事,所以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赵人会以为他们被困在城堡里,不会派人追捕他们,而朱姬母子亦可由地道离城,故愈守得久,他们便愈逃得远,甚至在边防军接到消息前,早安抵咸阳。

乌卓道:“这事包在我和滕翼身上,这几天我会秘密由地道把兵员物资和守城的器械运来藏好,滕兄则负责训练守城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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