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胆大包天(1 / 2)
内侍领项少龙离开御花园,循回廊穿园过殿,往外宫走去。沿途哨岗林立,守卫森严,保安明显比他上次来时加强。
项少龙心中大讶,难道秦宫在防备有变故发生?
想起阳泉君先伤荆俊,又公然找人在长街伏击他,可算行为嚣张,会谋反亦不算稀奇。问题是秦国军方还有多少人站在阳泉君的一方罢了。
他当然不担心,历史书上早说明吕不韦在被秦始皇罢黜前,一直是纵横不败的,而这可是十年后的事了。
思索间,小盘的声音由左方传来道:“项太傅!”
项少龙愕然循声望去,见到小盘由一所外面植满修竹的单层木构建筑奔出来,穿过草地,来到回廊处,内侍和守护的禁卫吓得慌忙跪伏地上。
项少龙正不知身为太子太傅应否跪下,小盘叫道:“太傅免礼!”打了个眼色。
项少龙知机地和他走到一角,皱眉道:“你不是要上课吗?”
小盘喘着气道:“我早知太傅会经过这里,所以一直留意着。”
项少龙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盘正想说话,一把清甜但带着怒意的女子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太子!”
两人心中有鬼,齐吓了一跳,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着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洒射下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飘然若仙地踏着碧草往他们两人走来,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尤其走动间垂在两旁的一对广袖,随风轻摆,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风姿。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脸部的轮廓,有着这时代女性罕见而清晰的雕塑美,一双眼睛清澈澄明,颧骨本嫌稍高了点,可是衬托起她挺直的鼻子,却使人感到风姿特异、别具震撼人心的美态,亦使人感到她是个独立自主、意志坚定的美女。
她的一对秀眉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益发衬托得眸珠乌灵亮闪。这般名副其实的凤眼蛾眉,充盈古典美态,其诱人和特异处,项少龙还是初次目睹。纵使以项少龙现在对女色心如止水的心情,亦不由怦然心动。
秀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使她有种傲然超于这时代其他女性的姿态风采,比之纪嫣然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不过这时她紧绷着俏脸,冷若冰霜,神情肃穆的盯着小盘道:“不知则问,不能则学,不学而能听说者,古今无有也。太子你见事分心,无心向学,将来如何治国理民?”
小盘终是小孩子,自然是心怯地躲到项少龙背后,变成两位太傅正面交锋之局。
领路的内侍吓得退到一旁,怕遭池鱼之殃。四周的禁卫均目不斜视,扮作什么都看不见。
琴清虽是生气,容色却是清冷自若,气定神闲,双手负在身后,仰脸看着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项少龙,柔声道:“这位该是政太子整天提到的项太傅吧?”
项少龙看她玉洁冰清,眼正鼻直的端庄样儿,抛开遐思,正容答道:“正是项某人,琴太傅请多多指教!”
琴清淡然一笑道:“项太傅客气了!太子!还不给我走出来,大丈夫敢作敢为,须承担起责任。”
项少龙一呆道:“不是那么严重吧?”
琴清玉颜转寒道:“项太傅这话大有问题,学习途中溜了出来,本只小事一件,可是见微知著,日后当上君主,仍是这般心性,如何还能处理国事?若项太傅只知包庇纵容太子,如何对得起委重责于太子的大王?”
项少龙苦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吗?算我不对,扯白旗投降好了。”伸手一拍背后的小盘,道:“政太子!来!表现一下你敢作敢当的大丈夫英雄气概给琴太傅过目欣赏!”
琴清听得目瞪口呆,哪有身为重臣这么说话的,就像闹着玩的样子。
小盘应声挺身而出,站在项少龙旁,挺胸凸肚,作大丈夫状,小脸苦忍着笑,那模样惹笑至极点。
琴清眼光落到小盘脸上,看到他因忍笑弄得小脸涨红,明知绝不可以发笑,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别过脸去,以袖遮脸。
小盘见状哪忍得住,捧腹狂笑起来,项少龙亦不禁莞尔失笑。
笑意最具感染力,尤其在这种严肃的气氛里,四周的内侍禁卫,无不暗中偷笑。
琴清垂下衣袖,露出敛去笑态的玉容,蹙起清淡如弯月的蛾眉,轻责道:“笑够了吗?”
吓得小盘和项少龙连忙肃容立定。
笑开来实是很难制止,这时不但项少龙和小盘神情古怪,这美丽的寡妇也好不了多少,勉强绷着脸孔,责道:“不学而能知者,古今无也。但学而不专,等若不学,政太子好好反省今天行为,假若认为不能做到专心致志,琴清只好辞去太傅一职。”
小盘忙道:“琴太傅,小政不敢,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唉!今趟又要背诵点什么东西呢?”
琴清显然是狠在脸上,其实疼在心头,叹道:“今天只要你用心反省,好哩!今天到此作罢。”
往项少龙望来,尚未有机会说话,项少龙已潇洒地向她躬身施礼,姿势动作均非常悦目好看。
琴清看得呆了一呆,垂下螓首,避过他灼灼逼人的目光,微一欠身,转身婀娜去了。
项少龙心中欣然,总算还了心愿,见到这没有令他失望的绝代美女,对他来说这已足够。
今日的项少龙,再没有“初到贵境”时的猎艳心情。
项少龙回到乌府,岳丈乌应元刚送走一批来访的秦国权贵,春风得意。
这些天来乌应元展开亲善社交政策,不住对有权势的秦人送出歌姬和良驹,为在秦国的长期居留打下基础,否则纵使有秦王和吕不韦在上支持,大处不会有问题,小处给人处处掣肘,亦是头痛的事。
乌应元乃做生意的人,深明不论国籍身份、贵族平民,无不在求名逐利,于是针对此点,加上圆滑手段,逐步打通原本重重阻滞的关节。
项少龙心念一动,随乌应元回到主宅的大厅,坐下后说出肖月潭精巧面具一事,道:“我本想扮作行脚商人潜返邯郸,再出其不意俘虏赵穆回来便算,但这些面具却令小婿信心大增,决意放手大干一番。”
乌应元何等精明,笑道:“钱财上绝没有问题,嘿!若比身家,吕相恐亦非我们对手。”再压低声音道:“要不要我弄一批歌姬来给你送人。”旋又失笑道:“我真糊涂,她们会泄露出你们的底细。”
项少龙心想我如何无耻,亦做不出把女人当货物般送来送去的事,笑道:“我只要一批不会泄露我们底子的一流战马。”
乌应元微一错愕,道:“你真的准备大干一场?”
项少龙对乌应元的闻弦歌知雅意赞叹道:“岳丈举一反三,我真的要放手好好地整治孝成王和赵穆一场,以出出那口塞在胸头的忿怨之气。”
乌应元吁出一口凉气,道:“贤婿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胆大包天的一个,不过你这一着肯定押对。我们乌家离开赵国时把牧场所有牲畜全部毒死,使赵人在战马牲口的供应上出现短缺的情况,你若带战马去与他们交易,保证他们要倒屣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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