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倩女多情(1 / 2)
项少龙包扎好肩头的伤口,索性不穿上衣,只在外面披着一件长褂,在书斋的长几上练字。
来到这时代,首先要克服的是语言、口音和说话方式、习惯、遣词用字等问题,不知是否他特别有天分,又或是别无选择,半年多他便可应付过来。
不过写字嘛!到几年后的今天他的书法仍不可见人,这种介乎篆、隶之间的古文字,确实把他难倒,尤其要在竹简和布帛上书写,更是个大问题。
幸好练书法可以视为乐趣,趁现在没有乌廷芳等缠他,正好偷闲练习。
当完全沉醉在那笔画的世界中时,乌果进来道:“赵致姑娘找三爷。”
项少龙早猜到她会来找他,欣然道:“请她进来吧!”
乌果眼睛落到他歪歪斜斜、忽粗忽细、有如小孩练字的书体处,犹豫着道:“要不要小人先给三爷收拾好东西,才请她进来。”
项少龙知他已很谨慎地用最婉转的方法提醒他,这手字绝不可让人看见,笑了起来,道:“我是故意写得这么难看的,好让人知道董匡是个老粗,我真正的字凤舞龙翔,你见到包准要叫绝呢!”
乌果一拍额头道:“三爷想得真周到,否则就算未写过字的人拿起笔来,也不至于写成这样子。”又犹豫道:“三爷是否过分了点?”
项少龙为之气结,乌果确相当有趣,笑骂道:“快给我去请人家姑娘进来!让人久等就不好了。”
乌果知他生性随和,从不摆架子,对上下每个人都是那么好,早和他笑闹惯了,闻言施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乌果领着赵致来到他身后,项少龙仍背着门口,向着窗外月夜下的花园,先吩咐乌果关门离开,才向赵致道:“来!坐到我对面来。”
他专心写字,赵致在他几子对面盈盈席地坐下,一对美目落到他虫走蛇游的歪斜字体上,“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项少龙掷笔笑道:“老粗的字就是那样子的了!赵姑娘切勿见笑,噢!鄙人应称你田姑娘才对。”
赵致垂下脸,有点不敢和他对视,旋又嗔怪地白他一眼道:“你这人真糊涂,谁说人家姓田呢?”
项少龙愕然道:“不是姑娘亲口告诉我的吗?为何这么快忘记,不要明天连董某都不记得了!”
赵致横他一眼后,拿起笔来疾书了一个“善”字,秀丽端正,与出自项少龙手笔的那些字体有若天壤云泥之别。
项少龙尴尬地道:“原来是我听错了。不过却是错有错着。”接着虎躯一震,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来。
赵致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凄然道:“你终于知道我爹是齐国的大夫善勤,他一心想助大王理好朝政,却被田单这奸贼认为爹要削他的权,随便弄些证据说他谋反,害得我们全家连夜逃来邯郸,以为赵穆会念着一向的交情收容我们,岂知……”
项少龙想到的却是嫁了滕翼的善兰,她的身世滕翼自然一清二楚,不用直接问赵致,以免泄出秘密。
项少龙道:“赵霸和你是什么关系?”
赵致拭去眼角的泪珠,道:“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他是正叔的好朋友,正叔乃赵国大儒,幼年时曾随他亲娘在我家为仆,到今天仍以仆人自居,若非他收容我们姊妹,我们都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早当他是爹,你还是当人家是赵致吧!”
项少龙索性问个一清二楚,道:“为何姑娘竟会为赵穆训练歌姬?”
赵致道:“师父与郭纵有深厚的交情,郭纵想找人教她的歌舞姬剑舞,师父推荐我,赵穆见我教得不错,要我也到他侯府去训练他的歌舞姬。我们还以为有机会报仇,却一再给你救了他。”
项少龙道:“你那大姊的身手这么厉害,是否赵霸教出来的?”
赵致摇头道:“大姊自小便是有‘稷下剑圣’之称、自号‘忘忧先生’的曹秋道大宗师的关门弟子,我留下来跟正叔,她却潜回齐国随曹公习艺,曾两次刺杀田单都没成功,给逼紧了,最近才避到这里来,今天田单来赵,真是天赐的良机。”
项少龙奇道:“姑娘今天为何这么合作,有问必答,还言无不尽?”
赵致俏脸微红道:“因为人家感激你哩!竟以德报怨,你是个好人嘛!”
项少龙笑了起来,挨到椅背,伸个懒腰,立时展露壮健结实的胸肌和缠扎肩肋的多层药帛。
赵致骇然道:“你受了伤!”接着别过脸去赧然道:“你在家总是不爱穿衣服吗?”
项少龙若无其事地道:“姑娘不惯面对我这种粗人哩!”
赵致下了决心似的转过脸来,含羞瞧着他道:“不!先生智计、身手均高人一等,我们姊妹都很佩服你。”
项少龙失笑道:“不要代乃姊说话,我才不信她会佩服人。”
赵致露出讶然之色,点头道:“你真了得,一眼看穿她的性格,她的确没有说佩服你,不过我却知道她心底里对你另眼相看,只是嘴巴仍硬撑着罢了。人家来找你,她也没有反对。”
项少龙不解道:“你不用陪师父出席赵王的宴会吗?为何还有空来找我?”
赵致道:“正因所有人都到了王宫,我才要溜了来,那纪嫣然魅力惊人,人人均为她神魂颠倒,若她真肯弹奏一曲,或唱一阙歌,我看更不得了。”
项少龙驰想着刻下正在王宫内上演的好戏,暗忖若由我这老粗公然追求纪嫣然,结果又得了手,定然是满地破碎的眼镜片,假若古人亦会戴上在这个时代不会存在的眼镜的话。
赵致见他现出古怪笑容,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噢!为何今晚宴会没你的份儿?人家仍未问你,田单和你有什么深仇呢?”
项少龙摊手苦笑道:“你想我先答你哪个问题?”
赵致眼光不由又落到他坟起闪亮的胸肌,吓得忙把目光移开,叹道:“你这人就像一个谜,教人摸不清、猜不透,假若你是项少龙,则一切都合理了。”
项少龙道:“我知项少龙是谁哩!只想不到致姑娘也是他的女人,这人真是风流。”
赵致俏脸转红,白他一眼道:“人家不单和他没有关系,他最初还可说是我的仇人,唉!”
项少龙奇道:“致姑娘为何叹气呢?”
赵致意兴索然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是有些心烦。”
项少龙若无其事地道:“你既不是他的女人,就不要想他好了,横竖董某人既抱过你又亲过你,致姑娘不如从我吧!”
赵致为之愕然,接着整张脸熊熊烧了起来,“啊”的一声后猛摇头道:“不!不!唉!对不起!”
项少龙皱眉道:“我是老粗一名,不懂讨好女人,初时还以为致姑娘对我有意,岂知是一场误会。有什么对不起的,不爱从我便算了。”
赵致垂下头去,神情不安,玩弄着衣角,轻轻道:“你不会因此事恼人家吗?”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他娘的!我老董怎会是这种人。不过你既不是我的女人,便是外人,爹教过我逢外人绝不可说真话,你休想董某告诉你什么事。”
赵致给他弄得糊涂起来,无可奈何负气道:“不说便算,我要走哩!”
项少龙再次提笔写字,心不在焉地道:“致姑娘请!不送了!”
赵致像身子生了根般动也不动,大感有趣地看着他,道:“你生气了!”
项少龙故意不望她,道:“给女人拒绝难道还要庆祝吗?致姑娘若再不走,说不定我会强把你抱入房内,那时你不愿意都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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