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杀机四伏(1 / 2)
赵雅像脱胎换骨般,完全没有了那股凄怨抑郁的神态,恢复往昔黠慧风流的俏样儿,神采飞扬,笑靥如花,美目盼兮,明艳照人。看得项、滕两人眼前一亮,难以相信。
她隔远便欠身施礼,娇呼道:“董爷、龙爷两位贵体安康,赵雅专程前来拜晤。”
项、滕两人面面相觑,这美女像她跟项少龙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在小几一旁 袅娜多姿地坐下来,向两人甜甜一笑道:“依董爷吩咐,小女子幸不辱命,不知可否将功抵过?”
项少龙失笑道:“请先自行报上,看你立下些什么样的功劳。”
赵雅巧笑倩兮的横他风韵迷人的一眼,傲然道:“大小功劳各有其二,且让小女子一一道来。”
滕翼笑着为她奉上香茗,叹道:“第一功自然是造就一个董城守出来,对吗?只此一功,已足抵过。”
赵雅眉开眼笑道:“有龙大哥爱惜,赵雅对未来的担忧一扫而尽了!”
项少龙心中涌起无限欣慰,宽恕确比仇恨令人愉快和感到生命的意趣。眼前的赵雅比对起之前的样子,确有天堂地狱之别,含笑道:“快报上其他功劳,看可值得我董马痴更多予恩宠。”
赵雅俏脸闪耀亮光,喜滋滋道:“人家已说服王兄,把李牧调回京师对付赵穆的奸党,这可否算另一大功呢?”
滕翼猛地伸出手来一拍小几,低声道:“如此一来,大事已定,哪到赵穆不立即造反。”
项少龙伸手和他紧握。
当赵雅把纤美的玉手参加这三手的联盟时,项少龙笑道:“如此大功,足可使董某人患上失忆症,忘了雅儿曾和别的男人鬼混。”
赵雅“啊”地娇呼一声,又羞又喜又不依地白他一眼。
三人收回手后,赵雅道:“那女人果然在王兄前推荐过董爷,王兄还来问人家意见,妾身遂痛陈利害,顺带立下另一功劳。”
项、滕两人讶然望向她。
赵雅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得意洋洋地道:“人家对王兄说,若能以那马痴做城守,因他不隶属任何军方派系,赵穆定会加以笼络,那时董马痴便可将计就计,打入赵穆的阵营,尽悉奸党虚实,说不定可得到他谋反的凭据,届时待李牧回来,便可将奸党一网打尽。”
滕、项两人大喜,同声赞叹。此招确是妙不可言,可使他们立即做出各种部署和进行计划。
赵雅认真地道:“董爷勿忘放过王兄的承诺,龙善大哥要做证人呢!”
滕翼笑道:“忘了我是滕翼吗?唤我作二哥吧!”
赵雅显然在高涨至极的情绪里,甜甜地叫了声二哥。
项少龙警告道:“雅儿你若以现在的样子去见人,那等于在脸上写着我项少龙回来了。”
赵雅飞他一个媚眼道:“董爷不用担心,本夫人自有分寸的了。”
滕翼忽地低喝道:“大姨子何不出来一叙?”
项少龙早知她在旁偷听,赵雅却吓了一跳,往后廊望去。
善柔换过贵妇式的常服,千娇百媚地走出来,但俏脸仍绷紧着,显是不高兴项少龙与赵雅重修旧好。
赵雅的脸色亦不自然起来。
善柔面无表情并示威地故意坐到项少龙身旁。
滕翼忙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后者早胸有成竹,微笑向赵雅道:“有了雅儿这妙计,假如我真的找到赵穆与田单合谋的证据,雅儿认为你王兄敢否对付田单呢?”
善柔“啊”一声叫起来,精神大振,看着赵雅。
赵雅乃耳聪目明的精灵美女,除项少龙这命中克星外,善柔哪是她对手,故意卖个关子,道:“这事到时再看吧!若计策得宜,什么不可能的事也可以变成可能的。”
善柔登时落在下风,在几底狠狠扭项少龙一把,要他为她说项。
滕翼先一步道:“齐国怎也比赵国强,此趟田单亦非孤身来邯郸,过万精兵布于城外,我看你王兄只好忍下这口气。”
赵雅道:“齐国的中兴,是因田单而来,此人若去,齐国有何足惧,不过那过万齐兵,又有旦楚这等绝代名将统率,确非易与,现在随侍田单身旁的全是能以一挡百的好手,纵使以你们的实力,恐亦难以讨好。”
善柔冷哼道:“只要制造出一种形势,逼得田单须仓皇逃返齐国,我们便有机可乘。”
项少龙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现在首先是要找到可令孝成王信服田单确与赵穆合谋的罪证,其他的迟一步再想办法。”
善柔喜道:“你这回可不准骗人呢!”
项少龙苦笑道:“你最好对雅夫人尊敬点,否则她怎肯为你尽心力。”
赵雅趁机道:“董爷怎可以这样说柔夫人,她对人家很尊重的!”
善柔俏脸一红,唯唯诺诺含混过去。
项少龙想起乐乘,趁机问起他的葬礼。
赵雅不屑地道:“头都没有,怎宜张扬?”
滕翼问道:“《鲁公秘录》现在是否落在郭纵手上?”
赵雅傲然道:“当然不是!《秘录》现在宫里雅儿的夫人府内,由小昭她们日夜赶工,多复制一份出来,完成后会把副本逐一交给郭纵,但仍要看形势的发展,若郭纵决意离赵,他不但拿不到《鲁公秘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项少龙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见不到小昭这群可爱的婢女,同时也知道李园追求赵雅,非只是向他报复那么简单,实是另有图谋,不禁暗责自己心思不够缜密。向赵雅道:“你要小心点,田单、李园等无不想把《秘录》弄到手上,说不定信陵君也派人来抢回《秘录》。他对你恨意甚深,唔!我要派些人贴身保护你才成。”
善柔道:“不若由我们姊妹保护夫人!”
项少龙不悦道:“你是想找机会行刺田单吧!”
善柔气道:“我善柔是那么不为大局着想的人吗?真不识好人心。”
见到三人无不以怀疑的目光瞪她,善柔可爱地耸肩道:“不信就算了。”
项少龙站起来道:“趁我尚未当上城守前,先去找龙阳君探个口风。唉!我复原了仍不去问候他,实在说不过去。”
善柔冷冷道:“不要给他迷倒了。”
项少龙打了个寒噤,狠狠瞪她一眼。
善柔掩嘴偷笑,赵雅盈盈而起道:“雅儿走哩!让人家顺道送你一程吧!”
龙阳君坐在大厅的一端,地席上加铺了厚毛毡,后靠软枕,以一张绣上美丽图案的薄被盖着双腿,有点儿“花容惨淡”地看着项少龙由家将引领进来,柔声道:“请恕本君不便施礼,董兄亦不用多礼,坐到奴家身边来。”
项少龙眼光落到伺候他的四名年轻男仆上,他们都长得清秀俊俏,充满脂粉味儿。
龙阳君笑道:“董兄不用奇怪,他们是出色的美女,只不过穿上男装吧!”
项少龙心中大奇,难道龙阳君也爱女色?这可是“千古奇闻”了。
坐好后,接过香茗,四个男装美女和十多名亲卫默默退出厅外。
龙阳君深深地瞧项少龙一会儿后,眼里射出感激的神色,轻轻道:“董兄救了奴家一命,奴家应怎样谢你呢?”
项少龙暗忖你唯一谢我的方法,是千万莫要用你“那种心意”来报恩。口上却道:“董某只是为己及人,何足挂齿?君上好了点吗?”
龙阳君眼中寒芒一闪,冷哼道:“他们还要不了我的命。”
项少龙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究竟是谁指使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老董绝不会放过害我的人。”
龙阳君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项少龙不悦道:“君上是否有事瞒我,那天在峡口诈我们去的是谁?”
龙阳君睁开眼来,淡淡道:“那人叫夏月,赵人早找到他,只不过给人割断喉咙,再不能说出任何话了。”
项少龙一怔道:“好狠辣,竟干脆杀人灭口。”
龙阳君冷笑道:“杀了他也没有用,此人本是齐人,投靠我只有两年,本君见他剑法不错,人又似乎忠诚可靠,想不到竟是田单派来的奸细。”
项少龙一震道:“真是田单主使的!”
龙阳君闷哼道:“本君早便奇怪田单为何亲来邯郸,现在终于明白,他根本对合纵全无诚意,只是希望趁秦政未稳,一举吞掉我们三晋,他对赵人更是不安好心,想趁李牧到了边疆,廉颇仍在攻打燕都的有利时刻,进行灭赵的阴谋。说不定他的大军已分散秘密潜进赵境,甚至以各种身份躲在城里,准备里应外合。”
项少龙从没有把田单的问题想至这么严重的地步,大吃一惊道:“君上已把这推断告诉了赵王吗?”
龙阳君摇头道:“事关重大,我没有凭据,怎可随便说出口来。过几天我身体复原,立刻返回大梁,以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董兄若肯和本君一道离去,本君自有妥善安排。”
项少龙奇道:“君上难道坐看赵国给田单灭掉吗?”
龙阳君嘴角露出一丝阴寒的笑意,平静地道:“哪有这般容易?董兄尚未答本君的问题。”
项少龙摇头道:“君上的好意董某心领,因我的族人和牲口均在来此途中,我怎能说走便走;何况董某始终是赵人,又怎能坐视赵国落入田单之手。而且这个仇我必定要报的。”
龙阳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田单现在实力太强了,恐怕你们大王亦奈何他不得。经乌家堡一役后,邯郸守兵只在三万人间,大半还是老弱之兵,李牧、廉颇又远水难救近火。董兄若想躲过灭族之祸,只有到大梁一途。除非你现在立即向田单投降,否则他定不会放过你,没有人比他更心狠手辣。”
项少龙被他说得心生寒意,暗想自己确有点低估田单。幸好还有赵穆这只棋子,否则死了都未知是何事。站起来道:“君上好好休息!”
龙阳君知无法说服他,叹了一口气,闭目再不说话。
项少龙默立片晌,告辞走了。
街上阳光漫天,项少龙却像浸在冰水里。
街头宁静如昔,但他却涌起重重危机、杀气四伏的可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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