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郭府婚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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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门兵卫指挥所,已是黄昏时分,滕翼刚练兵回来,两人到放满竹简帛书的宗卷室说话。

滕翼大致向他报告城防的情况,结语道:“现在邯郸可用之兵,实际只约二万人,其他都是老弱妇孺又或全无训练的新兵,有起事来,只会碍手碍脚,徒乱士气军心。”

项少龙道:“兵贵精不贵多,二哥设法把新兵和老弱者调往城外几个营地,让他们接受训练和做些预防性质的工作好了。”

滕翼道:“若要做这种调动,只是三弟手上的一半兵符仍不行,必须得孝成王把另一半虎符也授你才成。”

项少龙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接着说出赵穆提到那四名偏将的事。

滕翼一听便明白,笑应道:“晓得了!我可保证把他们明升实降,使之一筹莫展。”

项少龙叹道:“若非有二哥助我,只是城防复杂无比的事务便可把我烦死,真想不通以前乐乘怎可以夜夜笙歌,还藏纳这么多女人?”

滕翼道:“道理很简单,繁重工作一律由副将赵明雄包办,功劳当然归他。这赵明雄确是个人才,只是因由廉颇提拔出来,才一直受到排挤。听说乐乘数次想换掉他,均被你的雅儿亲自向孝成王说项保住,想不到雅儿对孝成王这么有影响力。”

项少龙沉吟片晌,问起城外的齐军。

滕翼道:“我派人在驻扎城北二十里的齐军营地四周设立哨岗,日夜不停监视着他们的动静。表面看来,营地全无异样,甚至看不到有加紧训练的情况,但我却怀疑他们在暗辟地道,由于他们非常小心,所以才察觉不到。此事我已交由小俊去侦察,很快应有回音。”

滕翼忽又记起一事道:“噢!我差点忘了,龙阳君派人来找你,请你有空到他那里一叙,还有就是郭纵今晚又在府内大排筵席,这次不但有你的份儿,连我都没有漏掉。”

项少龙和他对望一眼,均摇头叹息,不胜感慨。

滕翼道:“我不去了,给你在这里坐镇大局,现在邯郸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其实内中杀机重重,一下疏忽也会令人悔之已晚。”

项少龙道:“这里全仗二哥了,唉!你看我们是干什么来的,竟为赵人化解起危机来。”

滕翼陪他站起身来,道:“孝成王把赵穆拱手送你,三弟自然须做点回报,先回府走一趟吧!我看你这几天与善柔她们说的话加起来没有十句呢!”

项少龙苦笑着离开。

与以乌果为首的众亲卫刚开出指挥所,便遇上田单的车队,项少龙自然知道田单是特意来找他,连忙钻上他的马车去。

刘氏兄弟仍默坐车尾,项少龙坐到田单身旁时,这权倾齐国的人物微笑道:“董兄当城守非常出色,令整个形势气象焕然一新。”

项少龙谦让两句后道:“为取信孝成王,我派人监视田相的护驾军士,请田相见谅。”

田单欣然一拍他肩头,笑道:“我田单岂是不明事理的人。”接着沉声道:“查清楚是谁暗杀乐乘了吗?”

项少龙差点招架不来,忙道:“若我估计无误,该是项少龙所为,因为几天后便在邯郸附近一个小村落发现他的行踪。”

田单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淡淡道:“此事定是项少龙所为,其他人均没有非杀乐乘不可的理由。而且乐乘只是他第一个目标,第二个目标若非赵穆,就是孝成王。”

项少龙感到整条脊骨凉惨惨的,非常难受。

田单冷哼道:“假设是项少龙所为,这问题便非常有趣,他究竟潜伏在邯郸城内哪个秘密处所呢?谁人做他内应,使他可如此精确地把握乐乘的行踪?董兄可回答这些问题吗?”

项少龙沉声道:“若我是项少龙,定不会蠢得躲在城里,至于内应,对他更是轻而易举,乌家以前在此根深柢固,自然仍有肯为他们卖命的人。”

田单微笑道:“可是他为何要打草惊蛇杀死乐乘呢?若论仇恨之深,何时才轮得到他?”

项少龙心中凛然,完全摸不着田单说起此事的用意,皱眉反问道:“田相有什么看法?”

田单望往帘外暗黑的街道,一字一字缓缓道:“项少龙早回来了,我感觉得到。”

项少龙吓了一跳,低声道:“田相知否他在哪里?”暗忖只要他指出自己,立时出手把他杀掉,至于后果如何,再顾不得那么多了。

田单长长吁出一口气道:“项少龙是我所知的人中最有本领的一个,孝成王平白把他放过,等若错过赵国中兴的千载良机。”

摇了摇头,再叹一口气,拍拍项少龙肩膀道:“记着我这番话,乐乘的近卫家将里必有奸细,只要详细调查当晚乐乘的亲卫有哪些人借故没有随行,就可知谁是内应,这事你给我去办好,若能抓得项少龙,我便可以用他来做几项精彩的交易。”

项少龙愕然道:“什么交易?”

田单淡淡道:“例如向赵雅交换她手上的《鲁公秘录》。”

项少龙不由心生寒意,这人实在太厉害,若非自己有董马痴的身份,可以用此妙不可言的方式与他玩这个游戏,说不定真会一败涂地。

此时马车驶上通往郭府的山路,车厢颠簸,田单看似随意地道:“董兄的守城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项少龙早预料他有此一问,耸肩道:“我老董每件事都是由实际经验得来,打得仗多,自然懂练兵;与马儿相处多,便知道它们的习性,实在算不了什么。”

田单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道:“董兄为何忽然看得起我田单?”

项少龙装出诚恳之色道:“养马的人,首先要懂得相马,田相请勿见怪,以马论人,在鄙人所遇的人中,无人及得上田相的马股。”

田单为之啼笑皆非,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遂欣然受落,道:“你小心点李园,此人心胸狭窄,对你恨意甚深,不置你于死地绝不甘心,尤其是近日赵雅投进你的怀抱,使他夺取《鲁公秘录》的好梦成空,更不肯轻易罢休。”

项少龙此时更无怀疑,偷袭龙阳君者,非田单和李园两人莫属。

此时郭府在望,项少龙心中暗叹,想回去见善柔和田氏姊妹一面而不得,只不知会否见到纪嫣然、赵雅又或赵致呢?

工作确使人失去很多生活的真趣。

郭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气氛热烈。

项少龙在进府前溜出车外,避了与田单并肩而临的场面。

当他继田单之后,踏进府内时,田单正在郭纵的殷勤欢迎中,逐一与慕名的赵国权贵行见面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项少龙心中暗喜,辞退引路的府卫,溜到主宅前那美丽的大花园里,深深吸几口清凉的空气之时,香风飘来。

项少龙回过身时,赵雅喜滋滋来到他身旁,一把挽起他膀子,拉着他步往位于园内美景核心的其中一座小亭走去,欣然道:“雅儿还以为董爷没空来,唉!董爷真行,只是几天工夫,便弄得邯郸士气大振,防务周密,现在再没有人怀念乐乘了。”

步过两道小桥,他们来到位于小湖之上的亭子,人声、灯光像由另一个世界传来,这里却似是个隔绝了凡俗的宁恬天地。

项少龙斜挨石栏,伸手搂她的小蛮腰,微笑道:“我决定为你王兄解掉邯郸的危机,你该怎么谢我?”

赵雅娇躯轻颤,靠入他怀里道:“那雅儿只好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做董爷最乖、最听话的女人啦!”接着低声道:“你真的能不念旧恶?雅儿担心王兄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项少龙淡淡道:“放心吧!本人自有妙计,保证事后你王兄根本不知项某人曾来过邯郸,还当上城守。”

赵雅一怔道:“怎么可能呢?”

项少龙不悦道:“你总是比别人对我没有信心的。”

赵雅惶然道:“雅儿不敢了!”

项少龙见她骇成这样子,心生怜意,亲了个嘴儿,笑道:“不用惊惶,只要你言行合一,我怎会不疼爱你。”

赵雅幽幽道:“你真会带人家走吗?”

项少龙知她成了惊弓之鸟,最易胡思乱想,作无谓担忧,正容道:“我董匡哪有闲情来骗你这个到处找那滴蜜糖的可怜女子呢?”

赵雅俏脸一红,跺足嗔道:“人家真不甘心,你变为董匡,人家仍要情不自禁钟情于你,还要投怀送抱,受尽你的欺压。”

项少龙开怀大笑,道:“今晚郭府为何大排筵席?”

赵雅奇道:“你真是忙得昏天黑地,连郭财主要把女儿许配李园也不晓得。”

项少龙一震道:“郭纵真的要走了,你王兄肯放过他吗?”

赵雅叹道:“合纵之议,到现在仍因燕国的问题谈不拢,王兄又不肯让步。郭纵这种只讲实利的人,哪肯坐在这里等秦人来攻城掠地,现在他有李园做娇婿,王兄能拿他怎样?”

项少龙道:“若你也随我走了,你王兄不是更伤心吗?”

赵雅秀眸射出茫然之色,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这王妹对他还不情至义尽吗?连妮姊之死都不和他计较,还差点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害死,只有他欠我,我还欠他什么呢?况且我一介女流,可以做出什么事来?王兄的性格人家最清楚了,不要看现在他那么恩宠你,危机一过,会是另一副脸孔,看廉颇、李牧立下这么多功劳,却受到些什么对待。他这个人只有自己,雅儿早心淡了。唉!异日王兄不在,让那女人当上太后,第一个她要整治的人正是我这个可怜女子,不走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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