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王陵埋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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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回到乌府。

那晚的火灾,只烧掉一个粮仓便被救熄,对主宅的几组建筑群没有任何影响。

在过去的十多天内,两个精兵团的战士共两千人,分别进入咸阳,以增加乌府的实力。

骑着骏马疾风,与滕翼、荆俊和众铁卫进入外墙的大闸,立时传来战士们忙着建盖哨楼的噪音,非常热闹。

项少龙心情开朗,跳下马来,正要去看热闹,陶方迎上来,道:“龙阳君在大厅等你。”

滕翼一望主宅前的大广场,不见任何马车随从,奇道:“他只是一个人来吗?”

陶方点头应是。

项少龙亦有点想见故友,问问各方面的情况,当然包括雅夫人在内,随陶方到大厅见龙阳君。

今天他虽没有黏胡子,但却穿着普通民服,避人耳目。

到剩下两人时,龙阳君欣然道:“项兄别来无恙,奴家欣悦非常。”

项少龙笑道:“听君上的语气,好像我能够活着,已是非常难得。”

龙阳君幽幽叹道:“无论在秦国内外,想要你项上人头的人可说多不胜数,近日更有传言,说你与吕不韦脸和心不和。现在吕不韦势力日盛,自是教奴家为你担心哩!”

项少龙早习惯了这娇媚男人的“情深款款”,苦笑道:“这叫‘纸包不住火’,什么事都瞒不了人。”

龙阳君愕然问道:“什么是‘纸’?”

项少龙暗骂自己糊涂,纸是到汉代才发明的东西,自己却一时口快说出来,道:“这是我家乡话,指的是帛书那类东西。”

龙阳君“终于明白”,道:“今趟我是出使来祭奠你们先王,真是奇怪,四年内连死两个秦君,现在人人均疑团满腹,吕不韦也算胆大包天了。”

项少龙知他在探听口风,岔开话题,问道:“信陵君的境况如何?”

龙阳君冷冷道:“这是背叛我王应得的下场,今天他再难有复起的机会,听说他转而纵情酒色,又解散大批家将,在这种情况下,大王应不会再拿他怎样。”

再压低声音道:“赵雅病倒了!”

项少龙一震,讶道:“什么?”

龙阳君叹道:“听说她病呓时,只是唤着你的名字,气得信陵君自此不再踏足她寝室半步。”

项少龙听得神伤魂断,不能自已,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即飞往大梁去。

龙阳君道:“项兄放心,我已奏请大王,藉为她治病为名,把夫人接入宫里去,使人悉心照料她。假若项兄愿意,我可以把她送来咸阳,不过须待她病况好一点才成。”

项少龙剧震道:“她病得这么重吗?”

龙阳君凄然道:“心病最是难治嘛!”

项少龙哪还有余暇去咀嚼他话里语带双关的含意,心焦如焚道:“不!我要到大梁去把她接回来。”

龙阳君柔声道:“项兄万勿感情用事,咸阳现在龙虎交会,风急云走,你若贸然离开,回来后发觉人事全非,那就悔之已晚。”

项少龙冷静了少许,道:“我派人去接她好了,君上可否遣个办得事的人随行?”

龙阳君道:“当然没有问题,敝国增太子对你印象极佳,只要知道是你的事,定会帮忙到底。大王亦知道增太子回国一事,全赖你在背后出力,否则也不肯照顾赵雅。”

项少龙压下对赵雅的思念,问道:“除了田单、李园和庞煖外,六国还来了什么人?”

龙阳君道:“燕国来的应是太子丹,韩国是你的老朋友韩闯,现在人人争着巴结吕不韦,你要小心点。在咸阳他们当然不敢怎样,但若吕不韦把你差往别国,自有人会对付你。”

项少龙正犹豫应否告诉龙阳君,当日在邯郸外偷袭他们的人是燕国太子丹派去的徐夷乱时,龙阳君又道:“李园今趟到咸阳,带来楚国的小公主,希望能做政储君的王妃,听说吕不韦已口头答应了。但秦国军方的鹿公、徐先、杜璧等人无不大力反对,假若此事不成,吕不韦的面子便不知应放到哪里。”

项少龙道:“此事成败,关键处仍在乎太后的意向,不过吕不韦手段厉害,会有方法令太后顺从他的提议。”

龙阳君压低声音道:“听说姬太后对你很有好感,你可否在她身上做些功夫,好使李园好梦成空?”

项少龙这时最怕的事就是见朱姬,一个不好,弄出事来,不但良心要受谴责,对自己的声誉和形象亦有很大的打击。颓然叹道:“正因为她对我有好感,我更难说话。”

龙阳君知他性格,道:“我是秘密来找你,故不宜久留。明早我派人来,这人叫宁加,是我的心腹,非常精明能干,有他陪你的人去大梁,定可一切妥当。”

项少龙道谢后,把他送出门外。

回来后立即找滕翼和陶方商量。他本想派荆俊出马去接赵雅,但由于咸阳正值用人之时,最后终决定由乌果率五百精兵去办理此事。

商量停当,琴清竟派人来找他。

三人大感愕然,难道以贞洁名著天下的美女,终于动了春心?

项少龙、滕翼、荆俊和十八铁卫赶到琴府时,天已全黑,更添事情的暧昧性。

众人在布置清雅的大厅坐下,两名美婢奉上香茗,已见过的管家方二叔把项少龙、滕翼和荆俊同时请入内厅。

荆俊见动人的寡妇当他是个人物,自是喜出望外。项少龙则有点失望,知道事情与男女之私全无关系。

男人就是这样,就算没有什么野心,也绝不介意给多个女人爱上,只要不带来麻烦就成。

琴清仍是一身素服,神情肃穆,礼貌地道过寒暄,与三人分宾主坐下,依足礼数。

及知众人尚未进膳,遂着婢女捧出糕点,招待他们和在外厅等候的诸卫享用。

项少龙等毫不客气,伏案大嚼,只觉美味之极,荆俊更是赞不绝口。

项少龙见她眉头深锁,忍不住道:“琴太傅召我等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琴清幽幽叹道:“不知是否我多疑,今天发生一些事,我觉得有点大不妥当。”

三人大讶,放下手上糕点,六只眼睛全盯在她胜比娇花的玉容处。

琴清显然有点不惯给这么三个男人瞪着,尤其是荆俊那对贪婪的“贼眼”,垂头道:“今天我到太庙为先王的灵柩更换香花,离开时遇上相府的食客嫪毐,被他拦着去路……”

三人一齐色变。

荆俊大怒道:“好胆!我定要狠狠教训这狂徒一顿,管谁是他的靠山。”

滕翼道:“琴太傅没有家将随行吗?”

琴清道:“不但有家将随行,当时徐左丞相和吕相也在太庙处,听到喧闹声,赶了出来。”

荆俊冷笑道:“我倒要看吕不韦怎么处置……哎哟!”

当然是给旁边的滕翼踢了一脚。

琴清望向滕翼,秀眸射出坦诚的神色,柔声道:“滕大哥不要把琴清看作外人好吗?我和嫣然妹一见如故,情同姊妹。所以今晚不避嫌疑,把各位请到寒舍来商量。”

滕翼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好吧!吕不韦怎样处置此事?”

琴清脸上忧色更重,缓缓道:“吕不韦做得漂亮之极,当着我和徐相,命嫪毐先叩头认错,再当众宣布对他的惩罚。”

项少龙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那是早写在史册上,颓然叹道:“是否把他阉了后送入王宫当太监?”

琴清骇然道:“你怎会猜得到?”

滕翼和荆俊更是瞠目相对,今天他们整日和项少龙同行同坐,项少龙知道的事他们自该知道。

这么特别的惩罚,纵使圣人复生,也绝猜不着。

项少龙心中叫糟,知说漏了口,泄露天机。而且今天无论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肯相信的。

琴清却以为早有眼线把事情告诉他,待看到滕、荆两人目瞪口呆的怪模样,大吃一惊,不能相信地道:“项太傅真只是猜出来的!”

项少龙“惊魂甫定”,自顾自叹道:“并非太难猜哩!现在吕不韦最要巴结的人是姬太后,眼下在咸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后的弱点,嫪毐则是他最厉害的一只棋子,只有诈作把他变成太监,这只棋子才可放进王宫发挥妙用,说到玩手段,我们比起吕不韦,确是瞠乎其后。”

滕翼和荆俊开始明白过来,但对项少龙超水平及神乎其技的推断,仍是震惊得未可恢复过来。

琴清狠狠盯着项少龙,好一会儿后不服气地道:“我是事后思索良久,才得出同一结论。但项太傅连事情都尚未听毕,便有如目睹般知道一切,琴清看太傅智慧之高,吕不韦亦有所不及,难怪他这么忌你。”

项少龙暗叫惭愧,同时亦在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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