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明捧暗害(2 / 2)
朱姬微感愕然,美目深深地凝视他一会儿,声音转柔道:“少龙你还是首次以这种语带讽刺的口气和我说话,是否不满我纵容不韦呢?可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有时要做些无可奈何的事,我在邯郸时早深切体会到这方面的苦况。”
项少龙有点弄不清楚她是为吕不韦解释,还是为自己开脱,沉吟片晌,道:“太后说得好,微臣现在便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朱姬幽幽一叹,盈盈而起。
项少龙忙站起来,还以为她要送客时,这充满诱惑力的美妇人移到他身前,仰头情深款款地看着他,意乱情迷地道:“朱姬最欢喜的项少龙,就是在邯郸质子府初遇时那充满英雄气概、风流潇洒,不将任何困难放在心上,使我这弱质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少龙啊!现在朱姬恢复自由,为何仍要为虚假的名分浪掷年华,让我们恢复到那时光好吗?”
看着她起伏着的酥胸,如花玉容,香泽可闻下,项少龙差点要把她拥入怀里,然后疯狂地和她抵死缠绵,忘掉外面的世界,只余下男女最亲密的爱恋。
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又或毫不动心,实是最大的谎言。
可是庄襄王的音容仍紧缠着自己的心神,唯有抑制这强烈的冲动,正要说话时,急遽的足音由正门处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各自退开两步。
朱姬怒喝道:“谁?”
一名身穿内侍袍服的年轻壮汉扑了进来,跪下叩头道:“嫪毐来服侍太后!”
项少龙心中一震,朝这出名的美男子看去,刚好嫪毐抬起头来望他,眼中射出嫉恨悲愤的神色。
纵使鄙屑此人,项少龙亦不由暗赞一声。
若论英俊,像安谷傒、连晋、齐雨、李园那类美男子,绝对可比得上他,可是若说整体的感觉,都要给嫪毐比了下去。
他整个人就像一头猎豹,每一寸肌肉充盈力量,完美的体型、白皙的皮肤、黑得发亮的头发,确和自己有点相似。
但他最吸引女人的地方,是那种浪子般野性的特质,眼神充满炽烈的火焰,似有情若无情,使任何女性觉得若可把他驯服,将是最大的骄傲,难怪朱姬一见心动。
朱姬显然为他的闯入乱了方寸,又怕项少龙知道两人的事,气得俏脸煞白,怒喝道:“你进来干什么?”
嫪毐垂下头去,以出奇平静的语调道:“小人知太后没有人在旁伺候,故大胆进来。”
朱姬显然极为宠他,但在项少龙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色变道:“立即给我滚出去。”
若换过是另一个人,早唤来守卫把他推出去斩头了。
嫪毐摆明是来和项少龙争风吃醋的,可知他必有所恃。例如朱姬对他的榻上功夫全面投降,故不怕朱姬拿他怎样。
只听他谦卑恭敬地道:“太后息怒,小人只希望能尽心尽意侍奉太后。”竟不听朱姬的命令。
朱姬哪挂得住面子,偷看项少龙一眼,娇喝道:“来人!”
两名宫卫抢入来。
项少龙知是时候了,闪身拦着两人,伸手扶起嫪毐,欣然道:“这位内侍生得一表人才,又对太后忠心不贰,我一见便心中欢喜,太后请勿怪他。”
几句话一出,朱姬和嫪毐均大感愕然。
项少龙心中好笑,继续吹捧道:“我看人绝不会看错,嫪毐内侍乃人中之龙,将来必非池中物,让我们异日好好合作,共为大秦出力。”
朱姬见那两名侍卫进退不得,呆头鸟般站在那里,没好气地道:“还不出去!”
两人如获王恩大赦,滚了出去。
嫪毐一向都把自己当作人中之龙,只是从没有人肯这么赞他而已!对项少龙的嫉妒立时减半,事实上亦是吕不韦派给他的任务,务要破坏朱姬和项少龙的好事,否则他怎也不敢闯进来,尴尬地道:“项大人过奖了!”
朱姬呆看着项少龙,后者趁机告退。
朱姬怎还有颜面留他,反是嫪毐把他送出太后宫。
到宫门处,项少龙像对着相识十多年的老朋友般道:“嫪内侍,日后我们应好好亲近。”
嫪毐汗颜道:“项大人客气了,小人不敢当此抬举,在宫内我只是个奴仆吧!”
项少龙故作不忿道:“以嫪兄这等人才,怎会是居于人下之辈?不行!我现在就向储君进言,为嫪兄弄个一官半职,只要太后不反对就行。”
嫪毐给他弄得糊涂起来,愕然道:“项大人为何如此对我另眼相看?嘿!其实我本是相府的人,项大人理应听过我的名字,只是因获罪给遣到宫中服役。”
项少龙故作愕然,道:“原来嫪兄竟是相府的名人,难怪我一见嫪兄即觉非是平凡之辈。唉!嫪兄不知犯了什么事呢?不过也不用告诉我,像嫪兄这等人才,吕相怎容你有得志的一朝?我项少龙言出必行,这就领你去谒见储君。如此人才,岂可埋没。”
嫪毐听得心中凛然,但仔细一想,知道项少龙亦非虚言,吕不韦正是这种妒才嫉能的人。
现在吕不韦是利用他去破坏项少龙和朱姬的关系,异日若太后爱宠自己,说不定吕不韦又会想办法来对付自己。
若能与项少龙和储君打好关系,将来他也有点凭恃。
遂欣然点头,道:“多谢项大人提拔。”旋又惶恐道:“储君会否不高兴见我这微不足道的奴仆?”
他现在的身份乃是职位最低的宫监,勉强说也只是太后的玩物,难怪他这么自卑。
项少龙差点忍不住笑,拉着他去了。
回到乌府,不但纪嫣然等全在那里,乌应元亦来了。
乌廷威被处死一事,似已成为被忘记了的过去。
众人知道项少龙当上地位尊崇的都骑统领,均雀跃不已。
乌应元拉着爱婿到后园私语,道:“全赖少龙的面子,现在只要是我们乌家的事,处处通行,以前过关的文书,不等上十天半月休想拿到,现在这边递入申请,那边便批出来,比在邯郸时更要风光。”
项少龙苦笑道:“岳丈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将来吕不韦势力日盛时,或许就不会这么风光了。”
乌应元笑道:“那时恐怕我们早溜走了,乌卓有消息传回来,在塞外呼儿鲁安山旁找到一片广达数千里的沃原,水草丰茂,河湖交接,更难得附近没有强大的蛮族,只要几年工夫,可在那里确立根基。我准备再遣送一批人到那里开垦繁衍,想起能建立自己的家国,在咸阳的些微家业,实在不值一顾。”
项少龙替他高兴,问起岳母的病况,乌应元叹道:“过些时该没事的了。”
想起乌廷威,唏嘘不已。
项少龙想不到安慰他的话。
当晚项少龙和三位娇妻秉烛欢叙,把这些天来的事娓娓道出,说到小盘把嫪毐提拔做内侍官时,众女均为之绝倒。
小别胜新婚,四人如鱼得水,恩爱缠绵。
忽然间,项少龙隐约感到苦缠他整年的噩运,终成过去,因为他比以前任何时间,更有信心和吕不韦周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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