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山万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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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氏姊妹的妙手施为下,项少龙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回复原貌。

两女均充满离愁别绪,再没有往常调笑的心情。

项少龙亦因徐先之事忧心不已。

事情是由黄虎亲自说出来,他事成回来,被李园在城门处一网擒下,去时是三千多人,回来只剩下七百人,可知战况如何激烈。

大刑伺候下,黄虎供出由于徐先的五百随员中暗藏有吕不韦的奸细,使他们能准确地在魏境一处峡谷伏击徐先,由黄虎亲手命中他一箭,秦军拼死反扑下,黄虎手下亦伤亡惨重,仓促逃走,有些人还给俘虏了,所以李园才如此苦恼。

龙阳君则因事情发生在魏境,怕吕不韦以此为借口,出兵对付魏国。

归根究底,罪魁祸首仍是田单和吕不韦。

更可恨是田单蓄意搅风搅雨,希望从中混水摸鱼,坐享渔人之利。

项少龙知悉整件事后,反心情转佳,至少徐先是否真的死了,尚是未知之数。不过他已决定天明时起程去追杀田单。

田单离寿春时只有百多名亲随,由于他要避开楚国的关卡要塞,必须绕道而行,所以他们虽落后两天,但因有楚人领路,专走捷径,在田单进入齐境前截着他们的机会仍然很大。

当项少龙起身欲离,尤氏两女忍不住扑入他怀里,千叮万嘱他有机会又或路过时必须来滇国探望她们,才以泪眼送他出去。

庄夫人在门外把他截着,拉他到房内缠绵一番后,凄然道:“今晚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之日,项郎啊!为何你对妾身情薄如此,妾身想伺候寝第,亦不可得!”

项少龙苦笑道:“事情的发展确是出人意表,不过夫人不须如此伤心,滇国离秦不远,说不定我偷得空闲,便来探望你们。”

庄夫人大喜道:“君子一言!”

项少龙道:“快马一鞭!”伸手逗起她下颔,痛吻了她香脣后,心底涌起万缕柔情,低声道:“不要哭,应该笑才是,好好照顾保义,我相信我们必有再见的一日。”

庄夫人道:“我后天就要回滇了,你可否在返秦时顺道来看望我们,那我就笑给你看。”

朝夕相对、共历患难这么长的一段日子,若说没有萌生感情就是骗自己的,虽恨不得立即扑杀田单和飞返咸阳,但眼前情况下仍不得不答应。

再亲热一番后,项少龙脱身出来,众人已备好行装,随时起程出发。

李园正和龙阳君、韩闯、滕翼在说话,见他来了,拉他到一旁,道:“我刚见过嫣然,心里反而舒服点,确是只有你才配得起她。我这人太热心追求名利权势了。”

项少龙无言以对,拍拍他肩头道:“是我运气好一点,比李兄早一步遇上她吧!事实她对你一直很欣赏的。”

李园叹道:“在胸襟一项上,我已比不上你。嘿!秀儿要我对你说,祝你一路顺风。”

项少龙想起郭秀儿,心中恻然。

滕翼这时来催道:“起程哩!”

各人一起出门,跨上战马,纪嫣然等都以轻纱遮脸,不让人看到她们的绝世姿容。

龙阳君、韩闯和李园亲自送行,在楚军开路下,向内城门驰去。

这时天仍未亮,黑沉沉的天色,使人倍添别离那令人黯然神伤的情怀。

谁说得定是否还有再见之日?尤其秦和东南六国处于和战不定的情况,想到或要对仗沙场,就更教人惆怅。

项少龙彻底的痛恨战争,但又知是这时代最无可避免的事。

快到王宫时,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全速冲出来,把他们截着,原来是李嫣嫣来了。

禁卫长独贵驰过来道:“太后想见万爷,并请万爷登车。”

头戴竹笠的项少龙点了点头,登上李嫣嫣的马车,人马开出内城门。

李嫣嫣揭掉项少龙的竹笠,怔怔打量他好一会儿后,欣然道:“项少龙比万瑞光好看多了,难怪秀儿对你念念不忘。噢!我并不是说她贪你俊俏,而是你现在的样子和气质,更能配合你的言行和英雄气概。”

项少龙微笑道:“太后不是拿定主意不来送行吗?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李嫣嫣猛地扑入他怀里,用尽气力搂紧他,喘息道:“这就是答案。只要想到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嫣嫣便要神伤魂断,假若有一天,少龙发觉斗不过吕不韦,我大楚之门永远为你打开的。”

美人恩重,尤其想起她凄凉屈辱的过去,项少龙心中一热,低头找到她灼热的香唇,痛吻一番,才大兴感触道:“我很少会对男女之事生出悔意,但却知将来的某一天,我必会因错过和你同衾共枕的机会,与不能享受那种无声胜有声、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良辰美景而心生悔恨。”

李嫣嫣心神皆醉道:“没有人比你说的情话更好听了,不过何用后悔呢?以现在的车速,到城外的码头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可以干很多事哩!”

项少龙愕然道:“这似乎……嘿!”

李嫣嫣贴上他的脸颊,凄然道:“谁会知道呢?项少龙!你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项少龙搂着这位战国时代最年轻美丽的太后,心中百感交集。

他认识她只不过几天工夫,便有和她相处了半辈子的感觉,恐怕除李园外,就数自己最清楚她的遭遇和内心世界。

他仍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爱她多些还是怜惜她多一点,但无疑她的美丽已足够使他情不自禁地生出爱慕之心。

最凄艳浪漫处是这注定了是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所以她抛开太后的尊严,不顾一切来送行和争取最后一个机会,好让生命不致因失去这一段短暂但永恒的回忆而黯然无光。

忽然间,他给融化了。

车厢内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就像一个深酣的美梦。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只弥漫着最炽热的情火和爱焰。

落日西斜里,三艘大船放流东下,顺淮水望楚国另一大城钟离而去。

项少龙找到独个儿立在船尾处的善柔,奇道:“柔大姊在这里干什么?”

善柔没好气道:“想一个人静一静都不行吗?”

项少龙过去试探地搂她香肩,见她只横自己一眼,再没有其他反抗的动作,放心地吻她玉颊,柔声道:“若今趟成功杀死田单,柔姊肯和我们回咸阳去吗?”

善柔软玉温香地靠入他怀里,轻轻道:“我过惯了四处为家的流浪生活,恐怕很难待在一个地方。若天天要见着同样的人,那是多么乏味呢?家庭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项少龙点头道:“这个我明白的,浪荡天涯,确是一种迷人的生活方式。”

善柔奇道:“我这么说,你难道不生气吗?”

项少龙潇洒笑道:“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是千古不移的真理,不住重复地去做某种事或吃同样的东西,山珍海错也会变得味同嚼蜡,不过你也该到咸阳探望善兰和她的孩子,你妹子很挂念你哩!”

善柔道:“我总会到咸阳去的。不过我答应过一个人,事完后去陪他一段日子,到时再说吧!”

项少龙苦笑道:“是你的新情郎吗?”

善柔低声道:“本不应告诉你的,却不想骗你。离开你后,不知是否给你挑起情芽,我有过几个男人,但没有半个可以代替你,这个我想去陪他一段日子的男人,曾冒死救下我性命,治好我的严重伤势,我对他有大半是因感恩而起的。”

项少龙心中满溢酸涩之意,但回心一想,自己既可和不同的女人相好,善柔自然有权享受与不同男人的爱情,洒然笑道:“悉随大姊之意,就算你嫁人生孩子,也别忘记到咸阳来探我们。更须在秦王储登基加冕之前,否则可能再找不到我们了。”

善柔别过头来,定睛打量他好一会儿,讶道:“你这人真特别,其他男人知道我心内有另一个人后,无不嫉妒如狂,只有你全不介怀,是否你根本不在乎我哩!”

项少龙失笑道:“这又不对,那又不是,你想我怎样了?”

善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叹道:“正因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累得我善柔没法忘掉你。那是很痛苦的感觉!可是我更不能放弃遍游天下的理想,或者有一天我累了,会来找你们,那时你会嫌弃我吗?”

项少龙放开搂着她的手,对江伸个懒腰,淡淡道:“不要多心,只要你七年内肯到咸阳来,定可见到我们。”

善柔跺足道:“我不依啊!”

项少龙少有见她这种女儿娇痴的神态,讶道:“你不依什么呢?”

善柔一脸嗔怨道:“你为何一点没有别些男人的反应,好像我来不来找你根本不当作是一回事。”

项少龙大笑道:“你不是要自由吗?我现在完全不干涉你的生活方式,你反要怪责我,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善柔想了想,“噗嗤”娇笑,扑上来搂贴他,仰起如花俏脸,媚笑道:“你和所有人都不同,难怪我要着紧你。”

项少龙柔声道:“柔大姊好好去享受你的生命吧!那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若说我不妒忌,只是骗你。可是我觉得没有权去管束你,仅能够压下私心,尊重你的自由。”

善柔感动地道:“这是我首次由男人那里听回来像样点的说话,但你会否因这而不似以前般那样疼人家呢?”

项少龙坦然道:“我对你的疼爱是永不会改变的,但却会逼自己不去想你那么多。因为我会很自然地想到你可能正搂着另一个男人,那会使我心中非常不舒服,人总是自私的。”

善柔吻了他一口,柔情似水地道:“你倒坦白得很,事实上我也因同样的理由很怕想起你,我真后悔告诉你事实。直到与你分手后,人家才知道一点都忘不掉你。”

项少龙细吻她香唇,柔声道:“既然是事实,我和你只好接受。晚膳的时间到了,我们回舱好吗?”

善柔倔强地摇头道:“不!我有点怕终有一天会失去你对我的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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