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爱成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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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盘爽快答道:“桓齮和小贲两人亲自到各地挑选人才,现在已组成近万人的新军。李斯给这支军队找了个名字,叫做‘速援师’,听起来也过得去吧!”

又冷哼一声,道:“但吕不韦却对桓齮诸多留难,表面什么都答应,其实却是阳奉阴违。我想把李斯再升一级,当军政院的司马大夫,却给太后和吕不韦硬挡着,使寡人动弹不得,师父定要为我想办法才行。”

项少龙倍感头痛,没有了徐先和鹿公,而对方则有蒙骜和王龁,自己对军事和施政又一窍不通,怎斗得过吕不韦?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暗忖假若能把蒙骜争取过来,一切问题可迎刃而解。此事虽是困难,但因吕不韦曾有杀蒙骜两子之心,所以要策反他并非绝无可能,唯定要由蒙武、蒙恬两兄弟处入手。触动灵机,心中已有计较。

项少龙总结道:“暂时当务之急,是要把左相国之位弄到自己人手上,同时把王翦委以重任,以代替蒙骜、王龁两人,至于太子丹的事交由我处理好了。”

再商量了一些细节,特别是关于太子丹方面的事,项少龙离开小盘的书斋。

踏出斋门,一时间不知该到哪里去才是。

最渴望的本是返乌府去见赵雅,但道义上则理该去慰问太子丹的手下徐夷则等人,而关键上最应见的人却是嫪毐,好煽动他联手对付吕不韦。

一颗心七上八落时,李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项大人!”

项少龙回过神来,大喜道:“李兄!”

李斯一把扯着他,由侧门步往御园去。

此时是午后时分,天上乌云密布,似正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到了一座小亭里,李斯放开他,颓然道:“吕贼很有手段,几下手脚,我们又处于下风。嘿!已干掉田单了吗?”

项少龙点了点头。

李斯立即双目放光,兴奋地道:“此事对我大秦统一天下势将大大有利,而吕不韦再不能与田单互为声援,以操控东方六国。”

项少龙趁机问道:“现在吕不韦手上除了军方的蒙骜和王龁外,尚有什么实力呢?”

李斯颓然道:“比起上来,军队方面反是吕不韦最弱的一环,至少在咸阳城我们的力量便要较他为优。”

项少龙眉头大皱道:“我对朝廷的机制非常糊涂,李兄可否解释一二。”

李斯愕然看他好一会儿后,点头道:“若真要详说清楚,恐怕项大人今晚不用回家,但简单来说,最主要可分三个阶层,最高层的当然是政储君,加上像我这般的辅政小臣,成为内廷,嘿!只是内廷已非常复杂。”

项少龙道:“我对内廷反为最清楚,李兄不用解说,储君以下是右丞相和左丞相,究竟两人职权上有什么分别?”

李斯耐心解释道:“这要由孝公时商鞅变法说起,当时国君下设庶长和大良造,至惠文王时,商鞅的大良造兼庶长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功高震主,惠文王忌之,遂将商鞅车裂于市,从此集权于君,再置相以代庶长制,置将以代大良造制,把政、军分开来。而相则为百官之首,后来又因丞相职务过重,分为右丞相和左丞相,大致上以右丞相管政,左丞相管军,故前者就像以前的庶长,而后者就是大良造。”

项少龙听得头都大起来,问道:“那为何吕不韦总要管军队的事?”

李斯苦笑道:“军、政本就难以分开来,由于左、右丞相直接辅佐国君,所以凡由国君决定的事,自然须征询他们的意见,现在政储君年纪尚幼,太后又临朝亲政,形势自然更趋复杂。”

项少龙更感头痛,皱眉道:“这两个丞相究竟是如何运作?”

李斯从容答道:“左、右丞相是通过四院去管治国家,四院是军政、司法、税役和工务,分由司马、司寇、司徒、司空四位大臣执掌,现时左丞相管的是军政和工务,右丞相管的是司法和税役。鹿公本是司马,现在这位置自是腾空出来。”

项少龙待要再问,一名内侍来到亭外施礼道:“太后有请项大人!”

项少龙和李斯对望一眼,均感不妙。

大雪此时开始飘下来。

太后宫内,朱姬高坐鸾台之上,四名宫娥、四名内侍立于左右两后侧,而禁卫林列,排至殿门。

项少龙一见这等阵仗,便知不妙。因为朱姬是一方面摆明不肯和他说私话,另一方面则显示她心向嫪毐,故不愿独会项少龙,免惹嫪毐不快。

果然项少龙施礼平身后,朱姬凤目生寒,冷喝道:“项大人,你是否不把我这太后放在眼内,一去大半年,回来后也不来向哀家请个安。”

项少龙知道唯一招数就是以柔制刚,苦笑道:“太后息怒。只因……”

朱姬打断他道:“任你如何解释,也难以息哀家之怒,项少龙,告诉哀家你和储君在弄什么鬼,什么事都鬼鬼祟祟,把哀家蒙在鼓里。当日田猎高陵君谋反,你们显然事前早得到消息,为何不让哀家知道?”

项少龙这才知道她是要算旧账,苦笑道:“微臣纵有千言万语,在这耳目众多的情况下,也难以向太后一一道来,难道我可直告太后先王怎样,储君怎样,吕相怎样,徐相怎样吗?”

朱姬美目深注地看他好一会儿,软化下来,叹道:“好吧!所有人给我出去,谁敢偷听的话,立杀无赦。”

转眼间,一众侍从、禁卫走得一干二净,还关上所有殿门、侧门。

鸾座上的朱姬再叹一口气,声音转柔道:“早知拿你没法的了,说吧!”

项少龙踏前两步,把心一横,索性在台阶边坐下来,淡淡道:“吕不韦杀死徐相,害了鹿公,假若可再置我于死地,下一个必轮到嫪毐大人。”

朱姬见他竟无礼至背着自己坐在台阶处,本要出言斥责,岂知项少龙语出惊人,剧震道:“你说什么?”

项少龙把脸埋入手掌里,沉声道:“凡是挡在吕不韦权力之路上的障碍物,早晚要给他一脚踢开。除他自己外,什么都可以牺牲,太后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朱姬的呼吸沉重起来,好一会儿道:“楚人把春申君的首级送来,为徐先之死请罪,这事究竟与吕不韦有什么关系?你若不说清楚,哀家绝不饶你。”

项少龙大怒而起,猛一旋身,瞪着朱姬道:“杀死徐先对春申君有何好处?若非田单怂恿、吕不韦在背后支持,许以种种好处,楚人哪敢如此胆大妄为?哼!你不饶我吗?找人来拿我去斩首好了,看看我项少龙会否皱半下眉头。”

朱姬眼中射出森寒杀机,可是与他目光交锋不到片刻,立即败下阵来,垂下目光,轻轻道:“算我说话重了,何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哩!”

项少龙见好即收,但横竖说开了头,断然道:“现在左丞相一职,人人眼红,假设再落入吕不韦之手,不单我项少龙死无葬身之地,太后身边的人也没多少个可以寿终正寝。”

朱姬柔声道:“假若少龙肯当左丞相,我会大力支持。”

项少龙回复冷静,微笑摇头道:“不是我,而是昌平君。”

朱姬愕然道:“昌平君怎能服众?为何不考虑王陵?”

项少龙道:“因为我们需要王陵代替鹿公去管军政院,好驾御王龁、蒙骜、杜璧等人,昌平君虽德、龄都差了点,但他乃王族贵胄,任他为相,实是安定大秦军心的最佳方法。太后别忘记西秦三虎将已去其二,王龁不但投向吕不韦,眼下的声势更不及蒙骜,世间每多趋炎附势之徒,到人人都靠向吕不韦之时,太后和储君还有立足之地吗?”

朱姬眼瞪瞪看他好一会儿后,颓然道:“为何我总是说不过你呢?但此事非同小可,我还要考虑一下,你退下吧!”

项少龙知道她要和嫪毐商议,心中暗叹,却又无可奈何,怅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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