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德报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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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本想溜走,却给升了官兴奋得要死的李斯硬扯他去见小盘,纪嫣然却没他们好气,自行返家去。

今趟虽未可言全胜,却是天大的转机,王龁、王陵、昌平君、昌文君等情绪高涨,拥着大功臣项少龙入内廷见小盘。

小盘见众人来到,由龙座走下来,两眼感动得红了。

项少龙有点神智迷糊地看着小盘龙行虎步、气势逼人地朝他走来。忽然间他感到小盘非常陌生,但又亲近得像自己的儿子。那种极端相反的感觉,激起他无比奇异的情怀。

尚有几年,小盘便要加冕为王。而他与这未来的秦始皇的关系,将要画上休止的符号。他是不能不走,因为他不想沾染六国军民的鲜血,对战争他已深感厌倦。

小盘的实际年龄是十九岁,完全具备一代霸主那种高踞众生之上的威仪和气概。他虽比项少龙矮了大半个头,但肩宽背厚,手足粗壮,方面大耳,尤其是一对龙目,连项少龙被他望来时都感心寒。

以前的徐先、鹿公在知道他不是吕不韦的孽种时,立即死心塌地;现在的王陵、王龁对他矢志效忠,自非无因。盖小盘正是那种天生具有服人魅力的政治领袖。可想见当他正式加冕为王时,将更不得了。

小盘来到项少龙身前,一把紧执着他双手,喜叫道:“太傅啊!我们成功了。”

李斯等围着两人,高声道贺,人人都有点胡言乱语。

一直以来,君主和权臣的斗争,鲜有可在不动干戈下完成的。但正因耍出黑龙这漂亮的一招,立即把吕不韦辛苦经营多年的势力削减大半,又把他可能暗中策划的叛乱粉碎。如此兵不血刃的取得骄人成果,谁不感动莫名。

在现今的情势下,要举兵作乱,根本是没有可能的,连咸阳的平民都会起义来支持小盘,更不要说一向忠于王室的军队。

项少龙微笑道:“臣下也好该休息一下,请储君赐准。”

小盘叹道:“寡人虽是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好如太傅所愿,不过一旦有事起来,太傅定要回来助我。”

项少龙如释重负道:“文有昌平君和李廷尉,武有两位上将军,储君看着办吧!”

众人哄然大笑。

因项少龙等若说,没有事最好不要来烦我。

李斯笑骂道:“项大人不要笑在下,在项少龙跟前,李斯永远是你由赵国回来时在城外初遇的李斯。”

小盘道:“太傅准备何时回牧场暂休?”

听到他特别在“暂休”两字加重语气,各人均露出会心微笑。

项少龙反手握紧小盘的双手,感到两人的血肉连结在一起,答道:“待扫平邱日升的武士行馆和小俊成婚后,我便回牧场去,依储君之言暂休,该仍有十多天会留在咸阳。嘿!我要回家沐浴更衣,好参加今晚的春宴。”

小盘依依不舍放开项少龙的手,感触道:“我嬴政之能有今日,实拜太傅所赐。”

以他一国之君的身份,肯说出这种话,众人无不动容,

只有项少龙才真的明白他意之所指。

当日只知调戏婢女的顽童,谁想得到竟是日后一统天下、千古一帝的秦始皇?

宫门外挤满来“朝圣”的民众,见项少龙出来,立即欢呼四起。

蹄声响起,国兴领着一队亲兵由旁边冲出来,隔远向他施礼。

项少龙见国兴一身军服,像变成另一个人般威风凛凛,不禁记起荆俊初穿官服的样子,心里不由对国兴多生几分亲近的感觉。

国兴来到他旁,陪他往乌府驰去,低笑道:“卑职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刚才嫪毐和吕不韦分别出来时,民众都大喝倒彩,气得两人脸都黑了。但项大将军一出来,却博得最多的彩声。”

项少龙看着穿上新衣的小孩在道旁放掷鞭炮和互相追逐嬉戏,心情前所未有的闲适舒畅。

小盘终于稳固了他的王位,以后只有他找人算账,像吕不韦、嫪毐之徒,适堪配作给他练拳的对手。

国兴道:“项爷请相信小人,小人以后是死心塌地跟定大人了。”

项少龙听他改变口气,摆出家将的姿态,欣然道:“十来日后我会返回牧场,由小俊暂代我的职位,你好好跟着小俊干吧!这是你和他最佳的修好机会。”

国兴点头答应,压低声音道:“那些刺客有五个人逃出来后,到了杜璧的将军府去躲避都卫的搜捕。听邱日升的口气,他们会扮作我们武士行馆的人,今晚去参加春宴。”

项少龙奇道:“难道他们以为今晚还有机会行刺?又或不知道入宫赴宴者是不准携带武器的吗?”

国兴道:“邱日升还没这么大胆,只是希望藉这批人来重振行馆的威风。”

项少龙淡淡道:“也好!就让我今晚落落邱日升的脸吧!若非碍于嫪毐,今天我就去把他的行馆拆了。”

国兴听得心惊胆战,暗忖幸好自己“改投明主”,否则将是受尽凌辱的其中一个。

国兴又道:“听说今早单美美想上吊自尽,幸好给人救下来。”

项少龙现时对单美美只有同情而无恼恨,但此事却不宜插手,只好叹一句心有余而力不足。忍不住问道:“单美美的心是否向着嫪毐?”

国兴神神秘秘地道:“这事恐怕只有她本人清楚,但醉风楼婢仆间流传着一个消息,是单美美真正看得上眼的人是项爷你。”

项少龙吓了一跳,失声道:“这事定是弄错,否则为何我没有任何感觉。”

国兴耸肩道:“女人心最难测的,或者是传错了吧!”

这时已到乌府,国兴施礼走了。项少龙想起自己幸福温暖的家庭,立时把单美美的事置诸脑后。

刚踏入府门,手下告诉他醉风楼的红阿姑杨豫来找他,正在东厅等候。

项少龙大感愕然,隐隐猜到该与自杀未死的单美美有关,心中暗叹。他差点想使人去把杨豫遣走,但终硬不起心肠,矛盾地挣扎一番,才到东厅去。

美女洗尽铅华,身穿素服,样子比她浓妆艳抹更顺眼,虽比不上前晚的石素芳,但其清秀之色已属罕有。

到现在他仍弄不清楚这位欢场美女心底内的玄虚,她是否只因屈于吕不韦的权势,不得不暗害自己?抑或她真的爱上管中邪或许商,才甘心为虎作伥?在这充满阴谋诡计的环境里,他学晓不会轻信任何人,同时学懂了以种种手段去对付例如伍孚和国兴等敌人。

杨豫见他来到,大喜离座迎来。

项少龙真怕她纵体入怀,若给婢仆看到,报与乌廷芳等诸女知道,那就跳进黄河那德水内也洗不清。

人的心理是这样,他去醉风楼胡混,纪才女等可以不见为不知,但若把风流带回家里,就是另一回事。

项少龙连忙施礼,道貌岸然道:“豫姑娘请坐。”

杨豫乃揣摩男人心意的专家,甜甜一笑,横他大有深意的一记媚眼,退返座内,待项少龙在侧旁坐下,才蹙起黛眉,轻叹道:“美美今早上吊自尽,幸好我们一直防她做出蠢事,及时把她救回,但颈项处多了一道可怕的瘀痕,会有好一阵子不能出来见客。”

项少龙皱眉道:“豫姑娘来找项某人,难道认为我可为她效劳吗?”

杨豫叹一口气,道:“妾身也知这样来找项大将军,不给你扫出门外已对妾身非常客气。只是美美和妾身比亲姊妹还要好,其他人又畏惧吕不韦权势,噤若寒蝉。现在咸阳城内,只有大将军一个人不把吕不韦放在眼内,美美和杨豫走投无路,唯有厚颜来求项大人。”

项少龙苦恼道:“美美不是一向和嫪大人相好吗?现在他权势大增,假若他肯娶美美,而美美又心甘情愿的话,吕不韦该很难反对。”

杨豫露出不屑之色,“呸”一声道:“嫪毐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只是太后的面首男宠,他出来鬼混可以,一个月前有人送了他两个歌姬,结果给太后派人活生生打死,大将军请说还有谁敢嫁入他的内史府去?”

项少龙听得愕然以对,想起吕不韦寿筵时朱姬充满妒意的怨毒眼神,整个人寒浸浸的。

朱姬变得太厉害了,自庄襄王被吕不韦害死,她的心理便很有问题,但仍想不到她变成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

杨豫续道:“何况美美对他只是虚与委蛇,本来她确是迷上了他英俊的外表和风采,但自听过白蕾说及有关他以前丧尽天良的坏事,现在只余下憎厌之心,再无欢喜之情。”

项少龙心想白蕾定是由韩闯处听来有关嫪毐的恶行,以韩闯的为人,必会添盐加醋,口舌不饶人。

不过嫪毐亦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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