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运筹帷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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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君和李斯来到牧场见项少龙的一个月后,项少龙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

李牧奇兵忽至,在屯留外大败秦军,王陵和桓齮仓皇退走,撤往屯留西南方约百里、位于潞水之端的长子城,折损近三万人。

王陵忧愤交集,兼之操劳过度,到长子城后两天病发身亡。

黑龙出世时的四位上将军,除王翦外,蒙骜、王龁和王陵先后在两年间辞世,对秦人的打击实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现在秦国的名将只剩项少龙和王翦两人。其他如桓齮、蒙武、蒙恬、杨端和、管中邪仍未到独当一面的地步。至此秦国的东进大计,暂时被彻底粉碎。

若非项少龙大破五国的合纵军,又平定了成蟜和杜璧之乱,秦室还可能要学楚人般迁都避难。

项少龙和滕翼被召返咸阳,两人均不愿妻儿奔波劳碌,力劝她们留在牧场。

纪嫣然等已开始习惯他们离家出征的生活,但由于这趟对上的可能是当代最棘手的名将李牧,千叮万嘱,才让他们赶回咸阳。

项少龙如常直接到王宫见小盘,滕翼则去找久未见面的五弟荆俊。

小盘在书斋单独见他,神情肃穆,迎面便道:“这趟王陵是给吕不韦害死的。”

项少龙愕然道:“竟有此事?”

小盘负手卓立,龙目寒电烁闪,看得项少龙都心生寒意,这未来的秦始皇冷哼一声,道:“寡人早已顾虑赵人会去解屯留之围,故命管中邪攻打赵人,牵制李牧。岂知吕不韦竟无理阻止,又得嫪毐支持,多番延误,导致有屯留之败。这笔帐寡人将来定要和他们算个一清二楚。”

项少龙皱眉道:“这些事能轮到他们管吗?”

小盘怒道:“当然轮不到他们管,只恨寡人曾答应太后,凡有十万人以上的调动,均须她盖印同意。据茅焦说,寡人送往太后的书简,嫪毐故意令人阻延十天才递到太后手上,送回来时又拖了半个月,贼过兴兵,什么军机都给延误了。寡人事后本要追究责任,太后又一力护着嫪毐。王上将军死得很冤枉。”

项少龙苦笑道:“原来太后听我相劝搬到雍都,却会有这种弊病。”

小盘摇头道:“不关师父的事,问题出在吕不韦和嫪毐身上,一天有这两个人在,我们休想一统天下。自古以来,必先安内,才可攘外,现今内部不靖,怎可平定六国,成就千古大业?”

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们对着李牧,几乎每战皆败,此人一日不除,我们休想攻入邯郸。”

项少龙问道:“现在赵国的权力是否仍在太后韩晶手上?”

小盘答道:“现在的赵王比之孝成王更是不如,沉迷酒色,人又多疑善妒。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终有一天他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而且不会是很远的事。韩晶虽精明厉害,终是个女人,只懂迷恋郭开,让此小人把持朝政,干扰军务,否则李牧说不定早打到这里来了。”

项少龙讶道:“不是有传言说庞煖乃韩晶的面首吗?”

小盘对赵人特别痛恨,不屑道:“韩晶淫乱宫禁,找多几个男人有啥稀奇?”

接着叹道:“我真的不愿让师父出兵屯留,只不过再没有更适合的人选。而这正是吕不韦和嫪毐最渴望的事。”

项少龙不解道:“储君为何这么说呢?”

小盘像不敢面对他般,走到窗旁,望往正洒着雪粉的御园,背着他徐徐道:“因为我明白师父和李牧的关系,所以除非师父答应我绝不会存有任何私情,否则我怎都不会让师父出征。李牧非是庞煖、韩闯之流,师父你若稍有心软,必败无疑。”

项少龙剧震一下,说不出话来。正如他对小盘了解甚深,小盘亦同样把他摸得一清二楚。

他最不想在战场面对的人是李牧,只是这种心态,已使自己难以挥洒自如。

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他必须与李牧决一死战。否则不但桓齮不能活着回来,连王贲和杨端和也大有可能与东方诸郡一起陷落在李牧手上。

他能胜过李牧吗?这是连王翦都没有把握的事。

小盘的呼吸沉重起来。

项少龙猛一咬牙,断然道:“好!我项少龙就和李牧在战场上见个真章,不论谁存谁亡,就当是战士当然的结局好了。”

小盘旋风般转过身来,大喜道:“有师父这几句话,足够我放心了。”

项少龙道:“储君可给我多少人马?”

小盘心情转佳,思索道:“怎也要待到春天师父始能起行,近来吕不韦蓄意调动大批兵员往建郑国渠,使能用之人并不很多,幸而师父要的只是训练精良的战士,唔……”

项少龙听得眉头大皱。李牧的赵兵在东方最是有名,旗下的二万铁骑,连精于骑射的匈奴人都要甘拜下风,自己的乌家精兵团现在又只剩下两千人,我消彼长下,要胜李牧谈何容易。

小盘计算了一轮,肯定地道:“我可给师父两万骑兵,三万步兵,都是能征惯战的兵伍,副将任师父挑选,再加上桓齮在长子城的部队,总兵力可达十二万之众,该可与李牧估计在十万间的部队相抗衡。”

两人再谈一会儿,小盘召来昌平君,商量妥当,项少龙和昌平君联袂离开。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郑国渠的建造真是拖累得我们这么惨吗?”

昌平君叹道:“郑国渠固是耗用我们大量人力物力,但主要是吕不韦想以地方对抗中央,用另一种形式去操纵我大秦的军政。尤其现在他与嫪毐互相利用,变成太后很多时候都要站到他们那一方去,储君亦是无可奈何,像王陵便死得很冤枉。”

项少龙想起王龁和王陵,旧恨新仇,狂涌心头。还有两年,他将可手刃大仇。

昌平君与他步出殿门,低声道:“茅焦传来消息,在吕不韦暗中支持下,嫪毐正秘密组织死党,此事连太后亦被瞒着。”

项少龙愕然道:“什么‘死党’?”

昌平君道:“那是个非常严密的组织,入党者均须立下毒誓,只对嫪毐尽忠,然后嫪毐就设法把他们安插进各个军、政职位去,俾能在将来作乱造反时,替他兴波作浪。”

稍顿续道:“据储君预料,嫪毐和吕不韦的阴谋将会在储君进行加冕礼时发动,因为按礼法储君必须往雍都太庙进行加冕,而嫪毐则可以奉常的身份安排一切,由于雍都全是他们的人,造起反来比在咸阳容易上千百倍,不过我们既猜到他们有此一着,自然不会教他们得逞。”

项少龙苦笑道:“他们的阴谋早发动了,先是王龁,然后是王陵,若非桓齮亦是良将,恐怕难以幸免。吕不韦始终是谋略高手,兵不血刃地把我们的人逐一除掉,现在终于轮到小弟。”

昌平君骇然道:“少龙勿说这种不祥话,现在我大秦除少龙和王翦外,再无人是李牧对手,少龙定要振起意志,再为储君立功。”

项少龙想起李牧,颓然道:“尽力而为吧!”

昌平君提议道:“不若我们去找李斯商量一下好吗?”

项少龙摇了摇头,告辞回到都骑官署去。

滕翼、荆俊听他报告情况后,滕翼道:“储君说得对,在战场上绝没有私情容身之地。因为那并非两个人间的事,而是牵涉到万千将兵的生命。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女,以及国家的命运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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