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别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2 / 2)
无羡公子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一勺粥喂给她后,才将瓷碗递给她。
陆念锦一口一口的品着,只觉得苦明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一碗素粥,竟然能做出如此惊艳的味道,山药和香菇完美融合,入口即化,又鲜又香,让人恨不得吞掉自己的舌头。
“还要再用些吗?”她吃完一碗后,无羡公子接过空碗,淡淡问道。
陆念锦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又试探着问,“国师与苦明大师是忘年交?”
无羡公子微微颔首。
陆念锦停了一瞬,又道,“那要是由你出面,他会不会……”
“如何?”无羡公子追问。
陆念锦说着,却突然黯了脸色,摇头道,“没什么。我离开太子府太久了,也该回去了。”
无羡公子听她僵硬的转了话题,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不如你再歇一夜,明日一早,本座就让蔡浥送你回去。”
“不!”陆念锦拒绝,侧过头红着眼睛道,“我现在就想回去。”
无羡公子看着她泛红的眼睛,眉心微蹙,完全想不明白,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哭不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定定地看着她,有些烦躁地问道。
陆念锦听了他这不耐烦的语气,只觉心口一疼,下一刻,眼泪扑簌扑簌地就掉了下来,却不说话。
无羡公子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焦头烂额。
他完全猜不出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想来想去,也只能暂且安抚她道,“……别哭了,你若实在想回去,本座现在让蔡浥送你回城就是。”
陆念锦听他终于松口让自己回去,哼唧了一声,又啜泣了一会儿,慢慢止住眼泪。
两刻钟后,大慈恩寺山下。
蔡浥将陆念锦扶上了马车,正打算驾车往内城赶。
陆念锦隔着帘子,却忽然问了句,“孟大小姐还在山上吗?”
蔡浥回道,“已经让人送回孟府了。”
“那你可知她闯进竹楼的缘故?”
“据孟大小姐所言,是因为昨夜她做了个梦,梦到主子中毒……那个梦太真实了,她十分担心主子,又不愿意让主子碰别的女人,便自己上山来自荐枕席。”
陆念锦一怔,“孟大小姐和你主子是旧相识?”
蔡浥听她这么问,停了一会儿,才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主子刚中毒,每日只能待在竹楼中静养,除了偶尔见见太阳,什么都不能做,那种日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其实很残忍的,也是在那时,孟大小姐因为迷路,误打误撞闯进竹了楼阵法,被主子给救了……从那后,两人就渐渐地成了不错的玩伴。”
“后来呢?”
“后来,孟大小姐生母过世,孟大人另娶了继室,听闻那继室以前还是孟大人的外室,又养着个比孟大小姐小不了几天的二小姐。那位孟夫人很会调理人,从她进门之后,孟大小姐就再没来过竹楼了。”
“我明白了,启程吧。”陆念锦说道。
蔡浥跳上马车,用力一甩鞭子,马车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官道疾驰而去。
车厢中,陆念锦靠在大迎枕上假寐,心里却远没有脸上那般平静。
之前,她一直猜测孟清庭跟她是同乡,或者她背后哪个人跟她是同乡,但是经过这两天的事,还有蔡浥刚才的说辞,她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比起穿越,孟清庭更像是穿书,或者重生。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既知未来,又知过去的事。
想到对方也许清楚她的一生,知道她所有的底细,陆念锦不禁后背生凉。
看来,在将孟清庭彻底解决前,她还是要继续低调,不然,谁知道哪天就会被她拖下水……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城门处停下,蔡浥朝城墙上的守城卫亮出国师府的腰牌。
守城卫立刻开启城门,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进城后,马车又跑了半个时辰,才在太子府后门停下。
蔡浥将陆念锦扶下车,又亲自将她护送进去,看着东暖阁的灯火亮了,才纵身离开……
暖阁中,秦嬷嬷在寝房守了一天半,终于等到陆念锦回来,她走上前,正要询问几句。
陆念锦却不等她开口,就哑着嗓子道,“嬷嬷,我累了,有劳你唤人准备汤浴,我想赶快洗洗歇下。”
秦嬷嬷闻言,盯着陆念锦发红的眼圈儿又看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默默离开。
没多久,洗澡水就准备好了。
能容下三个人的黄杨木大浴桶中,陆念锦一个人泡在里面,洗了一会儿后,她身子突然往下滑去,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沉在浴桶中,在水没过头后,闭上了眼睛。
在外面守门的秦嬷嬷借着屏风上的人影,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坏了,她再顾不上别的,惊叫了一声就朝屏风后走去,一面伸手将陆念锦往出捞,一面急声道,“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过不去,非要想不开!”
陆念锦被秦嬷嬷捞起来时,是一脸的茫然,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和花瓣,朝秦嬷嬷看去,“嬷嬷你在说什么,谁说我要想不开了?”
秦嬷嬷板了脸,“没有想不开,那姑娘怎么把整个身子都埋进水中?”
陆念锦无奈道,“我只是想将自己洗的干净一点。”
秦嬷嬷不信,她又看了陆念锦一眼,这次却是僵住了,她狠狠变了脸色,盯着陆念锦身上大片的青肿痕迹,颤声质问,“姑娘,您是因为被人……所以才畏罪自裁?”
“嬷嬷!”陆念锦见秦嬷嬷越想越过分,忍不住肃了声,拿出主子的款儿,道,“我说了,我没有自杀的意思,至于我身上这些痕迹……”
她停顿了一会儿,低声道,“就和大慈恩寺那件事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国师被下药。”
秦嬷嬷听陆念锦解释完,她差点合不拢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黑着脸点了点头,道,“姑娘不是想寻短见,那老奴就放心了……至于和国师的那两次,姑娘你想想,除了老奴,应该再没别人知道罢?”
陆念锦点了点头。
秦嬷嬷松了口气,“没人知道就好,没人知道就好。上次就不提了,这次,老奴明儿就出府去给您抓副避子药,姑娘你记住,等喝了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神不知过不觉,您照样还是清清白白的怀德太子妃。”
陆念锦听秦嬷嬷这般说,胡乱地“嗯”了一声,道,“嬷嬷说的我都省的,只是避子药就不用你出府去买了,我自己等会儿去药房煎一副来吃就好了。”
“倒是老奴糊涂了,竟又忘了姑娘也是大夫这回事。”秦嬷嬷拍了下自己脑袋,说道。
两人低低的交谈着,以为夜半无人,没有第六耳,若全然不知,起夜的楚拂刚好从窗口经过,稍一竖耳,就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是夜,陆念锦给自己全身都涂了药,又煮了碗避子药,一口饮尽了,才回房歇下……
次日起,她又开始去观平殿抄经。
一来给先太子祈福,二来也为了定自己的心。
转眼,时间便过去了一个月。
这天,她抄完三遍祈福经,正打算离开观平殿,大殿的窗口处却传来一阵响动,陆念锦下意识地朝窗口看去,只见蔡浥已纵身跃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陆念锦讶异看了他一眼,问道。
蔡浥则上前拱手道,“太子妃之前不是让属下安排人盯着孟家吗,属下得了消息,孟大小姐这几日又办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蔡浥回道,“孟大小姐设计孟二小姐与府中马夫通奸,孟夫人为孟二小姐求情时,却被查出了和人有染的旧事。得知孟二小姐身世不明,孟大人一怒之下,听了孟大小姐的提议,要将孟二小姐送去拢翠田庄。”
陆念锦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道,“……那孟二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太子妃的话,这孟二小姐长相肖母,并不类父,从面容上来看,还真瞧不出一丝与孟大人相似的地方,再加上二小姐当初又是足月后,过了二十来日才出生的,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没有滴血认亲吗?”陆念锦道。
她记得,古代人还是很信滴血认亲这玩意的。
蔡浥摇头。
陆念锦又打听,“那这位二小姐品性如何?”
蔡浥稍微回忆了一番,道,“孟二小姐因是孟家当家夫人所出,受其母影响,娇纵是有些娇纵的,但害人的事还真从未做过,对待家奴有时候脾气差了点,总体上还算赏罚分明。就中不溜秋的,说不上讨喜,但也不讨人厌。”
陆念锦约莫明白,沉吟了片刻,道,“既然罪不至死,那就找个人将她救出来罢。”
一个养得骄纵傲气的贵族小姐,在被长姐算计之前,只怕一根指头都没被外男碰过,如今一夜之间不但失身于马夫,更要被送去拢翠田庄那种腌臜的地方,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蔡浥领命离去。
隔日便传来消息,已经将人救下。只是在拢翠田庄的半日,还是令她受了极大的刺激,现在人已经有些不清楚。
陆念锦听了蔡浥禀报,头疼地挠了挠太阳穴,说好的要改行呢!
现在手又痒了。
蔡浥有几分明白陆念锦的心思,见她犹豫不决,便试着提议,“太子妃若是不想出府,那不如属下先从外面给她找几个大夫瞧瞧?”
“这样也行,若是外面大夫没办法,我再出去看她。”陆念锦点头道。
蔡浥表示明白,离开前,他又像想起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她道,“属下险些忘了,这是主子托属下给您的诊金。”
陆念锦听到诊金二字,脸色立刻变了,刚到手的锦盒嘭的一声砸在地上,盒子震开,几十颗拇指肚大的东珠全涌了出来,带着莹润的光泽,弹跳着四散开……
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冲着蔡浥道,“我不会要的,你回去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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