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葱油烧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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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檀书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何婆子她还是有点印象的,是个相当让人头疼的家伙。清沅若是想说服她离开沈府,怕是没那么容易。

沈檀书没有察觉道,她如今已经下意识地会把这对母女分开来看,好像她们根本不是一家人一般。

何清沅自己心里也清楚:“先给她透个口风,一步步来。”

先告别了沈檀书,何清沅直接回了后院。

数日不见,何婆子还是那副样子。

何清沅见到何婆子的时候,她正倚在一棵柳树边上嗑着一把南瓜子。

何婆子一见了何清沅,把手里的皮壳随手一扔,斜着眼看她:“呦,何大姑娘,今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清沅耐心地陪着笑道:“瞧您说的,前些日子忙着,这会姑娘放了我,我自然是特意回来看您的。”

“了不得了不得,何大姑娘居然还记着这地方里还有个老娘呢。可是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竟然得了”

“瞧您说的,来,我们先进屋。”

何清沅好说歹说先把何婆子哄进了屋,又是陪笑脸又是端茶倒水地,总算让何婆子消了气,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这何婆子也是有够难缠的。

不过无论她怎么想,这何婆子好歹是原身的母亲,即便她做不到发自真心地敬爱,起码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何婆子心里那点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倒不是因为什么母女情深,而是她清楚何清沅的脾气。往常何清沅还在沈檀书身边当二等丫鬟那会就不爱回来,得了什么东西宁可藏在那边的住处,也不拿给她这个当娘的。自打这臭丫头之前出了一回事,这两次回来反倒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懂得低声下气哄她了。

不过何婆子知道这丫头都是装出来的,有句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要把这臭丫头惹毛了,再跟她闹腾起来,反而得不偿失。

何婆子往椅子上一坐,斜着眼问道:“上回郡王府的人都给你什么好处了?”

何清沅笑道:“能给什么,赏的不过都是些不能吃不能穿的,净是些花样子。”

何婆子冷笑一声:“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呢,倒敢拿我当猴耍。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娘我当年也是见过世面的。隆庆年间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年家听说过没,那可是给皇帝当老师的人家,你娘我那会可是年家一等一的大丫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郡王府是什么地方,就算扔块石头出来,上面都是包了金纸的,你倒还想骗我。”

何清沅仍旧笑道:“知道您见多识广,我怎么敢骗您呢。只是财不外露,我这进出内外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万一财露了白,让有心人惦记上,那可就不好了。再说您我二人母女一体,我的就是您的,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呢。”

何婆子哼了一声:“那你这会回来,真的就什么都没带。”

何清沅犹豫着伸手摸向腰间的小荷包,还没摸着就被何婆子一把夺了过来。

何婆子急急忙忙地打开来看,却只见几块散碎银子,不由得呸了一声:“就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人家都不稀罕。”说是这么说,不过何婆子还是麻溜地把小荷包往自己怀里一揣。

“还有没有了?”

何清沅笑道:“等我下次回来,再给您拿。我这不也是怕您一次赌光了嘛。”

“对了,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有事要跟您商量。”

何婆子眼一斜,阴阳怪气道:“呦,我说何大姑娘今天出手怎么这般阔绰,原来是有事在这等着我呢。说吧,您老有什么事?”

何清沅尽可能地字斟句酌,语气轻柔道:“我想问您,您有没有想过哪天咱们能攒下钱赎身出府的事情?”

何婆子的眼珠子瞬间瞪了起来:“等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清沅留了个心眼,半是试探半是玩笑的口气道:“您看,姑娘待我不错,前些日子我又得了郡王府的一点赏,再加上这些年攒下了一点钱,您有没有想过,咱们跟姑娘求了恩典,为自己赎身,出府后好好过日子呢?”

何婆子整个人几乎都要跳起来了:“放你娘的屁!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府里打好的日子你不过,你居然还想着出府去做那下等人的营生!你是吃了哪的迷魂药了?”

何清沅仍好声好气道:“您先别急着生气,让我跟您好好说说。府里的日子确实比外面来得安稳,但是您想啊,怎么说咱们的卖身契都在别人手里,不是自由身,一旦有了什么事,只能任人发落。所以我想咱们不如早早做个打算,日后出去做个小本生意,怎么说都能养家糊口。”

何婆子呸了一声:“我看你这是上次撞到了脑子,把整个脑子给撞坏了。出去做生意?你说得倒轻巧,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让老娘出去吃苦受罪!”

见何清沅不说话,何婆子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刻意的笑来,眼里带上三分得意:“你该不会是着急了吧。你放心,我这里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准备?”

何清沅心头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婆子飞了她一个白眼,转身折回里屋,从上了锁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不等何清沅看,就连忙关上匣子,手里多出了一个油纸包。

“喏,打开看看,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

何清沅低头打开油纸包一看,只见里面装的是一摊白色粉末,不由得皱眉道:“这是什么?”

何婆子看着她,眼神闪烁着:“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外头买来的,你找个机会,下在给大人的茶水里,保准你能成事。”

何清沅顿觉一股无名火蹿上脑门,太阳穴处隐隐作痛,不由得咬牙道:“你让我给大人下药?”她早先就听说过内宅的一些腌臜手段,但前世没来得及见,没想到倒是在何婆子这里长了见识。

“什么下药,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这可是给你个机会”

“就算是、就算是……”何清沅的脸浮现一层红晕,咬牙道,“就算是我真的用了这个,爬上了床,你真当沈端砚是什么良善之辈,还会、还会对我负责?你自己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敢爬床的丫鬟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你这分明是要人往火坑里跳。”

何婆子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叫往火坑里跳!我是你亲娘,我难道会害你?满京城的王公贵子是好,你也得能搭上那条线啊。咱们府上这位年青才俊又位高权重,如今前头夫人还没进门,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也就你这个瞎了眼的才这般不知好歹。”

何清沅已经被她的不知廉耻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是在姑娘面前也算有脸面的吗?到时候你就跪在姑娘面前哭,使劲的哭,姑娘向来心软,再说这事又是她哥占了你的便宜,她亏着心呢,怎么也得好好补偿你。”

何清沅从未见过何婆子这样没脸没皮的东西,气得半天只说出来了一句:“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亲娘,我从没见过哪家的亲娘,让自己的闺女去做这下三滥的勾当!”

“砰”地一声,何婆子重重地拍上了桌子,色厉内荏地吼道:“放你娘的屁!你是老娘十月怀胎,从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早知道当年生出的是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该活活掐死你这个孽种!”

何清沅冷笑一声:“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以后我不奉陪了。”

说到这里,何清沅转身就走。

何婆子暴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何清沅的脚步顿了顿。

“你别在我面前做出那个清高拿乔的样儿。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在姑娘身边当了两天二等小姐的好日子,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等你日后嫁了个五大三粗、不识好歹的庄稼汉,有你哭的时候。”

何清沅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我告诉你,出府的事情你想都别想!还真以为你能给自己赎身啊?”

何清沅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任由何婆子在背后不依不饶地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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