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碗燕窝(2 / 2)
年清沅头一偏,轻巧地躲了过去:“别闹,碗里还有东西呢。”
年景珩瞥了一眼:“哦,燕窝啊,佟氏就让你吃这个。”
年清沅笑了笑没出声,倒是一旁半夏想说又不敢说。
年景珩一眼看出来端倪,扇子啪地一敲:“那丫头,你说。”
半夏虽然口无遮拦,但也只是在年清沅和甘草她们面前,在年景珩面前自然还是规规矩矩道:“这是婉柔姑娘命人送来的,说姑娘大病初愈,给姑娘补补身体。”
年景珩奇怪道:“咱们府里何时这么寒碜了,居然还用着她来送燕窝给你?”
年清沅慢条斯理地叹了口气:“哎呀,没办法,谁让我没有一位贴心的兄长。也来巴巴地给我送燕窝补身体呢。”
年景珩拿着折扇继续往年清沅的脑袋上敲:“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让咱们大哥听到,可不止要敲你脑袋这么简单。再说,不就是二两燕窝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回头我就差人去给你买二两来,包管分毫不差,绝不学那些黑心的奸商一般缺斤短两。”
年清沅啼笑皆非,不伦不类地拱手诚谢道:“三爷果然出手阔绰。”
“这个好说。”年景珩倒是很受用,得意洋洋地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你要是以后嘴巴都像今个这么甜,再给你加二两也是使得的。留香居那个,就这么个性子,一个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的。你呢,身为年家的正经姑娘也别跟她一般。她爱忸怩作态,说些酸话,就让她说去吧。她屋里那些东西,都是这么些年抠抠索索攒下来的,还当个宝一样。你这边才回来没几天,回头你缺什么的,三哥补给你。”
年清沅正色道:“这怎么能行,我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的。”
年景珩丝毫没觉出自己已经被她抓着了话柄,还以为年清沅使小性子,便劝道:“好了,三哥知道你这些年在外头受了委屈,如今回到府里来,看着这个鸠占鹊巢的不顺眼。可你放心,别人不说,三哥我和娘肯定只向着你。嗯,咱爹应该也向着你,娘向着谁他就向着谁。大嫂向来也不喜欢她,不过大嫂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这么一来,咱们家里除了大哥那个书呆子,和二哥那个不长脑子的货,也没几个人待见她。”
年清沅想了想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人说了,娘向来溺爱三哥你,可……爹没少拿着棍子到处撵你,可见爹也不是个软耳朵的。”虽然已经叫了娘,而且又不是当面说,可是说起爹这个字眼来,对年清沅来说还是有些艰难。
年景珩不高兴了:“你从哪里听说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背后嚼爷的舌根子,你告诉我,我让娘扣她们月钱。什么叫撵,那是我和爹切磋武艺呢,对,切磋武艺。你放心吧,娘说话在府里最好使了,她要真拦着,爹一根指头都不敢碰我。”
年清沅撇撇嘴:“也就是说,娘也觉得你该被撵着到处乱跑。”
年景珩扇子一敲,脸一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别人家的妹子,可没见着有你这般不懂规矩的。什么叫娘也觉得我该被撵着乱跑,我有那么不成器吗?”
年清沅不以为意道:“别人家的兄长,也少见你这么不着调的。”
见年景珩又要敲她脑袋,年清沅连忙改口道:“当然不是你不成器,全是因为娘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没什么见识的。”
年景珩这才咂摸出一点年清沅的险恶居心,眯着眼问道:“你不会想回头在娘面前拿这句话告我黑状吧?”
年清沅笑嘻嘻道:“当然不会。只是我估摸着最近大夫也好松口了,若是三哥请我去鼎食楼,或者是什么冠膳阁这等地方去长长见识,我自然不会做这等事。听说前两日外头下霜了,也到了快吃鲈鱼脍的时候。还有什么乌龙吐珠、香烹狍脊、凤尾鱼翅、山珍刺龙芽、明珠豆腐、天香鲍鱼、龙舟鳜鱼……我从前见识的少,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三哥这个有为的男子带我见见世面才好。”
年景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你就这样敲我竹杠,还拿告状来威胁你的亲兄长,实在是小人行径!”
面对年景珩的严厉指责,年清沅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故作不解地问道:“那恕清沅不知,一位兄长在看望他生病在床、只能食粥度日的可怜妹妹时,昨日带一碟片皮乳猪,今日带一只烧鹅,明日还想带一只炉焙鸡,当着她的面大快朵颐,这又是种什么行径呢?”
年景珩语塞,半晌只憋出来一句:“瞧你这模样,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嘴馋的姑娘家。”
年清沅不以为意地笑道:“我那是以前不能吃,现在自然都要补回来。”
她说的是从前生病忌口的事情,年景珩却误以为她说的是从前过苦日子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微敛,又很快扬了起来。
年景珩摆摆手:“罢了罢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让人知道了也是给我们年家丢脸,等回头大夫解了禁,我带你去京城四处好好逛逛。别看你在京城呆的日子久,有些有意思的地方你肯定知道的还不如我多。我跟你说,我这两日结交了一位好友……”
年清沅对他那些狐朋狗友十分不感兴趣,敲竹杠成功后直接赶人了:“行了行了,我这会乏了,你去跟娘说吧。半夏,送三爷出去。”
年景珩受伤地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小人:“我跟你说,我那位好友家世高贵,容貌俊美,年轻有为……”
半夏、甘草一同来赶着他出去:“三爷您该走了。”
“三爷,还请您慎言,咱们姑娘还没定亲呢。”
“三爷,您在这吵着我们姑娘了。”
年清沅神清气爽地躺下,心道,你那狐朋狗友再怎么家世高贵、容貌俊美、年轻有为,又干她何事?她才不耐烦听那些劳什子呢。
她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觉。
“三爷,慢走不送——”
砰地一声,门重重地在年景珩面前关上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