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惠之沉默未必是真金(1 / 2)
“公主,吃点东西吧。”杜鹃断了一碗绿豆薏米粥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倚在窗边的嘉惠,缓缓摇了摇头,微蹙着眉头朝窗外看去。
八月里的三伏天,外面的一切都蔫蔫的无精打采,就如她心里的感情,被一点点磨灭、消逝:“他还未回来吗?”
伺候她的杜鹃微微一愣,眉间现出一丝苦涩:“没有,额驸已经接连五日没有回来过了。公主,真的……不同熹贵妃说一声吗?也好给公主做主才是。”
她只记得,五月份有一日,额驸将人全都赶出了屋子后,在里面与公主吵了一架,动静很大,还砸了许多东西。她吓得不行,拼命敲着门,生怕公主受到伤害。
等额驸终于打开门时,他的两只手上鲜血淋漓,杜鹃吓得失魂落魄,跌跌撞撞跑进去时,才看到公主拿着一把剪子横在脖子前头。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赶紧上前将剪子抢了下来。
公主的衣服凌乱,像是被撕扯过,杜鹃大惊,心知额驸跟公主动了粗,忙检视公主的身子。好在除了衣服凌乱些之外,嘉惠身上并无别的伤痕,她这才舒了口气。
从那以后,公主便不怎么搭理额驸了,起初看到他,还会揪住他的手臂恨恨地瞪上一会儿,待后来,她只在远处冷冷地瞧着,全然不理不睬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公主心里头是有额驸的呀。
杜鹃看她神色寂寥,将粥放在一边的案几上后,犹豫着走了过去。她伺候公主多年,心里清楚得很,公主是个喜欢将心事憋在肚子里的人儿,从不喜欢说出来让别个人烦忧。她虽不是太医,却也知道心里装多了心事容易生病。公主近来总是无精打采,又没什么胃口吃得极少,这样下去,迟早要熬不住的呀。
她看到公主益发消瘦的身子,鼻子便忍不住一遍遍泛酸。想了又想,她终是忍不住带着哭腔问了出来:“公主这是为何呀,以前跟额驸不是好好儿的吗?为什么如今……竟是变成了这个模样?”
公主出嫁之前去过喀尔喀,当时杜鹃也跟着去了。
嘉惠不会骑马,塞布腾便笑话她娇气。嘉惠心里憋着劲儿,便偷偷学骑马,她不想大清的颜面在她这里被丢得那么干净。
那一日天色已晚,她却还在废寝忘食地学着,却被塞布腾撞了个正着:“我说近来瞧到你的时候怎得总是很累,原来在这里偷偷学骑马。”
彼时,她刚刚从马上摔过一次,膝盖骨摔得生疼。好在喀尔喀的大草原草肥得很,加之她骑得也不快,所以并未受重伤。
塞布腾看到她面上的倔强后,突然就敛起了笑容,而后就在她的一声惊呼中翻身上了马儿,搂着她的纤腰纵情驰骋起来。她大怒,却因为从来骑过那么快的马儿而吓得不敢挣扎。等马儿停下来时,已经跑出很远,她这才惊觉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绕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了个满怀。
后背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突然生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突然想,嫁给这样一个男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岂料,他突然贴在她耳畔爽朗一笑:“公主可是吓傻了?”她来不及动怒,便已经被他抱下了马儿。
大草原上的落日十分壮丽,半边被染红的天与一片似在燃烧的草原,被一条往两边无限延伸的长线隔开,她看得心潮澎湃,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怎样?这是我们喀尔喀最美的景致,你这个生活在紫禁城的小公主定然没有见识过。”塞布腾与她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带着刺,刺得她心里不舒服,却又无从反驳。她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观,也没有见过像他这样轻佻的人儿。
想起轻佻这两个字,她才突然察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他牵住了,很紧,紧得她微微发疼。
她使劲儿抽了抽,瞪了他一眼:“快松开,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很快就要与我成亲了吗?”他弯了弯嘴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手握得更紧了些。夕阳下,他的侧颜如被刀削而成,深邃又朗逸,那长睫毛甚至比她的还要长,一眨一眨的上下晃动着。他察觉到她在偷瞧自己后,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却没有再说话激她。
她的心突然就狂颤了下,脸上一热,忙慌乱地移开了眼神。后来她想,也许就是那一次起,她才真的对他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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