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饮鸩止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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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陈梓瑾和殷泓的相识现在想来意外又刻意。

初春踏青时。姑娘的风筝突然断裂,正巧落在少爷们那边,陈梓瑜自告奋勇去拿。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回来,又听那边一阵吵闹,陈梓瑜的丫鬟春纤跑来靠在陈梓瑾耳边小声道:“三小姐闯了祸。”

“三小姐将林公子的裤子扒了下来。”

陈梓瑾眉头一跳,带着丫鬟过去,就看见京兆府尹家的五公子羞红了一张脸坐在椅子上,陈梓瑜抱着风筝在旁边掐着腰。

周围不缺看热闹的人,陈梓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囡囡道歉了吗?”

陈梓瑜噘着嘴一步一步蹭到五公子面前,低着头奶声奶气道:“对不住了……”

“诶,大皇子说蹴鞠获胜的一方赏皇室的金钗呢!”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围观的人都散开。

陈梓瑾转身看去,只见殷泓一身黑衣驾着马从自己面前路过,不等她反应就走了过去。

只淡淡看了一眼,陈梓瑾就好像被吸进去一样,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宛如深渊。

殷泓像一条吐着信子的黑蛇,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高傲地盘在那等着人们过来朝拜。

回去之后陈夫人带着陈梓瑜前往林府赔不是,破天荒的陈梓瑾拒绝一起。

她回到屋洗了好几次脸,又将脸整个埋进水里才冷静下来。

第二次相遇是在三天后,她在街上偶然看见殷泓,鬼使神差地竟然跟了上去,绕了好几个弯在一个胡同前跟丢了。

陈梓瑾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见殷泓站在身后,吓得她尖叫出声。

“小姐为何跟着我?”

殷泓的声音如万年寒冰,好像说出来的话都结着霜,一双眸子淡淡看着她。

“我我……”陈梓瑾结结巴巴也没说出原因:“没跟着你,我顺路。”

殷泓侧身,示意她离开。

陈梓瑾慌不择路地快步离开,就听他在后面说:“陈府在南面。”

“我不是陈府的!”

陈梓瑾觉得自己真的是糗到家了,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回到家,门口停了辆马车,她也没在意。

刚进门就听丫鬟说府里来了位贵客。

“是多大的贵客能让父亲把小玥都给关了起来。”陈梓瑾笑着和丫鬟打趣道。

她这个妹妹是家里的大魔王,她都觉得灵山上的猴子都没陈梓玥能蹦跶。

和丫鬟说说笑笑就打算回内院,刚路过主屋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陈梓瑾结结实实的愣在原地。

陈煜在旁边笑的讨好:“这是我家小女,名唤梓瑾。”

“陈小姐。”殷泓颔首,可以加重了陈字。

陈梓瑾扬起笑容干干地笑了两声:“小女见过大皇子。”

陈梓瑾说完就没再有人说话。

陈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滑来滑去,笑眯眯道:“时候还早,殿下不如留在寒舍吃个饭再走?”

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

“有劳大人了。”

陈梓瑾:……

“啊!”门外传来一声尖叫,陈梓瑾立马说自己去看看,飞快逃离。

丫鬟们围在陈府外,陈梓玥从马车内探出头,手里的一个宝石掉落。

陈梓瑾捡起地上的宝石,和马车外的对比了一下,完全吻合。

“小玥?”

陈梓玥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乖地下了车站在一边,嘴里嘟囔着:“没人和我说这是大皇子的马车……”

“你还狡辩!”陈梓瑾瞪她一眼。

陈梓玥扯了扯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我该怎么办呀……”

“你就等着被家法伺候吧!”陈梓瑾戳了戳她的脑袋,气急道:“父亲这次肯定要把你打掉一层皮。”

“我不要!”陈梓玥听到这立刻哭闹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府内走。

陈梓玥的哭闹惹来了一群人的关注,海氏将她抱起来轻声哄着,春纤将事情的经过说给她听。

陈梓瑾暗中观察的殷泓的神情,想从他脸上看出分毫情绪,可殷泓只是坐在那听着,眉眼未动。

他的周身好似有坚硬的岩石将他层层包裹,让人无法窥探其中丝毫。

“几个石头而已,不是大事。”

殷洵又让小厮将车上所有的宝石抠下来送给陈梓玥。

后来陈煜让陈梓瑾陪殷泓下棋,虽不知两人商量了什么,但无非就是父亲想攀上高枝。

殷泓是皇帝第一个儿子,自小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皇帝也十分宠爱他的生母思敏皇贵妃。

只不过皇贵妃在生产那日难产而亡,小公主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或许是皇帝觉得对殷泓有亏欠,便更加宠爱殷泓,若不是已经立了殷洵为太子,众人甚至认为太子之位会是殷泓的。

分了神想别的,棋子就落错了地方。

嘶……

好想悔棋。

殷泓将她刚刚下的白子拿走:“重下。”

陈梓瑾乖乖听话,说道:“今日之事,我不是有意骗殿下的,殿下大人有大量,可别和父亲说啊。”

“理由。”

陈梓瑾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他问的哪个,老老实实答:“姑娘家在外不好直报家门的,不安全。”

殷泓看了她一眼,又将一颗白子拿走:“重下。”

“那殿下答应啦?”陈梓瑾笑眯眯地问道。

殷泓没有答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

陈梓瑾正准备落子,却被扶住手腕,抬头茫然地看向殷泓。

殷泓收回手道:“下那不行。”

陈梓瑾放下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冰凉一片。

原来他不止性格冷,手指也凉。

“我下不过殿下。”

“嗯。”

和他说话好费劲,陈梓瑾有些无奈,用手支着头,听他说道:“重下。”

两个人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有丫鬟来叫他们去吃饭,陈梓瑾立刻放下棋子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殿下请。”

许是被教训了一顿,陈梓玥眼睛红红站在海氏身后也不敢哭闹。

陈梓瑾这一顿吃的食不知味,父亲和殷泓偶尔聊几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突然听到殷泓说:“陈小姐悟性不错。”

说的应该是下棋。

一顿饭后殷泓便要离开,陈煜也没再挽留将其送到门口。

陈梓瑾望着殷泓的背影,他没坐马车独自走回去,与街道上繁杂吵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仿佛万物尽失色,她只能看见他。

陈梓瑾知道殷泓今日前来必是别有目的,她清楚父亲的愚笨,他只怕是想要利用父亲。

可她没有多说。

————

陈梓瑾能和殷泓见面的场合并不多,她一直踊跃参加世家大族的聚会,周旋于各个夫人小姐之中,渐渐赢得了许多好名声。

终于,在皇后生辰那日海氏被邀请入宫。

陈梓瑾提前好几天就开始计划自己要穿哪件衣服,戴什么首饰。

海氏怕出错,只带了陈梓瑾一人。

她如愿地看到了殷泓。

他还是一身玄色,走到大殿向皇后说祝词。

她在看殷泓,其他女子也在看他。

殷泓离开,陈梓瑾忍不住追了出去。

“殿下!”

殷泓停了脚步,侧头看去。

陈梓瑾下意识躲了起来,就看见殷泓看向的方向跑来一个姑娘。

陈梓瑾认得她,那是吏部尚书之女,顾清漪。

“殿下风寒可好些?”顾清漪跑得脸颊通红,望向殷泓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般。

“嗯。”

“小女子做了些花茶,手艺拙劣,还望殿下别嫌弃。”

殷泓态度冷漠顾清漪也不恼,将手里的锦盒递给殷泓。

别收别收别收!

殷泓伸手接过:“多谢。”

“下个月二十是我的及笄礼,殿下记得回礼”顾清漪说完扭头就跑。

殷泓还望着顾清漪的方向,这是还不舍得人家呢?

陈梓瑾瘪瘪嘴,看见殷泓回身,立马藏好。

“出来。”

是在和她说话吗?

不是吧?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子,对她比了请的手势,陈梓瑾认命地走出来。

“殿下好久不见。”

“偷听?”

“没有!”陈梓瑾矢口否认:“我顺路。”

“又顺路。”

陈梓瑾被噎了一下,点点头:“对啊,顺路。”

殷洵侧身,陈梓瑾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又只有一条路她就一直顺着走下去。

殷泓就在身后跟着,沿路的宫人纷纷跪下请安。

陈梓瑾越走越感觉不对,停住脚步,回头问他:“前面是哪?”

“东宫。”

???

陈梓瑾转身就要往回走,殷泓问:“不顺路了?”

“不顺路!”

“所以在偷听?”

“……”

陈梓瑾停住脚步,想了想又觉得不服气,快步走到殷泓面前仰头望着他,悄悄踮起脚争取能在气势上显得不那么弱。

“我就是在偷听。”

陈梓瑾说得理直气壮:“我想看见殿下,想和殿下说话,想再和殿下下棋,我看见顾小姐给了殿下一个锦盒,顾小姐分明就是喜欢殿下,所以我嫉妒,我吃醋,我想让殿下不要收,但是我没有理由,总而言之就是我也喜欢殿下。”

陈梓瑾喜欢殷泓。

这是她反抗了半个月终于妥协的事情。

她只见过殷泓两面就喜欢上了他。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也控制不住。

她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一大段殷泓总会有点回应,但凡是为君子,出于礼貌也会有反应。

但殷泓没有。

他只是略微颔首,眼中没有任何情愫。

陈梓瑾在这样的对视下败下阵来,她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破碎的一塌糊涂。

“我……我先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走回大殿,宴会已经结束,海氏有些不悦地看着她问道:“这是去哪了?”

陈梓瑾不想答,只是低着头跟着人群往宫外走。

回到陈府就立马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让任何人进来,陈梓瑾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棋盘。

她都在做什么啊。

怎么能现在就把心意说了出来呢。

在家里憋了十天,陈梓玥被憋得不行,去找了陈梓瑜好几次麻烦,终于忍不住闯到姐姐屋里闹着要出去玩。

“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出去,你在这浪费春光!”

陈梓玥掐腰站着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我今天要去听戏折子!”

陈梓瑾被她烦的不行,简单的换了个衣裳就领着她出门。

刚到主街就看见有侍卫拦着,打听了一下说是大皇子搬离皇宫。

皇帝封大皇子为安平郡王,赏湘南封地,成亲后便可前往封地,如今先住在宫外的王府。

“大皇子与谁成亲?”陈梓瑾问道。

“这谁知道呢,肯定是世家大族的姑娘才能配得上。”

“我听说啊,顾家那位小姐对大皇子有意,吏部尚书的女儿身份也尊贵,多半啊就是她。”

陈梓瑾听着他们的议论,殷泓的马车从眼前走过,有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窗帘。

殷泓闭着眼坐在车内,身姿挺拔,似是感觉到目光睁开眼时帘子正巧落下。

皇帝这么做态度很明显,殷泓与皇位无缘。

他只能是个郡王,龙椅留给太子殷洵。

殷泓迁出皇宫后,陈煜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

陈梓瑾在心里嘲讽父亲是个拜高踩低的势利眼,她在库房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适合送的礼物。

在家又等了半个月,这一阵风头过去后,陈梓瑾偷偷溜出去来到郡王府,小厮通报一声就让她进去。

殷泓正在家中射箭,三箭十环。

陈梓瑾将怀里的坛子放在桌上给他鼓掌,殷泓放下弓问:“何事?”

“贺乔迁之喜。”

陈梓瑾要来了两个酒杯,将其中一个坛子打开,酒香四溢,倒出一个扬了扬手:“这是自我出生时母亲埋下的酒,怎么样,香吗?”

殷泓接过酒杯闻了闻,小厮拿出银针试毒,没有变色。

“你怕我给你下毒?”陈梓瑾不可置信地看他,抢过他手里的酒就一饮而尽,还将空酒杯倒了倒,一滴不剩。

殷泓没有做声,拿起另一个酒杯继续试毒。

陈梓瑾:“……”

殷泓轻轻抿了一口酒,在陈梓瑾期待的眼神中终于说:“不错。”

下一句:“请回吧。”

陈梓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扶着石桌敲了敲两坛酒:“我来送了礼,道了喜,就让我回去了?”

“还有何事?”

“王爷会和顾小姐成亲吗?”

殷泓未答,陈梓瑾又问:“王爷想何时成亲?”

“与你何干?”

“我外婆家就在湘西,我想跟你一起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梓瑾也不怕什么。

总归殷泓已经知道了她的情意,不如她多争取一下,万一成了呢。

“他们都说你被封郡王是明升暗调,但我以为不然。湘西是个好地方,做一个王爷守一方富足不是什么坏事。”

“你懂什么?”

“我不懂王爷可以讲给我听。”陈梓瑾直视他:“就如那日王爷教我下棋一般。”

殷泓有些不耐,微微皱了眉:“陈小姐请回。”

“我们家或许没有顾家那样大的势力,可我比顾清漪更适合你。”陈梓瑾不做过多纠缠:“我会向你证明。”

陈梓瑾想嫁给殷泓,她打听了许多的关于他的事,得到的回答几乎一致。

殷泓才貌双全,是逸群之才,但生性凉薄。

或许殷泓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无缘皇位。

在位者不仅要文韬武略,更需要体恤百姓,要有同理心。

话虽然放了出来,但怎么做陈梓瑾还没想好。

戏折子上写,如果要阻止一个女子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就将那女子的清白毁了。

可顾清漪罪不至此,陈梓瑾做不出这样的事。

转眼就到了顾清漪的及笄礼,陈梓瑾也受邀参加。

她去的第一时间就在寻找殷泓,一直到及笄礼结束都没看见殷泓的身影。

顾清漪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陈梓瑾开心极了。

至少证明在殷泓心里,顾清漪与她都不重要。

想到这一点陈梓瑾几乎是笑着往回走,一路合不拢嘴,陈梓玥不知道姐姐为何如此开心,只是趁着姐姐心情好要了好些个平时不给买的玩意。

路过郡王府陈梓瑾特意往里看了一眼,只见王府大门紧闭,府外也无人把守不禁好奇。

连着十天都是这样,陈梓瑾耐不住性子想要打听,刚走到王府后门就被人捂着嘴拖到一个小屋里。

陈梓瑾吓得挣扎,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动。”

殷泓见她停住,放下手退了一步,微微眯了眼:“做什么?”

陈梓瑾心有余悸,顺了顺气道:“我想来看看你。”

闻到一丝血腥味,陈梓瑾吸了吸鼻子,抓起殷泓的手臂,鲜血已经渗透衣袖:“怎么会这样?”

殷泓收回手背在身后:“看过就走。”

“走什么啊?”陈梓瑾拉着他的手就要去离开:“我们去药房。”

见殷泓不懂,陈梓瑾转头看他,想了一会:“你不能出去?”

殷泓没答,陈梓瑾将他的衣袖解开,手臂上是一条长长的刀痕,很是骇人。

陈梓瑾将用手帕给他包扎,想将自己的衣裙撕开,却怎么也撕不开。

不对啊,戏折子上是这样写的啊。

陈梓瑾冲他尴尬地笑了笑,满屋子找剪刀终于让她翻出来一把生了锈的,歪歪扭扭地包扎好还系了个漂亮的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你有地方去吗?要不去我那?”

陈梓瑾是真的没想到殷泓会答应。

她千辛万苦骗过所有人将殷泓从后门带入陈府又溜到自己房间,刚一进去就听见陈梓玥的哭声,声音越来越近,陈梓瑾一把将殷泓推到里卧关上门。

陈梓玥来告状无非就是三件事:陈梓瑜不听她的话,陈梓瑜顶撞她,陈梓瑜欺负她。

陈梓瑜是陈煜酒后乱性和一个下人生的孩子,陈煜不待见她们娘俩,只安排了个偏远的院子。

许是海氏的有意无意的教导,陈梓玥很是不喜欢这个意外出现的庶妹。

陈梓瑾对她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两人也不亲近。

这次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陈梓玥想要陈梓瑜头上的发簪。

陈梓瑾哄了半天,答应给她买两个更好看的才将她哄好。

陈梓瑾回到房间瘫倒在床,重重叹了口气。

静了一会突然想起屋里还有人,立刻坐起身,殷泓坐在桌前喝茶。

“这次试毒了吗?”陈梓瑾问道。

殷泓颔首。

陈梓瑾的房间有个密室,连陈煜都不知道这事,有人来时殷泓便藏到密室中。

陈梓瑾找来金疮药日日给他换药,包扎的手法越来越熟练。

两个人偶尔还会下棋,依然是下错了重下,这倒是给陈梓瑾养成了个爱悔棋的坏毛病。

她几乎看不见殷泓睡觉,每次她醒着,殷泓就醒着。

只有一次,她在睡午觉,殷泓在喝茶,她中途突然醒了,看见殷泓支着头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她动都不敢动,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就听殷泓说:“看够了吗?”

殷泓慢慢睁开眼,眼里不带丝毫情愫。

陈梓瑾望着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情意,不知羞耻地答:“没有,永远都看不够。”

殷泓在这待了十多天,陈梓瑾从未问过他为何受伤,为何不进王府,亦如殷泓不曾问她为何明明不喜欢陈家的人却依然表现的友善。

但是陈梓瑾多少能猜到一些,能让一个郡王受伤的,只有比他地位还高的人。

皇帝,或是皇后。

殷泓伤好后就离开了,也没提前和陈梓瑾说一声。

她找遍了密室每一个角落,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仿佛这十来天只是她的一场梦。

后来听说安平郡王被调到崇州查案,之后的三个月陈梓瑾再也没见过殷泓。

顾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顾清漪一直拖着不嫁人。

大家都知道她在等殷泓。

满城的人都知道,顾清漪喜欢殷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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