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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老爽拿着点名册走进教室的时候,黑板上水迹仍然未干,虽然那些字已经被完全消灭了,但整个教室里仍然爆发着热烈的讨论,内容以泼水事件为主,捎带寒假见闻和对本学期新课表的评价。
老爽端详着地上的破抹布和空水桶,连问三声:“怎么回事?!”下面没有任何人回答,除了一些嘟嘟囔囔的窃笑。
“在楼下就听到我们班在吵。一个寒假过去,长了一岁,皮也更厚了是吧?”下面的同学又是一阵哄笑,连心情不好的颜舒舒都没忍住。但我却笑不出,这样的笑话,对我不堪一击的自尊心来讲也是非常严重的伤害,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实在做不到置身事外的超脱。于是我的脸在老爽审视全班的时候更加不可遏制地泛红。偏偏肖哲还不知死活地转过身来,一板一眼劝慰我说:“马卓,你别气。气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真恨他,要不是他的自以为是,老爽根本注意不到我身上来。这下倒好,老爽叫我了:“马卓,你出来一下。”
我被动地站起身,走出教室。
“教室里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本正经的眼神显示他并不知情。
“不知道。”我答,既然料定他并不知情,我就一定要守口如瓶。
他不信任地看着我。
说实话,虽然撒谎对我来说并不困难,但多数时候我很怕这种不信任的眼光,我知道光明磊落才是做人的好品性,活得坦坦荡荡才会对世界无所畏惧,就像阿南。
可惜我做不到,于是我低下了我的头。
就在这时候,教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了。我掉头一看,竟是肖哲。身上衣服一半都已经湿透的他人赃并获地站在老爽面前,大声开始承认错误:“爽老师,你别怪马卓了,不关她的事。那个叫夏泽的,就是跟我有仇。”
关他屁事!
哪里有鞭子?我真想把这头笨驴狠狠抽一顿!
老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但他可不傻,知道将计就计,又问:“话说跟你有仇,和马卓有啥关系?”
肖哲迟疑了一下答道:“因为,因为他知道,我喜欢马卓。”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张大了嘴惊讶地转头看他,这算什么,替我解围吗,难道他觉得这个世界还不够乱吗?
“胡扯!”我骂了他一句,掉头就跑进了教室。
我一边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一边再看窗外,肖哲已经被爽老师带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真不知道他还会胡说八道些什么。得,随他去吧,我跟这种脑残的人,真没什么可以讲的了。
颜舒舒等在座位上,左手把一支笔转得风生水起,同时伸出右手拦住了我说:“马卓,我觉得,我们必须谈一谈。”
“好吧。”我说。
“不要在教室,我们去别的地方。”
“哪里?”我问。
“你跟我来。”说完,她拉了我一把。我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教学楼旁边的一个小操场,那里有个假山,就是肖哲上次蹲在那里哭的地方。传说这里曾经出现过蛇,所以一般晚上,这里经过的人不会很多,何况现在正是晚自修时间,大伙儿都待在教室里。
“你还疼么?”想到上午她流血的事,我问她。
“没事。”她吸吸鼻子,像个江湖老大一样地说,“替他挡了一拳而已,你不管,我总得管。”
“为什么一定要管?”我冷冷地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无动于衷。”颜舒舒说,“你的心,真的就那么硬么?”
“我们想法不同。”我刚说完这句话,一个黑影忽然从边上闪了出来,那顶熟悉的帽子意料之外地出现,令我的心像被一辆刚刚开过去的火车辗过去一样瞬间变成了碎末。
我早该料到。
“你可以走了。”他轻笑着对颜舒舒说。
颜舒舒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她退后一步,看着同样脸色惨白的我,小声地说:“对不起,马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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