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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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树也回过神来:给我吧。

林华珺还是自己拿着,当她经过程嘉树身旁时,程嘉树想侧身让到一边去,不巧林华珺也从这一边绕过,两人撞到了一起,既紧张又尴尬地笑了。

林华珺打开暖水瓶,她也深呼吸了一口,颤抖着手在杯里倒上热水,她能感觉到身后程嘉树注视的目光。

林华珺:真不好意思,这里连茶叶都没有。

她转身递给程嘉树水杯,虽然故作镇静,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程嘉树看在眼里,接过杯子,像宝贝一样紧紧攥在手里。

程嘉树:哎呀,烫。

他边叫着边把杯子放到桌上。

林华珺本能地想上去察看他的手:没烫着吧?

当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后,空气仿佛静止了,缓过神来,林华珺和程嘉树都把手默默地挪了位置。

林华珺: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刚打来的热水,不烫才怪。

两人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林华珺把凳子掸了掸:坐。

程嘉树坐下。

林华珺:你来做社会调查的?

程嘉树:对!裴先生、云霄、李丞林他们也来了。

林华珺:真的好久没见到大家了。

程嘉树又喝一口水,未料还是被烫到。

林华珺:不好意思,没有凉开水了。

程嘉树:没事没事,我喜欢喝热的。

程嘉树小口小口地喝,引得林华珺抿嘴偷笑。

林华珺:给我。

程嘉树不解,林华珺伸手接过他的杯子,然后拿起另外一个杯子,用两个杯子交替倒水,好让热水凉得快一些。

程嘉树看到林华珺的细心,莫名一阵心疼,有些难以释怀。

林华珺倒着水,程嘉树搓手看地板,都在努力寻找话题。

林华珺:听——

程嘉树:我——

两人的话撞到了一块儿。

程嘉树:你先说。

林华珺:物理课跟得上吗?

程嘉树:……起初有点吃力,不过现在好多了。

林华珺:你刚才想说什么?

程嘉树:我们在村口遇到一位姓贾的大爷,他说他孙女就在这儿上课。

林华珺点头:是燕子的爷爷吧。

程嘉树:怎么放假了还上课?

林华珺:我想趁着暑期办个夜校,让附近村里的女孩有地方可以学习。

程嘉树:像蒙自那样。

林华珺:对,像蒙自那样……

两人再次沉默了。

开水凉了一些,林华珺把杯子递给程嘉树。

程嘉树双手接过水杯,捧在手心,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一如眼前的林华珺,令人甘之如饴。

林华珺:还烫吗?

程嘉树:不烫,刚好。谢谢。

两人虽想故作轻松,但是客气和不安还是十分显见,沉默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林华珺:对了,你们住哪儿?

程嘉树:现在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林华珺:不如就住学校吧。

程嘉树:也好,我找裴先生他们去。

林华珺:我给你们准备晚饭。

程嘉树:嗯。

等他出了门,林华珺轻轻呼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的两个杯子,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微微笑了笑。

乡下昆华中学教师宿舍  白天  外景

程嘉树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乡下昆华中学教室里  黄昏  内景

程嘉树、毕云霄和李丞林等一起把教室的桌子往角落里搬。

毕云霄抬着一张桌子的一侧:嘉树,帮我抬一下。

程嘉树显然心不在焉,站着发呆,没听到毕云霄喊他。

毕云霄提高音量:程嘉树!

李丞林拍了拍程嘉树:醒醒,帮忙抬下桌子。

程嘉树这才回过神,帮毕云霄抬起了另一边桌子,一同往角落移去。

放下后,毕云霄走到程嘉树身边:去吧。

程嘉树:什么?

毕云霄:魂都不在这儿了。华珺正在做饭,你去帮帮她吧。

程嘉树看了看好兄弟,两人心照不宣,程嘉树离开了教室。

乡下昆华中学厨房  黄昏  内景

乡下的大土灶,林华珺正在切菜,她的动作很娴熟。

“要帮忙吗?”程嘉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华珺切菜的手顿了一下:准备做一道京酱肉丝。

听闻是自己最喜欢的京酱肉丝,程嘉树心中一动:买肉花了不少钱吧?

林华珺:用的是上次悦容姐带的钱。

两人心照不宣。

程嘉树傻站着。

林华珺:会拉风箱吗?

程嘉树:风箱?

林华珺用眼神指了指灶台下面的风箱。

程嘉树站着研究了一会儿,他蹲下身,试着往灶膛里加柴火,右手拉动风箱,可太过用力,一拉火却灭了,弄了一脸烟灰,狼狈得咳嗽不停。

林华珺笑了:你这堂堂物理系的高才生,风箱原理都弄不懂啊。

程嘉树还在咳嗽,林华珺蹲下在他身边:没事儿吧?

程嘉树艰难地吐出“没事”两个字。

林华珺看到他一脸烟灰,又可怜又可爱,于心不忍道:我教你吧。

说着,林华珺一边做动作一边讲解道:拉风箱也是有讲究的。刚生火的时候,风不能大,风一大就容易把火吹灭。你看像我这样,轻轻拉动就好了。

程嘉树像学生一样,蹲在林华珺身边乖乖听着。

林华珺:接着,等引火的柴草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放进些麦秆,就可以用力拉了。记住,拉风箱用的是巧劲,长拉短放、快拉慢推,才不至于弄得一脸灰。你试试!

林华珺松手,程嘉树接过。

此时,裴远之走进厨房,见此情形便悄声退了出去。

程嘉树接过拉杆,动作熟练了不少。

林华珺:果然是物理系高才生,孺子可教也。

程嘉树脸被火熏得发红,竟有点羞涩,卖力地拉着风箱。

林华珺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禁好笑。

林华珺在锅里倒上油,将切好的肉丝下锅,“呲”的一声,油烟冒起,热热乎乎的。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烧菜,一个拉风箱,配合得越来越默契。这难得的相处时光,也让他们无比珍惜。

程嘉树帮林华珺拉风箱生火(图片来自《战火中的青春》电视剧剧照)

乡下昆华中学厨房外  黄昏  外景

晚霞边,厨房外的小院里,难得的惬意。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

毕云霄看到程嘉树脸上又灰又红,尤其一双眼睛更是红得吓人,感到诧异:程嘉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嘉树:我啊,做了个物理实验。

毕云霄:什么实验?在这里能做什么实验?

程嘉树:简单,每顿饭都有机会,明天早餐就你来做。

毕云霄好奇:我做就我做。

程嘉树和林华珺相视一笑。

裴远之:华珺,辛苦你忙前忙后招待我们了。

林华珺:裴先生,您太客气了,难得在玉溪可以和大家相聚,我真的很开心。

毕云霄助攻一把:那我们以后可就常来了!对吧,嘉树?

程嘉树瞪了毕云霄一眼,“嗯”了一声,继续闷头吃饭。

林华珺:欢迎!裴先生,这次社会调查是学校组织的?

裴远之:是的。学校条件虽然大不如前,但现在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基础教学外,深度研究、田野调查也都相继展开,很多院系都根据专业成立了课题研究小组,我们是县域社会调查课题中人口普查的一支小分队。

裴远之说得激情澎湃,林华珺听得也十分投入。

林华珺:裴先生,我在玉溪好一阵子,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你们的调查走访如果有我能出力的地方,华珺责无旁贷。虽然暂时离开学校,但我还是联大的学生。

裴远之:好!

毕云霄:华珺,我们特别需要你的帮忙!对吧,嘉树?

程嘉树夹了一大口京酱肉丝塞进毕云霄的碗里:吃你的饭吧!

转而,程嘉树又偷偷瞟了一眼林华珺,继续低头吃饭。

玉溪县城客栈  夜晚  内景

文颉躺在床上发呆,回忆起与林华珺的对话。

林华珺(画外音):文颉,在我心里,你只是同学、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该说的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文颉手中举着那一盒雪花膏,他静静地盯着,心中郁结难解。

房间门开,祝修远等其他团员回来了,文颉立刻把雪花膏偷偷藏在了枕头底下,切换成虚弱的表情。

祝修远:文颉,好些了吗?

文颉撑着床爬了起来:我还好。大家有收获吗?

祝修远把县志递给文颉:从县长那里把县志都拿来了,我们计划把县志认真看完,应该就能了解大半。

文颉:我觉得这样好,看了县志就好比我们把所有调查者都集中到了一起,由点及面,通过它就能看到全貌。

祝修远:对!县志上有我们需要的所有讯息。

文颉:祝先生,这样我们就无须挨家挨户走访了,但又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所有数据,省时又省力。

祝修远:说得不错!

同学:我听说裴先生、程嘉树他们去了昆华中学落脚。

祝修远:我记得林华珺就在那里支教,程嘉树他们跟林华珺关系好,也难怪,肯定是投奔林华珺去了。

听闻这个消息,文颉心里怒火中烧,极其不是滋味。

空镜:夜晚  外景

乡下蝉鸣蛙叫,月朗星稀。

乡下昆华中学教室里  夜晚  内景

干草铺成的地铺上,大家都入睡了。

黑暗中,程嘉树睁开了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转了个身,发现和毕云霄正好脸对着脸。

毕云霄不仅磨牙,还打了个嗝。

程嘉树扇了扇味道:京酱肉丝里的葱都让你吃了吧!

实在睡不着,程嘉树索性起身,从行囊中拿出日记本,靠窗坐下。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恍如白昼。

透过窗户,程嘉树看到了院子对面的教室宿舍,只见教师宿舍的灯也还亮着。

程嘉树左思右想,几度提笔放下,终于在日记本里写下了一句话:今天见到她,真好。

乡下昆华中学教师宿舍  夜晚  内景

这一晚,睡不着的不止程嘉树。

一盏油灯下,林华珺伏案备课,却不停地分心。

她的眼神落到了一旁的小提琴上,程嘉树在宿舍抚琴的模样再次浮现在她脑海,林华珺将手放到小提琴上,极轻地拨动琴弦。

思绪太多,心里太乱,她合上了教材。

林华珺拉开抽屉,将教材放进去。在抽屉深处,她翻开《飞鸟集》,那道心形数学题依然还在……

乡下昆华中学外  早晨  外景

清晨天还未亮透,文颉便在昆华中学外徘徊。

一阵说话声传来,他立即躲在了遮挡物背后。

他看到林华珺和程嘉树、毕云霄、裴远之等人从学校里走出,彼此交谈十分融洽默契。

恨意在文颉心中越烧越旺,他死死地盯着这群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后,才不甘心地离去。

某村村长家  白天  外景

林华珺、裴远之、程嘉树、毕云霄等围在一个年约六十的男子身边。

裴远之:村长好,我们这次来是要完成一个人口调查的课题,还请村长帮忙。

程嘉树:我们要挨家挨户走访调查,怕有个别老乡不理解我们的工作,希望村长能帮我们跟老乡们打声招呼、安排一下。

村长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出力!

这时,村长家的厢房传来了哭声,村长儿媳妇哄抱着小孩就出来了。

林华珺很温柔地询问: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程嘉树也扮鬼脸,想逗笑小孩,但小孩丝毫不领情,反而越哭越厉害了。

村长叹了口气:唉,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小孙子不会说话。

小孩还在哭。村长的儿媳妇边哄孩子,边告诉他们:生老大的时候满心欢喜,可到该会说话的年纪了,别家小孩都咿咿呀呀的,只有我家姑娘不说话。到了老二,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结果还是,真不知造了什么孽。

说着说着,女人就哭了。

村长有些无奈:不光是我家,村子里很多孩子都这样。村里人都在传,说我们村被诅咒了。

裴远之没说话,但他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村长:村长,您的脖子怎么了?

程嘉树等人这才发现村长的脖子确实比他们都要粗一点。

村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以为然:脖子?

裴远之:您的脖子一直这么大吗?

村长:这么一看,好像是比你们大一点,不过我们这里的人脖子都大。

裴远之若有所思。

某村长家外  白天  外景

程嘉树:你们发现了吗?不仅村长脖子大,他儿媳妇的脖子也不小。

大家神情严肃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李丞林:裴先生点出后,我盯着村长的脖子看了好一会儿,再对比我们的,确实不同。

林华珺:不留心观察,就会忽略。

毕云霄突然大叫一声:哎呀!

大家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毕云霄:我想起咱们去贾大爷家,贾大妈也是大脖子。

程嘉树:一惊一乍,要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裴远之:刚才村长说,大脖子在村里很普遍,他周围很多人都如此……

林华珺:这样看来,确实有些不对劲,因为我的学生当中也有几个聋哑儿。我原本以为只是特例,但今天得知村长的孙子孙女都是,那就绝不简单。

程嘉树:大脖子、聋哑,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地方病。

裴远之想了想:我们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样吧,大家分头前往不同村子,做人口调查的同时仔细观察,记录下有多少人大脖子,有多少小孩不会说话,再看看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

大家神情严肃,纷纷赞同答道:“好!”

玉溪县客栈  白天  内景

文颉心事重重走入客栈,坐在床边听着大家的讨论,想的却是自己的心事。

房间里,祝修远正和其他团员就调查情况进行讨论。

同学甲:祝先生,我们已经根据县志统计好了这里的情况,人口数、家庭关系、年龄……都包括在内了。

同学乙:是的!还好我们抢先一步拿到县志,听说程嘉树他们挨家挨户走访,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祝修远:大家做得好!聪明人就是要善于走捷径,利用一切条件和工具达到目的。这次我们有县志查考,得到了所有的数据,比群社快了不少。

同学甲:祝先生,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祝修远:如果这里完成好了,咱们就按计划离开,前往下一处。

同学乙:祝先生,听说附近石林由平地耸立,大石连接,十分奇伟,您看我们现在比群社提前完成了调查,能否去附近石林游玩几天?

同学甲:是啊祝先生!据说那里石林绵延不断十余里,风景独好,现在刚好暑期了,您看……

祝修远:文颉,你是不是还想抽点时间去看林华珺?如果想去,尽管说,反正我们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了。

文颉掩饰着:不用,不用了,她不是还要招待群社的人嘛。

祝修远:倒也是。

同学甲:祝先生,去不去石林?

同学们殷切地看着祝修远,等待他的回答。

祝修远:好吧!

同学们欢呼,文颉脸上强挤出笑容,仍在回忆在昆华中学门口看到的一幕幕。

乡下昆华中学教室  夜晚  内景

夜已深,油灯下,程嘉树、林华珺和裴远之等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大家这些天的调查结果。

程嘉树:裴先生,您看这一户,户主姓龚五十一岁,妻子李氏四十八岁,这户人家六名成人,一半都有大脖子病。

李丞林:而且三个小孩中,一人像是智力低下,另外两个小孩年纪太小,暂时还无法判断。

裴远之一边听,一边也在自己的本子上做着记录。

林华珺:我也把夜校女孩们的情况又了解了一遍,35名学生中,三名智力低下,两个聋哑儿。是我平时疏忽了,原本以为她们只是没接受过教育才反应慢、听不明白。

林华珺叹了口气,很沮丧。

程嘉树见状安慰她:这不怪你!如果不是深入走访调查,谁能想到班级少数的存在,其实是这里的普遍现象。

毕云霄:裴先生,这件事可大可小。

裴远之点头:既然我们通过实地走访,得到了这一组数据,证实大脖子病广泛存在,那几乎就能推断出——它就是地方病。

李丞林:你们说儿童智力低下、聋哑和大脖子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裴远之:我甚至怀疑智力低下、聋哑都与大脖子病有着直接关系,但我们缺乏相关知识,难以判断。

毕云霄:裴先生,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李丞林:我们还要去别的县城继续进行人口调查吗?

裴远之:不,我们回学校。既然我们发现了这种地方病,就不能不管。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找专家教授分析和解决问题去。

要走了,程嘉树心下失落,林华珺的表情也有了微妙变化。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都极力掩饰着不舍的情绪。

空镜:夜晚  外景

夜已深,厨房外的小院里一片静谧,唯独一阵阵劈柴声从厨房里传来。

乡下昆华中学厨房  夜晚  内景

毕云霄:都大半夜了,你不睡觉了?

毕云霄边说边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程嘉树闷头劈柴,满头大汗,完全不搭理毕云霄。

程嘉树:让开,再不让开我的斧头不长眼,小心把你当柴劈了。

毕云霄挪了个位置,继续观摩程嘉树劈柴,感慨地:乖乖,你这是打算把林华珺一年的柴都劈完啊!

程嘉树不搭理他,继续劈柴。

毕云霄:有力气在这里劈柴,怎么就不能去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明都还关心着对方……现在这算什么!

程嘉树:你不也关心叶润青吗?什么时候去航校看看她,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毕云霄被噎住了,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一刺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程嘉树,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唯唯诺诺的,还是原来的你吗?一点爷们儿劲都没有。

程嘉树依旧劈自己的柴:你最爷们儿,那你去航校,跟叶润青说去啊。

毕云霄:我在说你跟林华珺的事儿,你老扯润青干什么?有意思吗?

程嘉树:我劈个柴你在这儿叨叨叨,你有意思吗?

程嘉树又狠狠地劈了一根柴,把它们摞在一起,整齐地靠在墙边。

毕云霄更气了:你还别跟我提润青,要是没有你,润青也不至于去航校,我也不至于连她面都见不到,你就是一搅屎棍……

程嘉树:对,我是搅屎棍,你们是什么……

毕云霄愣住了:是什么?

程嘉树哈哈大笑,劈柴劈得更有劲了。

毕云霄猛地反应过来,十分气恼,大喊了一声“程嘉树”!

乡下昆华中学  早晨  外景

一大清早,程嘉树独自一人背着背包、打着绑腿,站在了校门外。他走走停停,想用心记下这里的一草一木。

林华珺也早早来到了这里,两人相遇。

程嘉树:早!

林华珺:早。

两人默契地走在了一起,静静地散着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适安好。

林华珺:他们呢?

程嘉树:正收拾着。

林华珺:你起得真早。

程嘉树:是睡不着。

林华珺不语,两人继续走着。

程嘉树:每次去茶馆阿美都要问,(模仿阿美说话语调)华珺姐姐什么时候来看我?

林华珺被逗笑。

程嘉树:我说,我也不知道啊,等有机会见到她,我帮你问一问。

林华珺:你回去见到阿美,代我告诉她,等这期夜校一结束,我就回去看她。

程嘉树强压住喜悦:真的吗?

林华珺点头。

程嘉树:太好了……我是说,阿美知道后肯定要说太好了!

两人心里都暖暖的,这时裴远之、毕云霄、李丞林等人到了。林华珺朝他们走了几步,毕云霄一个劲给程嘉树使眼色。

林华珺:裴先生,这次没时间带你们四处转转,可惜了……

裴远之:我们不仅转了,还有了重要的发现。华珺,要没有你带着我们挨家挨户走访,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问题。

毕云霄:我也觉得这一礼拜待得真值得,我们程二少爷不仅学会了拉风箱、糊窗户,连地都会翻了。

林华珺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李丞林:可不嘛,一双细皮嫩肉的手,几天之内,生生地磨出了一手水泡……

程嘉树:你们俩人说相声呢。

裴远之:嘉树手怎么了?

毕云霄:劈柴劈的呗。

林华珺看向程嘉树的手,程嘉树注意到她的目光,赶紧把手掌朝下,掩饰着。

程嘉树本想一带而过,说道:我没事。

奈何毕云霄抓过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掌强行掰开,只见程嘉树的两只手尽是血泡。

林华珺忍不住心疼:宿舍备着一瓶酒精,我去拿来给你消毒。

说着,林华珺转头就往回走。

情急之下,程嘉树拉住了她:真没事,别小题大做了。毕云霄,最近就你事儿多。

说完,程嘉树左手拉住毕云霄,右手驾着李丞林,就往前走去。他边走边回头,对林华珺说:华珺,我们走了,你保重!

身后,林华珺和裴远之站在一块儿。

裴远之:华珺,保重!早日回去把学业继续修完,我们昆明见!

林华珺点点头,眼眶渐渐湿润,目送着他们离开。

林华珺看到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程嘉树仍不时回头冲她挥手,直到他们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林华珺回过身,往学校里走去。

经过她种的那片菜地,林华珺发现,所有的菜地都被重新翻过——

闪回——

程嘉树在认真地翻着菜地。

林华珺感动,她继续往回走,来到了宿舍边,发现原先那扇破旧的窗户也已被修好。

闪回——

趁林华珺没在,程嘉树把宿舍的窗户修好。

林华珺来到了厨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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