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行动在即(2 / 2)
“马上马上,这都几个马上了?”邢团长瞪着眼。
“我再去催催!”金青慌乱地跑去。
吃完饭的安德烈和玛丝洛娃出来,开上车驶去,麻苏苏才让司机发动了汽车,奔向宏济大舞台。路上经过邮电局,麻苏苏下车往文工团打了个电话,找的人是杨欢。谜面在这一刻被揭开,文工团里原来也隐藏着一枚国民党大连党部的棋子。在这个波云诡谲的夜晚,这枚棋子被麻苏苏唤醒了。
宏济大舞台的后院大门洞开,金青指挥着人手正从车上往下卸假山,安德烈开着车来了,傅家庄和高大霞迎出去,一见玛丝洛娃手里捧着的鲜花,高大霞啧啧称道:“你们真是讲究,来看个戏还送花。”说着,接了过去。
一行人鱼贯走入剧院,高大霞走在最后,催促金青赶紧把假山搬进去,金青为难地说人手不够,高大霞要帮忙,杨欢跑过来,推走了高大霞,自嘲地说:“这穆仁智啊,就应该多接受点人民的改造。”杨欢说笑着,看向后院门口,麻苏苏抱着鲜花,从门口闪过。
杨欢吆喝着工人们赶紧干活,趁人不备溜了出去,与麻苏苏碰了个眼神,接过鲜花放进了假山里。
离开后院,麻苏苏绕了个弯,走回剧院前门,看见门口的甄精细正在朝剧场里张望,麻苏苏咳嗽一声,甄精细回过神来,告诉麻苏苏他看见上回跟自己抢高大霞皮箱的那个女小偷了,麻苏苏说那是自己人,甄精细吃惊。
大令是麻苏苏调过来的,越过方若愚调动他的人,也是无奈之举。麻苏苏感觉方若愚这几天的表现过于诡异,在如此重大的行动上,她不得不确保每一个行动人员的绝对忠诚。
傅家庄引着安德烈和玛斯洛娃走进剧场,安德烈打量着四下:“这个剧场,看来有些历史了。”
高大霞说:“可不,快有40年了,这里来过好些名角,盖叫天、金少山、周信芳、蓉丽娟好些人都在这唱过戏。”
玛丝洛娃说:“《白毛女》的名字很特别,让我联想到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奥杰塔公主被恶魔变成了一只白天鹅。”
高大霞疑惑:“人能变成大白鹅?你们那个净瞎编。”
安德烈笑着看向傅家庄,傅家庄说: “大霞,《天鹅湖》可是闻名全世界的经典舞剧。”
高大霞撇撇嘴:“光跳舞不说不唱,能比《白毛女》好看?”
安德烈说:“那是个美丽浪漫的爱情故事,有机会我请你们欣赏。”
几个人说着话,走到一处方桌前,傅家庄请安德烈和玛斯洛娃落座。
这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席位,独立于其他观众席,前排有青绿色的盆栽分隔空间,算是喧闹场所中的一处僻静之地。
高大霞把抱在怀里的鲜花放在桌上,看到前排的位置居然还空着,那是她给方若愚留的位置,这时候方若愚不见了,她隐隐有些不安,顾不上跟安德烈说一声,便匆匆离开了坐席。
麻苏苏和甄精细随着观众进来,看到伸着脖子在四下找人的高大霞,躲是躲不开了,麻苏苏只得上前打了个招呼,高大霞看到两人有点吃惊,她知道今晚的演出票难以搞到,看来麻苏苏还真是有些能耐,两人客套了一下,高大霞想起自己约麻苏苏去做旗袍的事,她刚提了个话头,麻苏苏就说:“对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对那件事的说辞,麻苏苏早有了准备,“你说下午三点半在寺儿沟电车站等我,我去等了你半天也没等到,我就自己找到那家叫针脚裁缝店。我还在店里给你留了块料子呐。真让你说着了,那个老师傅的手艺的确好。唉,大霞,那天下午咱约的是三点半吧?是不是我把时间记错了?”
“你没记错,是我家里临时有点事,走不开。”高大霞放下心来,对麻苏苏的戒备减轻了几分,“你看,叫你等了半天,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你没去我不也把旗袍做了嘛?老师傅活儿多,还得过几天才能取,到时候咱俩一起去,正好你把那块料子做了。”
“哪能用你的料子?”
“行了,这事别争了。”麻苏苏故作神秘地看看四下,低声说,“你今天是有任务吧?怎么没见着傅先生?”
“姐,你们有啥任务啊?”甄精细忍不住问高大霞。
“瞎问什么?”麻苏苏一瞪甄精细,“大霞办的事不能随便说。”
“没事儿。”高大霞不以为意地说,“我们来抓搞破坏的国民党特务。”
甄精细神色有些慌乱,麻苏苏也佯装害怕,低声说:“看你说的,还怪吓人的,小日本都给打跑了,还哪来的国民党特务?”
“大姐,你不革命不知道。”高大霞说,“鬼子没打走的时候,国民党特务在大连当缩头乌龟,鬼子一跑,那些特务又像鸭巴子似的,脖子伸得老长。”
“扯出来能给剁了?”甄精细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说得怪瘆人的,我这都一身鸡皮疙瘩了。”麻苏苏打了个寒噤。
高大霞急着找方若愚,推着麻苏苏说:“你们快找位置坐吧,好开演了。”说完,匆忙走去。
甄精细拉了把麻苏苏,悄声说:“姐,他们知道了。”
“闭嘴!”麻苏苏低声喝斥。
甄精细强压下惊惧,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重复道:“姐,他们真知道了!”
麻苏苏咬着牙根:“我叫你闭嘴!”
二人找到座位坐下,甄精细还是不安心。比甄精细不安心的还有麻苏苏,她一直朝舞台上观望,一直到侧幕一角露出杨欢的脑袋,对着台下的观众像是打招呼般地笑着,麻苏苏才放下心来,“我出去一下。”麻苏苏起身,让甄精留下。
甄精细一脸焦急:“我也想方便。”
“忍着!”麻苏苏剜了甄精细一眼,侧身出去。
麻苏苏出来,看见杨欢站在前面的水房门口,脚下放着一个木桶,麻苏苏过去,杨欢漫不经心地用脚踢了下木桶,吹着口哨走开了。
麻苏苏过去,看看四下无人,揭开了木桶盖子,看到了自己带来的鲜花。大令疾步过来,从厕所里闪出一个人,吓了她一跳,居然是方若愚。大令愣住,尴尬地叫了一声:“方先生?”
“谁让你来的?”方若愚脸色阴沉。
大令迟疑着,吐出两个字:“老姨。”
方若愚低声喝斥:“你是我的人,怎么听老姨的直接调遣?她交给你的是什么任务?”
大令为难,看向方若愚身后,方若愚回身,看见麻苏苏过来,恼努地上前质问:“麻苏苏,你太不讲究了!”
麻苏苏示意大令提着木桶走开,她看着方若愚,平静地说:“我是为你好,高大霞把你看死了,你就别掺合行动了。今天能把高大霞拖住,你就算立功。”说罢,转身要走。
“什么时候动手?”方若愚一把拉住麻苏苏的胳膊。
“安心看你的戏吧,什么都别管。”麻苏苏推开方若愚的手,离去。
方若愚看着麻苏苏进了剧场,心下一阵焦虑。犹豫了片刻,匆匆朝着后台走去。
后台化妆间内,袁飞燕和杨欢在对着唱词,邢团长推门而入,朝众人拍了拍巴掌:“行了,大家都往前凑一凑。还有20分钟开演,我说个重要的事。”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的演出,特别特别重要,苏联人也光临了现场,因此咱们这场演出,不光是一次隆重的首演,还肩负着,咳咳咳……”话没说完,大约是因为太过激动,邢团长剧烈咳嗽起来。
杨欢连忙去拿杯子,袁飞燕拿过暖瓶,摇了摇,发觉暖瓶是空的。
“我去打点水。”袁飞燕提起暖瓶朝外走去,还没到水房,一个黑影从假山后闪出,吓了袁飞燕一跳,定晴一看,是父亲方若愚。
方若愚今晚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女儿的安全。他想不出麻苏苏的炸弹会安放在什么地方,会在什么时候引爆,他能做到的就是说服女儿,带她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方若愚不由分说,把袁飞燕推进了事先看好的一个杂物间,在门外观察了一下,自己也闪身进去,带上了房门。
“爸,马上就要开演了,你这是干什么?”袁飞燕焦急地质问。
方若愚夺下袁飞燕手里的暖瓶,随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急促地说道:“你不能上场。”
“为什么?”袁飞燕一下愣住了。
“回头再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身衣服,换下来跟我走!”方若愚转身要出门。
袁飞燕拽住方若愚的胳膊:“爸,戏比天大,我要是走了,今天的戏就演不成啦!”
“不还有B角吗?我懂这个。”
“别人有B角,喜儿没有。爸,我一定要演,今天的任务特别重要!”袁飞燕激动起来。
“就因为特别重要,才不能演!”
“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眼见方若愚态度坚决,袁飞燕快急哭了。
方若愚欲言又止,缓了缓,只是急切地说道:“别问了,你知道我不能害你就行!”
“不让我演就是害我!”袁飞燕一把推开了方若愚,伸手要去拉房门。
“燕儿,你真不能去!”方若愚拽住袁飞燕,满脸的祈求之色。
“爸,我这时候走了,就是逃兵!”袁飞燕说完,又要去开门。
方若愚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猛然捂住了袁飞燕的嘴。袁飞燕挣扎了几下,身子发软,瘫倒在方若愚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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