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作弊(2 / 2)
18:58:57 白子:没开玩笑。我比你们更惊讶,“发一笔横财”是我自己开玩笑写的,而最后断电了,所以没看到How写了什么
18:59:03 阿丙:吹!接着吹!
18:59:10 白子: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了我这五十万
18:59:17 夏洛克: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一个出谜者问猜谜人的问题吗?该怎么回答?
18:59:29 白子:我想拿回我的60D。
屏幕又静止了八秒。
18:59:37 SM:我呀我呀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那么快承认!SM这个说话总没正经的家伙就是X吗?的确,他总是疯疯癫癫的,可谁能猜到……
然而——
18:59:43 掌声雷动:明明是我
18:59:45 夏洛克:我送给他的,你别冒充
18:59:49 阿丙:老子的钱!!!
出人意料,但又最“合乎情理”地,不是没人承认,而是每一个人都承认了。
怎么办?在这些玩笑中间哪一句才是真话?
没时间分析了,19:00:00到了,聊天功能被关闭,新一轮游戏开始了。
陆仁甲此刻根本无心参与游戏,刚才的聊天已在最后一秒被他截屏。等他把画面保存下来,再回到游戏界面,小球的旋转已经停止了。
他是Where。
陆仁甲皱了皱眉。真糟糕,除了“时间”,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也没法决定什么重要的事情。本来他还希望能透过这次游戏,继续探寻一下上一轮的那个慷慨的神秘人是谁。等等,如果这样的话……
正思索着,系统提示出现了。
您之前的玩家已经决定了
When:下个星期天中午十二点
请您决定
Where:?
我只能想到这个了,值得一试。
陆仁甲郑重其事地在Where后面打入了四个字:“锦江乐园”。
X在上周的锦江乐园“施舍”了他五十万,如果这一次地点依然相同,他到时也许还会有所行动。
上帝保佑,再让Who选择我吧,或是选择X。五分之二的概率,不低了。
系统在所有人都输入了决定以后,会给最终被选为Who的玩家两分钟时间确认事件,而这期间其他人将会看到提示,并且可以退出。
陆仁甲看到了提示:
这一次的事件不由您执行,您已可以退出游戏,欢迎下次再来。
他没有退出,而是观察有哪个人立刻下线,哪个人逗留了很久——这是他们在最开始玩这个游戏时就摸索出来的小窍门,也许可以借此猜出谁是Who。这是老办法了,所以越来越不凑效——每个人逗留的时间都差不多。
19:05:10 掌声雷动退出游戏了。
19:05:12 阿丙退出游戏了。
19:05:13 SM退出游戏了。
19:05:15 夏洛克退出游戏了。
没有人明显落后。等待的时间里他瞄了一眼自己的经验值,发现提升到62点了。足足涨了20!看来虽然有人说他是骗子,但所有人都给了他5分的评价。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周致淑打来的。
“喂。”
“喂。”
“刚才见到他们了吗?有谁承认了?”
“每个人都承认了。”
“……所以还是不知道谁干的?”
“嗯,一点也看不出来。”
“你们又玩新的游戏了吗?”
“是的,刚玩。”
“这次你抽到了什么?”
“Where,没什么要紧。”
“哦,你说还会不会再出怪事啊?”
“我不知道。”陆仁甲沉吟了一下,“我查查吧。”
“怎么查啊?”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陆仁甲的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键盘,“这种网游的数据库,要想攻破还是挺容易的。”
“这,这会不会犯法啊?”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要看看这次的游戏内容是什么,有没有人又搞怪而已。”
“哦。那你小心点。”
“嗯,回头有结果了告诉你。”
陆仁甲放下听筒,开始工作。
绝大多数网页游戏的框架并不难侵入,而5W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聊天室,应该更为脆弱。然而在陆仁甲尝试入侵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安保比他想象得要复杂——他本来以为用几个最大路的Windows工具比如“冰河”之类就可以搞定,谁知道这么一个免费游戏的网站却是Linux架构的,而且没有套用任何现成的源代码。这更增加了他的不安。5W,你到底是不慎容纳了一些怪胎,还是本身就是按照一个怪胎集中营来设计的?
是时候让他的小宝贝Hot Pepper登场了,那是他上个月编的专用扫描器,包含了几个只有他知道的漏洞,就因为有这种独占性,每次使用都会加重漏洞被补上的风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用。
但现在这种情况就可以叫做万不得已了吧?忙到十点多,陆仁甲终于攻破了外围的信息,随之发现参加这个游戏的人数远远比自己想象的多。“白子”这个昵称在数据库里也有十几个之多,而要攻破个人信息,检查到底哪个是他自己,看起来还要难上许多。好在他并不需要这么做。把阿丙、夏洛克等人的名字一起设为条件之后,他轻易地找到了如下记录:
game#584643529,record2015-6-29
他在第十一行找到了“下个星期天中午十二点”。
对了。
好奇心让他没有遵循最佳习惯:立刻复制下来,而是扫着记录读了下去——这几乎是他此生犯的最大错误。
系统把他踢下去的速度快得出人意料,陆仁甲只来得及瞄到了一个字段:
杀了白子。
不是真的吧?!
“杀了白子”?杀了我?
谁?谁要杀了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杀?为什么?
陆仁甲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自问了七个问题,而自己居然还知道其中两个半问题的答案。
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天中午十二点。
什么地点?
锦江乐园。
不是真的吧?
……恐怕是真的!
陆仁甲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拿起架子上的棒球手套和棒球,双手做起了距离五公分的自投自接,而脑子提出了更多问题。
谁会在这样一个游戏里提出“杀了某人”?
答案恐怕很明显:那个平白送给别人五十万的X。
五十万,在很多地方,这笔钱足够买一条命,也许不止一条。
问题只在于,接到这个游戏指令的玩家,那个被指定为Who的人会不会真的去执行X的命令?
但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也许那个X,也和上一轮的陆仁甲一样,凑巧自己被选为了Who,然后才写下这条疯狂的What让自己去执行。
陆仁甲几乎立刻去想:我有什么仇人?X有什么理由来杀我?但他没有纠缠在这个问题里。因为最可能的那个答案已经很明显:没有理由,仅仅因为好玩。
等一下,这样一来,写How的人会发现X的企图。他又会怎么做?会去报警吗?陆仁甲眼前几乎看到了一根摁下了110的拇指,但马上又觉得过于荒谬而把这画面抹去了。
How很可能把这当做一个玩笑,一笑了之。为了一个游戏报警?他能提出什么证据证明确实存在风险呢?
见鬼。
陆仁甲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对面墙壁上刚用黑胶布贴成的那个“X”投出了手里的棒球。如果他大学里的本事还剩下一半,这种距离打中那个2cm*2cm的交叉点应该毫无问题。他稍微加了点力,把那想象成一个人的鼻梁,要打断它就得花这点力。
然后擎天柱的头盔碎了,这真是冤枉——它待的地方比黑X高了两巴掌,靠左偏了快有一米。
陆仁甲颓丧地扔下手套,用尿意隐藏尴尬,逃向卫生间的几步路上想到:更糟糕的情况是,疯子不止一个,而他们是一伙的,或者各疯各的。
他们都要白子——陆仁甲去死。
陆仁甲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地瞄准马桶,双肩微抖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扭头看了看镜子,挺了挺背。
那么重要的问题只剩下了一个: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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